將染血的外衫,拋進深淵。
莊列炳處理好手上的血跡,才匆匆回到虞府。
不過辰時,一路上遇到奴仆丫鬟,眾人紛紛朝他請安,就如同每個尋常的日子那般,令他有種他不過是才從房內出來的錯覺。
但一切都不一樣了。
仇氏已死,他跟溫嫻再也不必為往事而擔憂。
他迫不及待要去卉香館,將此事告知溫嫻,好讓她也放下那根緊繃的心弦。
因路上奴仆眾多,他不好徑直往卉香館而去,便一路上七繞八拐。
先入曲水遊廊,再進後花園,最後穿進花徑,一路往南,再繞回後花園,徑直往卉香館奔去。
這麼一繞,進入卉香館,便是半時辰後了。
梁氏早膳已畢,正待提著食盒,往間壁偷偷去給女兒女婿送吃食,恰好撞見莊列炳進來,將她立時唬得麵色蒼白。
壓低聲音嗔道:“列炳!如今大白日的,你來這兒做什麼?太引人注目了!”
“溫嫻,我跟你一同進石室後再說。”
兩人進了石室,莊列炳便把昨夜設下的計謀,今晨將仇氏推落骷髏嶺的事,當著虞楚恬和趙吾善的麵說得一清二楚。
梁氏拊著胸口,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揚眉笑了。
“列炳,你做得很好!那悍婦早在三年前,手握你我的把柄時就該殺了,如今容她苟且多活了三年,已是天大的恩賜!她便是死,也沒半點虧損!”
虞楚恬執著碗碧粳粥,慢悠悠喝著,一雙靜婉的眼眸卻盯著室內的琉璃燈發怔。
忽然擰眉問道:“爹,此事可有人察覺?”
意識到是在關心他,莊列炳心中微暖,笑道:
“楚恬你放心,昨晚三更半夜的,後院向來無人,我又仔細盤查了前後左右,並沒有人。那骷髏嶺更是險峻之地,五更時分除了我跟仇氏,便隻有滿山嶺的鳥獸嘯叫。那般乾丈高的山崖,仇氏一介婦人,必死無疑。”
虞楚恬眉頭仍蹙著。
“那山崖雖高,崖下卻有樹林,倘若仇氏跌在枝椏間,死不了,豈不是個大禍?”
“雖有樹林,卻也有山獸,況且我還在她背後猛刺了一刀,這般死手,她如果還能活著,我倒是服她!”
莊列炳想到那一匕首的力道,還有頃刻間沾滿的黏膩鮮血,語氣篤定。
梁氏便對女兒道:
“楚恬,莫要自己嚇自己。如今既然仇氏已死,下一步咱們要好好想想,如何對付虞維音了。”
見女婿隻默默用膳,不發一言,忍不住問:“吾善,你有什麼好辦法?”
趙吾善放下手中的瓷勺,搭在白玉碗盅內。
將眼眸落在梁氏高高聳起的腹部,說道:“娘,如今您這腹內的孩子,是不是該處理處理了?”
梁氏聞言一凜,的確,按理來說,過不了兩月,她就該分娩了。
若不及時處理掉,生產之時,定然瞞不住一眾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