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分析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3節 分析(1 / 1)

大明之朔風疾!

李榆一言不發,他的腦子有點亂,躲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要麵對了,無論四貝勒打明國還是打察哈爾,他都無法袖手旁觀,可如果四貝勒、薩哈廉、豪格還有圖賴、鼇拜這些人站在對麵,他能向他們舉起刀嗎?

“李榆恰,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土巴濟農派人打聽過了,你與金國大汗的關係非比尋常,甚至有幾分父子之情,你還有很多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金國,你是在猶豫該不該向他們下手,”察哈爾汗有點不屑,他拍了拍李榆的肩膀說道,“你必須明白,你已經不是金國的額魯巴圖魯了,你是我們蒙古的洪巴圖魯、土默特的大統領李榆恰,你沒有彆的選擇,你必須和我們一起戰鬥,除非你希望我們蒙古被殘暴的金國滅族,所有的蒙古人都變成金國人的阿哈。”

“李榆恰,你不要對你的四貝勒抱有什麼幻想,金國人凶殘暴虐、野心勃勃,從哈赤到現在的皇太極,他們從未放棄吞並我們蒙古的野心,金國大汗也許會放過你,但絕不會放過你的部眾,你有四萬多人口,對他們來說你太強大了,即使你願意投靠他們,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屠殺你們、拆散你們、驅趕你們離開家園,最後還會一把火把你的土默特燒光,他們一定會這樣乾!”桑哈兒寨濟農緊盯著李榆的雙眼麵色冷峻地說道。

“來吧,李榆恰,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拿出你洪巴圖魯的雄風,我們一起抵禦金國來的強盜,我們曾經對天盟誓過,任何一方受到其他人的攻擊,我們都必須一起戰鬥。”察哈爾汗苦笑著又說道,“如果你膽怯了,那我們察哈爾人就退向鄂爾多斯,你就等著金國人屠殺、搶掠土默特人吧。”

“那就打吧,我們豐州人沒有退路,我也決不允許任何人殺戮、奴役我的兄弟姐妹。”李榆沉默了好一會兒,抬起頭堅定地說道,他心裡明白桑哈兒寨濟農說得對,四貝勒可以放過他,但絕不會放過豐州人,金國不會容忍一支強大的力量留在草原上。

“李榆恰是我們草原上當之不愧的洪巴圖魯,有人傳言他是達延汗靈魂附體的阿勒坦汗轉世,本汗一點也不在乎,本汗希望他就是當今的阿勒坦汗,承擔起保衛土默特、喀喇沁和鄂爾多斯草原的重任。”察哈爾汗對著眾人侃侃而談,李榆聽了直冒冷汗,右翼三萬戶的土地都由他來保護,那察哈爾汗乾什麼?他心裡突然冒出個念頭,這家夥會不會又要逃跑了?李榆還在想著,察哈爾汗又轉頭對他輕聲說道“李榆恰,察哈爾各部遭受瘟疫、饑荒損失慘重,死了差不多三萬人,你給的兩千石糧食幫了我們大忙,聽說你新開了鐵廠,你就再給我一些武器吧,你放心,本汗絕不會白要你的,明國還欠著今年的歲幣沒給,這筆錢肯定要討回來,本汗一定會給你錢的。”

大舅子終於伸手了,李榆還在猶豫,桑哈兒寨濟農又在一旁提出要一些布匹,接著土巴濟農、噶爾馬濟農也提出請李榆支援他們一些財物,李榆朝身後站著一直不敢說話的雲榮瞟了一眼,雲榮的臉已經羞得通紅。

李榆走的時候,察哈爾汗和重臣們還送了他一截路,一再提醒他答應過的武器、財物要儘快送到,要不他們就沒法幫他抵禦金國了。

李榆好不容易擺脫察哈爾汗那幫人的糾纏,走了一段路後氣呼呼地指著雲榮問道“你說他們是不是在算計我?這蒙古到底是他察哈爾汗的,還是我李榆的,開始他們還信誓旦旦要我和他們並肩戰鬥,怎麼到最後就變成他們幫我守地盤了!”

“大統領多少給他們一點吧,你沒聽出他們話裡的意思?大汗又有西逃的念頭了,他們要是跑了,我們更麻煩,”雲榮也是一肚子火,豐州的情況他當然要向大汗報告,可他也想不到這幫人臉皮這麼厚,逮到什麼要什麼,而且似乎有把豐州推到前麵自己跑路的意思,連他雲榮的臉都丟儘了,他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能老老實實告訴大汗實情了,他現在也是豐州人,決不能容忍彆人挖豐州的牆角。

李榆回到蠻漢山大統領府立即召集官員們和明軍將領白顯誌、張傳捷開會,把從察哈爾那裡得到的情報通報以及雙方商議的情況告訴大家,大家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如果金國人打過來,剛剛從瘟疫、旱災中緩過一口氣的豐州如何能頂得住,豐州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

“漢民,我想知道你的態度,是打、是降還是逃,這要由你拿主意,如果要打,你對金國人下的了手嗎?”鄂爾泰冷眼望著李榆問道,所有人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向李榆,等待著他的回答。

李榆站起身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想過了,察哈爾人說得對,金國的四貝勒不會放過我們的,金國絕不會接受我們這樣大的一股力量存在於豐州,我們彆無選擇,隻有打了,他們要是上門做客,我把他們當朋友、兄弟對待,可他們要敢拿著刀闖進我家來,我們就拿刀把他們趕出去,豐州人不做任何人的奴隸,不管他是明國的皇帝還是金國的大汗。”

鄂爾泰笑著點點頭,大家情緒立刻熱烈起來,喊打聲響成一片,趙吉不屑地說道“我們不怕金軍,金軍的步兵確實強悍,但隻要進了草原就是騎兵的天下,金軍的騎兵能嚇唬明軍,可在我們看來他們就是一幫騎馬的步兵,他們來多少我們就能殺多少。”

白顯誌卻有點猶豫,他在遼東和金軍打過仗,知道金軍的強悍,他建議立即向朝廷奏報,請求把豐州軍民撤入關內保存實力。

“我們沒有退路,明國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入邊牆,再說我們的莊稼和作坊都在這裡,想跑也跑不掉,我們隻有打到底,土默特川已經經曆過一次浩劫,百姓們不會再怕了,大不了打爛了我們再重建,念豐,你說呢。”鄂爾泰答道。

“金國人比察哈爾人更加野蠻凶殘,除非我們心甘情願離開家園做他們的阿哈,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李富貴點著頭,瞟了一眼雲榮說,“不過,如果察哈爾汗想西逃,我不打算放察哈爾人輕易脫身,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必要時我們要考慮對察哈爾人先發起攻擊,趕走察哈爾汗,截住察哈爾人,察哈爾汗不是說要我們的大統領擔負起守衛右翼三萬戶草原的重任嗎?那他們的人就必須留下與我們一起抵禦金軍。”

“我讚成,察哈爾的貴人們是群膽小的窩囊廢,但有的是勇敢、善戰的察哈爾漢子,我們打出大統領是達延汗靈魂轉世的旗號,一定會有察哈爾百姓響應,隻要我們手中有人,完全可以與遠道而來的金軍和蒙古叛逆掙個勝負。”雲榮馬上支持李富貴。

李榆看著白顯誌、張傳捷低聲說道“你們在關外住了快一年了,跟我們一起受了不少罪,我想找個借口請巡撫大人把你們調回關內,你們也該回家看看了!”

“回不去了!我們是巡撫大人立在關外的門麵,我們死光了不要緊,就是不能撤回關內,算了,弟兄們在這兒無法無天慣了,回去了還不習慣。”白顯誌苦笑著搖搖頭,明軍中想跑的早就跑光了,留下的五百多號人中,一百多夷兵是不打算走了,剩下的人不是在關內犯了案被充軍戍守邊鎮的前罪犯,就是跟以前的上官翻了臉被趕出來的兵痞、刺頭,老實巴交當兵的沒幾個,這幫家夥從心眼裡喜歡豐州的新生活,有些人甚至在勾搭當地的女人,打算在這兒成家立業了。

“榆子,我們就湊乎著一起過吧,你們也許算不上明軍,但我們已經成了豐州兵了,想走也不成了,不就是打仗嗎?當兵的不怕這個。”張傳捷也笑嗬嗬地說,他們的兵跟豐州兵早過到一塊了,大同基本不管他們,而是讓他們在當地設法就食,這夥明軍開始是很不好意思地向豐州借口糧,後來借多了臉皮也厚了,乾脆按時伸手要,現在這五百多人心安理得地吃上了豐州的大鍋飯。

李榆點點頭,招呼大家一起商議如何抵禦金國,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槐突然發話了“你們想過沒有,也許建奴並不是要攻打我們,而是要向南破邊牆直驅京師,如果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李槐的話把大家驚呆了,這怎麼可能,金國不去打苟延殘喘的察哈爾,而是去攻打強大百倍的明國,雲榮首先反對“這不可能,明國有邊牆拒守塞外,京師城池高大,內有京營精銳戍守,附近還有山海、薊鎮、昌平、真保四鎮強兵,這就是一塊鐵板,金軍絕不會硬往上麵撞,玉山兄,這可開不得玩笑。”

李槐的好友、大統領府書記杜宏泰也搖頭說“金國人口少經不住消耗,大明在京師附近屯兵數十萬,而且到處是城池可以堅守,金軍不會自討苦吃的。”

李槐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說道“明國已是徒有其表了,我去京師參加會試時曾沿長城走過一遭,長城一線處處設防卻處處漏洞,邊牆之上殘破不堪、器械陳舊,戍守官兵無糧無餉、形同乞丐,邊牆守備尚且如此,各鎮官兵又能如何?土雞瓦狗罷了,至於京營不過是給大明裝門麵的擺設,嚇唬些盜賊也許可以,絕無與建奴一戰之力。”

“玉山說的是實情,金軍完全有能力攻破薊鎮邊牆,隻要他們在京師附近采用避實擊虛、以戰養戰的策略,明軍沒有野戰能力,隻能據守堅城、任其隨意擄掠,不過金軍畢竟遠離後方,前後難以呼應,明軍在遼西駐有重兵,既可以南下勤王、截殺金軍,也可以直搗遼東、毀其後方,金軍的風險還是太大,恐怕金國大汗不會走這一步。”李富貴猶豫了一會說道。

“如果是正常情況,建酋皇太極肯定不敢走這一步,但我越想越覺得現在的情況不正常,篤行兄、念豐兄,你們一定知道大明嘉靖二十九年,阿勒坦汗破古北口邊牆擄掠京畿、圍困京師的事吧?”

“當然知道,不過那不怪我們,我們想向明國稱臣納貢、互通貿易,可明國朝廷拒不回複,還殺了我們的使者,阿勒坦汗被逼無奈才發兵攻打大同邊牆,大同總兵仇鸞通情達理,叫我們從古北口入關找明國皇帝講道理,我們這才到了京師城下,不過我們也沒乾什麼壞事,就搶了一堆明國人不稀罕的鐵鍋、衣服回來,抓來的人我們對他們也不錯,還給他們土地耕種,”鄂爾泰急忙為他的前輩辯護,惹得白顯誌、張傳捷對他怒目相視,鄂爾泰又改口道,“多少年前的舊賬,玉山不要再提了。”

“這件事在大明稱之為‘庚戌之變’,與今天的情況太相似了,今天的建酋皇太極與當年的阿勒坦汗一樣急於向大明稱臣納貢、互通商市,也一樣被大明拒之於門外不理不睬,而且今天的薊遼督師與當年的大同總兵一樣受皇上的恩寵,受命平定邊患,也一樣的對強大的外敵束手無策。”

大堂內所有人都聽著李槐侃侃而談,李富貴、鄂爾泰和雲榮陷入沉思,李榆、趙吉等人聽不明白,杜宏泰小聲給他們解釋嘉靖二十九年,阿勒坦汗為求封貢而兵犯大同,總兵官張達、副總兵林椿戰死,鹹寧侯仇鸞因賄賂首輔嚴嵩之子嚴世蕃而得世宗皇帝聖寵,此時臨危受命以太子太保銜出任大同總兵平定韃靼,但仇鸞無才無德不能勝任,反而對韃靼畏之如虎,於是私賄阿勒坦汗,求其勿攻大同、移攻他處,並且透露了薊鎮防禦的虛實,阿勒坦汗隨即引兵東去,破古北口入邊牆,守備明軍一觸即潰,朝廷被迫宣布京師戒嚴並召集各鎮兵馬勤王,仇鸞心懷鬼胎最先到達京師城下,反而勤王有功,世宗皇帝即拜其為平虜大將軍總領諸軍,但各鎮勤王明軍無糧無餉、皆不敢戰,任由韃靼在京畿擄掠,阿勒坦汗飽掠八日,直到朝廷允諾通貢後才大搖大擺撤軍,而且在撤軍過程中又一舉擊潰企圖追上來占便宜的仇鸞。事後,皇帝追究責任,兵部尚書丁汝夔當了替罪羊被處斬,仇鸞反而沒事。庚戌之變迫使朝廷開放馬市與韃靼互通貿易,雖然以後屢有反複,但堅冰已破,二十年後在大學士張四維、宣大總督王崇古、大同巡撫方逢時的努力下,雙方最終達成和議,大明與韃靼化乾戈為玉帛,韃靼向大明稱臣納貢,阿勒坦汗受封順義王,這就是“俺答封貢”。

趙吉聽完忍不住罵道“人家稱臣納貢是好事啊,不就是大家做點生意嘛,明國又不吃虧,非要挨頓打才能明白事理,明國皇帝和朝臣都是群豬腦子啊!”

“老趙說的對,朝廷非要挨頓打才能明白事理,建奴國力弱小、土地貧瘠,建酋繼位以來又天災不斷,他更急於求和以擺脫困境,這一點肯定有人明白,於是遼西的情況就不正常了,”李槐接著趙吉的話繼續說道,“上個月我到陽和宋大人處查閱了今年的塘報,怪事不斷啊!今年二三月青黃不接的時候,大明各地到處都在缺糧,可遼西高台堡卻允許哈喇嗔糶米,哈喇嗔比我們還窮,他們有多少牲口可以換糧食?他們手中的人參、皮張、東珠從哪裡來的?他們去年八月就盟誓歸附金國了,朝廷不會不知道,為什麼還給他們糧食?今年四月又發生了東江總兵毛文龍被殺一事,漢民曾經對我說過,建酋一直認為欲南下攻明,必先清除兩翼,他確實也是這樣做的,先征朝鮮,迫使朝鮮向他們求和,再征蒙古,清除察哈爾在西遼河的勢力,然後降服哈喇嗔,取得繞過寧錦、山海關南下邊牆的通道,建酋如此一番後,南下就隻剩下東江鎮這個障礙了,而就在這時毛文龍突然被矯旨處斬,本來就弱的東江鎮立即被一分為二且互不統屬,這明顯是在瓦解東江鎮,今後東江鎮能不能自保尚且難說,哪還有實力牽製建奴,如此一來建酋兩翼的威脅沒有了,漢民從察哈爾人那裡又得到消息,九月份金軍再次搶掠寧錦,隨後金軍即向哈喇嗔集結,金軍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搶收地裡的莊稼以補充軍糧,我敢肯定遼西明軍絕對會躲進城裡任其擄掠,金軍此行必定大有收獲,這麼多事加在一起,諸位不覺得奇怪嗎?我擔心庚戌之變會再次重演。”

“玉山,你是說大明有人要做仇鸞引狼入室?這不可能,沒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杜宏泰臉色蒼白地反駁。

“沒人會做仇鸞,但有人想做張四維、王崇古、方逢時,既不冒征戰之險,又能名留史冊,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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