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兵敗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8節 兵敗(1 / 1)

大明之朔風疾!

李榆在庫庫和屯過安穩日子的時候,沈陽的四貝勒也就是當今的天聰汗正在苦鬥不休,而且已經焦頭爛額了——老汗留給他一個爛攤子,大金國快撐不住了,糧價還是止不住地上漲,不但尼堪、蒙古人在挨餓,八旗中的諸申自己也吃不飽肚子,大金國有的是銀子就是缺糧,糧食一漲價,其他如布匹、鐵器等活命的東西馬上跟著漲價,手裡捏著大把銀子的金國勳貴、大臣們覺得自己也要變窮光蛋了,一個個怨聲載道,本著老汗活著時的既定方針“沒飯吃就打仗”,天聰汗馬上找到了紮魯特這個軟柿子捏,而且打得還很順利,殺了紮魯特的鄂爾齋圖,順便還把西拉木倫河又掃蕩了一遍,察哈爾汗連個屁都不敢放,可打仗隻能隻能暫時轉移一下矛盾,吃飯問題還是解決不了,而且打窮骨頭沒油水,撈不到多少實惠,更麻煩的是還惹來一幫跟著察哈爾汗混不下去的蒙古人跑來要飯,不,是跑來歸順,這不是成心來添麻煩嗎?

天聰汗也想了辦法,拖克索農莊隻準每備禦保留一個,而且莊丁限定為八人,多餘的人分屯彆居自己種地去,宮殿、邊牆也不修了,拉來的丁壯都趕回家,沒地種的尼堪也好辦,遼東的土地多的是,就從清理出來的餘地中劃一塊給他種,天聰汗把主意還打到商稅上,下汗諭“市稅為國費所出,聽其通商貿易,私往外國及漏稅者罪之。”但天聰汗的三把火沒燃起來,拖克索的莊丁早就跑得差不多了,能剩下八個就不錯了,能有多少餘人?讓尼堪分屯彆居自己種地更是句空話,種糧得要種子、農具和牲口,這年頭誰置辦得起,至於收商稅那也得有人做買賣啊,八旗諸申不準做生意,漢民飯都吃不上了哪做得起生意,能到大金國做買賣的明國商人又個個不是省油的燈,不來坑你一把就不錯了,一句話遠水解不了近渴。大金國沒飯吃了,人就要胡來,出了城遍地是盜匪,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各地諸申嚇得大白天都不敢出寨堡的門,大金國比以前更亂了。

天聰汗都要苦死了,可其他大貝勒還對他不滿,四貝勒一登基就取消了四大貝勒輪值的規矩,這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老八年富力強,要其他三個大貝勒摻和什麼,可這幾個家夥還不服氣,阿敏時不時暗示他要分家單過,莽古爾泰背後老說老八的壞話,大貝勒代善最有涵養,就喜歡一言不發看著老八著急上火。最麻煩的是這三個人權力太大,沒他們點頭,天聰汗什麼事都做不了,大金國的人都稱他們是大金的四尊佛。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一想到盤踞在遼西的明軍,天聰汗立刻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畏懼,他就怕明國突然壯起鼠膽跟他玩命,明國太強大了,隻要明軍進入遼東和他死打爛纏一個月,以大金國目前的局麵,自己都要崩潰,但他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十月間大明遼東巡撫袁崇煥莫名其妙派李喇嘛和都司傅有爵來沈陽為死對頭英明汗吊喪,並祝賀天聰汗即位,天聰汗喜出望外,這至少意味著明國還沒有考慮揍他。

天聰汗把遼東巡撫派來的使者好吃好喝招待了近一個月,還特意在大貝勒從西拉木倫河凱旋而歸的時候,讓使者親眼目睹大金得勝之師的軍容,把這些過場走完了,天聰汗才派方吉納、溫塔石隨同李喇嘛、傅有爵一起到寧遠見袁崇煥,而且非常直率地給袁崇煥修書一封,“昔皇考往寧遠時,曾致璽書言和,未獲回答。如其修好,答書以實,勿事文飾。”天聰汗是真想議和啊,明國相對於金國簡直就是龐然大物,雙方要是一直打下去,不管金國打多少次勝仗,最後倒黴的隻能是金國,但天聰汗沒想到方吉納、溫塔石很快就被趕回來了,那封信也原封不動地退回來——遼東巡撫既沒有拆封,也沒有回信,理由是信封上所書“大明”與“大金”字樣並列,說明建州無視天朝的尊嚴,無法向朝廷轉交,也沒必要回複。天聰汗臉都被氣青了,既然明國繼續無視大金的存在,那他知道該怎麼辦了。

天聰元年正月初八,天聰汗下諭旨在大政殿召集禦前會議。諸貝勒、重臣全部到場,天聰汗首先離座向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位大貝勒行大禮,然後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與其他三位大貝勒一起並列麵南接受群臣的參拜——天聰汗很討厭老汗定下的這個規矩,但他還不得不忍著,現在的大金國是四尊佛當政啊!

現在大政殿一開會就熱鬨,而且還有點亂,這都是天聰汗的傑作,是他堅持修改官製,把一大幫子人拉進了大政殿——各旗的貝勒們權力實在太大,處處礙手礙腳,天聰汗不得不削他們的權了,他首先是對各旗挖牆腳,擴大了各旗固山額真的權力,規定八固山額真分領八旗旗務,直接受命於大汗本人,硬從各旗旗主手裡挖了一塊權力出來,又設立十六大臣讚理各旗旗務,聽八旗訟獄,再設十六大臣,參理訟獄,提調八旗行軍駐防,如此一來各旗旗主手中的權柄大大削弱。接著就是摻沙子,天聰汗堅持八固山額真、十六讚理大臣、十六提調大臣不得由貝勒、貝子們兼任,而是由大汗從八旗中選任,如此一來,天聰汗趁機把他信得過的人,至少是看得順眼的人安插到各旗的要職上。貝勒們當然明白老八這是要奪他們的權,可這種大家都升官發財的好事他們攔得住嗎?他們自己的人也不會樂意,各旗的貝勒們吃了大虧,明麵上不好硬頂,背地裡小動作不斷,天聰汗心裡也明白,他算是被彆人恨死了,不過這一招還挺好使,各旗的貝勒們胡攪蠻纏的時候也有所顧忌了,比較麻煩的就是被天聰汗拉入夥的這幫人大多是不識字的粗人,每次叫他們參加禦前會議總是有點亂。

天聰汗掃視群臣一眼,拿出被退回的那封信,把明國遼東巡撫退信的事告訴群臣,群臣立即大怒,喊打喊殺聲響成一片,有幾個家夥已經跳出來要爭先鋒了,天聰汗看火候差不多了,揮手讓大家安靜,然後鄭重地對群臣說道“明國無禮,漠視我大金,本該興兵討伐,但戰火一起必傷及兩國無辜百姓,我大金向來仁義,為千萬生靈計,一心向和,與明國議和勢在必行。”

群臣馬上高呼“大汗仁義”、“大汗英明”……,阿敏與莽古爾泰相視一笑,這幫家夥也隻會乾這個,其實人人都知道現在不是出兵伐明的時候。

天聰汗接著說道“我大金此次主動向明國遼東巡撫提出議和,但大金與明國之間的是非曲直必須明確,兩國開戰曲在明國,而非在我,‘七大恨’就是兩國燃起戰火的原因,明國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否則兵戈相見。”

群臣們又是一陣歡呼,“大汗聖明”、“大汗威武”之聲不絕於耳,天聰汗命庫爾纏、達海將寫給明國遼東巡撫的信讀給大家聽,信的內容其實也簡單,就是重申老汗當年提出的“七大恨”,關鍵是議和的條件,大金要求明國出“初和之禮”黃金十萬兩、白銀一百萬兩、綢緞一百萬匹、綾布一千萬匹,金國出“初和之禮”東珠十顆、貂皮兩千張、人參一千斤,和好之後,每年還得各贈禮品。

庫爾纏、達海邊讀邊笑,群臣們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大汗真敢漫天要價,就看明國如何坐地還錢了。

天聰汗等大家鬨夠了,臉一板開始談正事“我大金當然希望議和成功,讓兩國百姓從此安居樂業,他們出多少錢都可以商量,我們也可以用明國的年號,尊奉大明為宗主,邊界也可以三岔河為界,但明國自以為是天朝,而視我們為建奴,不把他們打服了,他們根本不會理我們,而要想打疼明國,就必須剪除其兩翼,我們西邊的察哈爾汗已經被打殘了,隻能苟延殘喘,現在我們要對付東邊的朝鮮和明國的東江鎮了,這次兩個一塊打。至於給遼東巡撫的信,方吉納、溫塔石就再跑一趟寧遠,讓明國自己琢磨去吧,等他們回過神來,朝鮮已經完了。”

談到正題上,大家也不敢亂叫了,朝鮮自薩爾滸之戰後與金國保持了相當長時間的往來關係,但在天命八年,朝鮮發生政變,保持中立立場的光海君被廢黜,仁祖李倧當上朝鮮國王,立即就配合明國對金國進行貿易封鎖,而且還為毛文龍的東江鎮明軍庇護和支援,要想徹底剿滅毛文龍,就必須進入朝鮮迫使其與明國斷絕關係,把毛文龍從朝鮮清除出去,同時與大金恢複貿易。

討伐朝鮮的策略很快就定了下來,這次由二貝勒阿敏率軍出征,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嶽托、碩托等隨軍統兵,為了解決金國的糧荒,除了軍隊外還要帶上一萬多無糧的諸申進入朝鮮就食,當然這幫人也不能光混飯吃,還要把搶到的財物、糧食運回來。

出兵朝鮮的事定下來,天聰汗又把目光投向明國和察哈爾,對明國還是要繼續拉著不放,能和議當然是好事,和議不成但隻要拖住明國不援助朝鮮也算達到目的了,對察哈爾就簡單了,喀爾喀各部對察哈爾汗已經恨之入骨,正在陸陸續續投降大金,大金要對付的已經是察哈爾直屬的鄂托克了,烏木薩特綽爾濟喇嘛已經在敖漢、奈曼兩個鄂托克活動,察哈爾汗這回恐怕老本都要保不住了。

二月上,二貝勒阿敏就趁著鴨綠江上的冰雪未化,率領三萬八旗兵丁過江,直取朝鮮境內的義州,大金征討朝鮮之戰爆發。天聰汗一點也不擔心阿敏,二貝勒打了一輩子仗早就成精了,朝鮮國的雜兵加上毛文龍的烏合之眾,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天聰汗最害怕的還是遼西的明軍,二貝勒帶走了鑲藍、鑲白、正紅、鑲紅四旗的精銳,遼東的防守力量立即就不足了,明軍如果敢進遼東,金國隻能死守城池寨堡,但這也沒多大的用,明軍其實根本不用攻城,隻要學著毛文龍那樣把城堡外麵禍害一遍,大金國今年的日子就彆過了。

怕什麼就來什麼,剛進入三月,天聰汗就接到急報,三岔河以西出現大批明軍精銳,水、陸兩路有近萬人,形勢驟然緊張,天聰汗下令守邊旗兵及漢軍嚴守三岔河東岸,密切監視明軍動向,同時嚴令沿河金軍絕不可越境對明軍有任何挑釁行為。天聰汗提心吊膽等著看明軍下一步的動靜,很快三岔河又有急報傳來,明軍隻在三岔河以西露了兩天麵,就急急忙忙撤走了。這回又逃過去了,天聰汗鬆了一口氣,接著遼東巡撫的使者隨著方吉納他們回來了,這次還帶來了遼東巡撫的信,天聰汗的心徹底放下了,隻要不動手怎麼談都行。

於是,天聰汗非常樂意地同遼東巡撫打起筆墨之戰,遼東巡撫在信中逐條反駁了建州所謂的“七大恨”,針對天聰汗的獅子大開口,毫不猶豫地予以拒絕,而且提出遼東土地、人口歸還大明的要求,說完這些廢話,總算有了句實在話“欲釋恨修好,惟請減金幣之數”。

天聰汗樂嗬嗬地對庫爾纏、達海挖苦明國巡撫,其實大家就是在討價還價,講那麼多廢話乾什麼,現在天聰汗心裡有底了——阿敏從朝鮮報捷,此次征朝鮮金軍一鼓作氣下義州、取平壤,順便端了毛文龍在朝鮮的窩點鐵山,金軍一口氣打過了大同江,把朝鮮國王趕到了江華島,朝鮮國主被打怕了,這時阿敏派出劉興祚出麵談判,朝鮮國王立即與阿敏訂立“兄弟之盟”,保證以後絕不與金國為敵,並答應派其堂弟李覺攜重禮向金國謝罪,朝鮮問題既然解決了,那天聰汗就用不著再怕明軍。

四月上,理直氣壯地天聰汗致書遼東巡撫,把遼東巡撫反駁“七大恨”的理由又反駁了一遍,不過同意在書寫格式上把大金和大金汗低於大明和大明皇帝一格書寫,寫完廢話,天聰汗很爽快地把自己的報價攔腰一刀減了一半,繼續和明國討價還價。信使還沒走,天聰汗突然聽說遼東巡撫趁雙方和談之際,修築錦州、中左和大淩河三城,天聰汗有點火了,馬上另附書信予以譴責,指責遼東巡撫詐稱和好、暗築城堡、乘機備戰,不守信義,告誡對方,如果真心議和,就應該先劃定疆界。

雙方這一輪筆墨之戰最終不了了之,天聰汗借雙方扯皮之機,打敗了朝鮮,把毛文龍趕下了海,明國的右翼實際上已經殘了,而遼東巡撫也趁機不惜代價搶修錦州、中左、大淩河三城,雙方各有所得,既然誰也沒有力量吃掉對方,暫時保持僵持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五月初從西遼河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把這個僵局打破了——察哈爾汗跑了,他帶著察哈爾直屬部落和還能調動的鄂托克向西逃了,如此一來,察哈爾在西遼河的領地上隻剩下微不足道的留守力量,完全喪失了進攻能力,金國的西線可以高枕無憂了。

察哈爾汗實在呆不下去了,直屬鄂托克中奈曼部、敖漢部與金國早已勾勾搭搭,察哈爾汗發兵攻打他們,這兩個部落乾脆公開脫離察哈爾,向東投奔金國去了。這兩個鄂托克的首領都是察哈爾汗的叔祖,他們都背叛了,還有誰靠得住,察哈爾汗徹底絕望了,他把目光投向了蒙古右翼三萬戶,那裡是阿勒坦汗多年經營的地盤,人口、財物遠好於左翼三萬戶,最重要的是明國的市賞和互市,如果察哈爾控製了喀喇沁、土默特和鄂爾多斯,那麼沿著長城可以與明國接壤,隻要明國能援助他,察哈爾部還有機會重新振作起來。

天聰汗立即明白察哈爾汗在西遼河、西拉木倫河的地盤、人口和牲畜財物就等著他去取了,他忍不住想打一下明國,他不能容忍明國巡撫一邊與他扯皮,一邊又偷偷摸摸修城築堡,他要打上門去找明國議和。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立即反對,金國目前的形勢不好,一半的精銳剛剛打完朝鮮,還沒有來得及休整,現在往明國在遼西的銅牆鐵壁上撞,恐怕落不得好。

天聰汗有點信心爆棚了,他告訴這三位老哥,絕不能給明國在寧錦一帶積聚力量的機會,要把明國打得灰心喪氣不得不與我們議和,如此一來,我們就有機會征服龐大的蒙古,等我們擁有了蒙古,那我們就不用再害怕明國了。天聰汗明確表示,他已經下了出兵的決心,如果貝勒們不同意,那他隻好召集諸大臣開禦前會議了,三位大貝勒一想到禦前會議那幫給老八捧臭腳的家夥就頭疼,隻好答應出兵了。

五月初九,天聰汗與大貝勒、二貝勒和三貝勒率領八旗精銳到達廣寧,十一日兵分三路攻入明境,輕取右屯衛、大淩河,直驅錦州城下,大金與大明的寧錦大戰爆發。

不過,這場大戰打得虎頭蛇尾,天聰汗根本沒找到顯示雄才大略的機會,明軍依舊老老實實集重兵守堅城,金軍也依舊攻城無術,先攻錦州不克,再攻寧遠還是無功,又撤兵繼續圍攻錦州,剛從朝鮮撤回的金軍疲憊不堪地在錦州、寧遠兩地轉來轉去,圍攻寧遠、錦州二十四天徒勞無功,明軍還壯著膽子與金軍打了幾場不大不小的野戰,金軍毫無懸念地擊退了明軍,但自己也有了傷亡,金軍在寧錦城下打又打不著,搶又搶不到,天氣又越來越熱,上下怨聲載道,天聰汗隻得下令撤軍。金軍此戰最大的收獲就是把明國修了一半多的大淩河、小淩河兩座城堡拆了,明國恐怕又要再花幾十萬兩銀子了,但天聰汗的損失更大,他的麵子這回算是丟儘了,親自指揮的寧錦之戰成了阿敏、莽古爾泰的笑柄。

不過,天聰汗也顧不到臉了,他堅持打的這一仗不但一無所獲,而且把從朝鮮獲得的糧食、財物也消耗個乾淨,大金國的危機終於來臨,“是歲,大饑,鬥米值銀八兩”,天聰汗不得不把目光轉移到國內,今年大金國再也無力發動遠征了。明、金兩國都打得很臭的一場爛仗,卻無形中幫了西逃的察哈爾汗一個大忙,他又得到了苟延殘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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