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的睡姿一如既往不雅,大紅的喜服將整張床鋪滿,那些話本有的被她壓在身下,有的散落在喜服寬大的裙擺上。
慕容洲小心地一本本拾起散落的話本,目光突然瞥見其中一本,上麵活靈活現的圖畫讓他眸子深了深。
頓了一秒,他又小心翼翼將書本合上,全都整理好放到桌上,這才撇開段鳶的裙擺輕柔地坐到床邊,凝視著段鳶熟睡的臉。
床頭花燭的火焰跳動著,映照著段鳶帶妝的臉麵若桃花,原本好好盤起的頭發經過她一下午的折騰早就散亂,長長的青絲鋪了滿床。
大紅的嫁衣隆重裹了裡三層外三層,慕容洲怕段鳶睡得不舒服,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替段鳶解去護腰。
又怕段鳶喘不上氣,替她鬆了鬆領口。
段鳶睡夢中感覺到有人動自己,行軍時警惕的本能還在,睜眼的同時一拳頭揮了出去。
慕容洲一驚,微微側頭,帶著拳風的拳頭就從耳邊擦過,這一下要打在他的臉上必得青上十天半個月,新婚夜掛彩到時候整個京都有得笑話。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段鳶的膝蓋就頂了上來,他想離開床邊已經來不及,隻能翻身上床將段鳶的腿壓了回去。
段鳶腿被壓住,又握緊拳頭朝慕容洲揮去,這回慕容洲沒有躲開,伸出手直接接住了段鳶的拳頭,一把將她的手按到床上。
段鳶還是不服,用另一隻沒被禁錮的手再次揮拳,慕容洲如法炮製又抓住她的手按住,這下段鳶是徹底動彈不得。
“是我!”慕容洲沉著聲音提醒,可是他把人嚇醒了?
段鳶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她又不瞎當然知道是慕容洲,隻有第一拳是出於本能的攻擊,後麵幾下都是私人恩怨。
慕容洲沒等到段鳶的回答,心裡還是忐忑,他寧願段鳶暴跳如雷,如今這麼安靜的樣子就像永遠都不想再理他一般。
“嫋嫋為何不說話?”慕容洲試探性地問。
段鳶實在不知道以他們現在的姿勢還能有什麼話好說的,慕容洲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了,她的手也被鉗製著壓在頭的兩側,她現在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她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來吧,早點完事,我很困。”
慕容洲一愣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段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耳根悄悄地紅了。
他看著身下段鳶緊閉雙眼的臉,喉結滾了滾,隻覺得嘴巴乾得厲害,但還是緩緩鬆開了手。
段鳶遲遲沒等到慕容洲下一步動作,不僅沒有動作還從自己身上離開了,偷偷地掀起一邊眼皮看,就見到慕容洲坐在床尾的位置。
她慢慢睜開眼睛,小心地打量著慕容洲,發現紅衣竟然十分適合他,大紅的顏色襯得他往常冷白的臉多了幾分嬌豔,段鳶知道嬌豔這個詞用來形容男子不合適,但此時的慕容洲在她眼中便是如此。
驚為天人,勾魂奪魄,像一朵罌粟,即使知道他騙了自己,段鳶還是忍不住為他的美色折服。
慕容洲靠在床尾有些頹然,他在想該如何跟段鳶解釋這一切。
段鳶同樣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不信慕容洲但是也不想跟慕容洲鬨得太難看,好好相處總比撕破臉皮更能從慕容洲那得到有用的信息。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正當慕容洲想開口之際,段鳶突然坐了起來,畢恭畢敬地跪坐著,然後朝著慕容洲長拜。
慕容洲看不透,不懂段鳶這個行為的用意,那邊段鳶已經拜完正襟危坐,目光十分堅定。
“哥。”她叫了一聲,立馬意識到不對馬上改口,“不,皇叔!以後您就是我親叔!”
慕容洲:……
成個親他輩分又大了,從哥晉升成叔了。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特彆是宮裡的人想保全自己,就得使出萬般心計,所以您隱瞞身份我能理解,暗中謀劃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我也能理解。
“如今您和陛下的目的已經達成,我並未將此事告訴家裡的人,他們一無所知且忠心耿耿從未動過其他的心思,絕對不會對您和陛下不利。
“隻要您和陛下放過將軍府,保我的家人和府人無恙,我定會乖乖當好一個稱職的王妃,不會讓您和陛下為將軍府操半點心!”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段鳶現在已經被人拿捏在手上,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服軟假裝恭順讓慕容洲和慕容麒放下警惕,隻要將軍府不做大動作,他們應該還不會拿將軍府開涮。
等她獲取信任試探出慕容洲有沒有登上那個位置的想法,且配不配得上那個位置之後,再另做打算。
而且隻要慕容洲有那個想法,自有需要將軍府的時候,到時候他也會主動讓將軍府幫他,段鳶隻用靜觀其變就行了。
慕容洲聽段鳶的話又看她那副認真的小模樣隻感覺頭隱隱作痛,段鳶果然往壞的方麵想,覺得他和慕容麒不懷好意,聯合起來算計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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