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節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76節(1 / 1)

大明之朔風疾!

牛金星又失算了,剛過卯時,就有大同軍跑到大營前挑戰,大家睡得真香也懶得理,他們乾脆向大營裡打炮,打的還是聲響大的開花彈。守夜的義軍火了,操起大小炮和這幫搗亂鬼對打,其實天黑黢黢的,兩邊都是瞎打,不過動靜鬨得大,義軍都被叫起床,揉著眼睛到營柵邊小心戒備,上麵還下令,誰也不許擅自出營,如有動靜就用亂箭亂炮打過去。

天大亮,義軍才發現對方不過兩三百人,領頭的居然是闖營偏將侯小鬨,其他人也是他的手下——這幫家夥據說在虎牢關投敵了,吃了豹子膽找上門送死,義軍將士指著叛徒破口大罵。侯小鬨恬不知恥,故意摘下頭盔扇風,露出自己的大光頭,這下更激起公憤,有人馬上叫喊宰了這個數典忘祖、投降北虜的叛逆。

“你們懂什麼,聽說過撲天雕吧,雕爺在大同軍裡當大官,爺以後就跟大同軍混了。”侯小鬨趾高氣揚拍著胸口,義軍一下被鎮住了——西北人都知道撲天雕的大名,那是黑白兩道玩得轉的人,算得上西北一霸,義軍中能跟他說上話的也隻有老闖王高迎祥、闖塌天劉國能等少數人,這個人可不好惹。侯小鬨更得意了,指著義軍叫道,“雕爺正在南邊十裡處等著,李瞎子有膽量就來打一仗,不敢來是慫貨。”

侯小鬨說完就帶著手下溜了,落到義軍手裡砍頭都算便宜他,沒過多久,李自成便率領大軍出營,親自指揮一萬悍匪裹挾賊眾攻擊大同軍正麵,劉宗敏、李過帶領兩萬有馬精銳、五萬步卒向南開去,從側麵包抄大同軍。

沉寂一夜的戰場再次沸騰,但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大同軍一夜之間在大陣前立起上百麵陣牆,還把扔在戰場上的數千輛小車一把火點燃,形成一道火牆擋住流賊的去路,這把火不燒完,他們彆想向前一步。

黃河大堤向南十餘裡,騎兵左協和步兵前協已經嚴陣以待,張鼎和侯世傑帶領軍官登上一處高地,一邊啃乾糧一邊向前方指指點點——大同軍南線原本由騎兵左協和山西左協一個營防守,杜文煥擔心兵力不足,又將步兵前協調過來,這是滿柱帶出來的部隊,慣於進攻不屑防守,侯世傑直接將部隊拉到野外與張鼎的騎兵會合,打算以攻對攻擊潰流賊。

大家商量了一會兒,一致認為這種仗不值一提,兩支與清軍交戰也不落下風的老部隊對付蟊賊簡直手到擒來——軍官們覺得無所謂,東拉西扯胡吹起來。

“劉公公,您怎麼也來了?我和老侯可用不著您督戰啊!”張鼎笑嗬嗬地對混在軍官中的劉文忠說道。

“咱家,咱家想立軍功。”劉文忠臉一紅,他這些年大把賺錢,小日子越過越滋潤,還把老家的兄弟也接到大同,打算賴著不走了,李榆夠交情,指定他當聯邦議事官,彆人瞧他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劉文忠也覺得該乾點露臉的事,可除了炒股票、債票什麼也不會乾,隻能在軍功上打主意,打流賊最好立功,於是便買了四枝最新式的雙管馬銃,帶著兩個侄子隨軍出征。

“軍功好辦,您說吧,想要多少顆首級,我們給!”騎兵左協副協統馬進忠插話道。

“那不行,咱家要親手殺幾個賊,免得鄉親們笑話。”劉文忠一本正經答道,諸將哄然大笑,這個劉公公真好玩!

一支騎兵從遠處馳來,侯小鬨跳下馬跑來報告。“雕爺、八叔,流賊殺來了,估摸好幾萬人啊,光是騎牲口的就有兩萬上下。”

“老侯,我先上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張鼎鼓掌大笑道,然後和馬進忠帶著一群騎兵軍官走了。

“我們還按老規矩打,鐵彪、張一川打頭陣,馮樹傑護住火炮向前走,我和彭大順打接應。”侯世傑撐了個懶腰說道,眾將喊了聲遵命,嘻嘻哈哈各回本部。

義軍正在急行軍,發現有敵騎逼近,最前麵的騎卒停止前進,掩護後麵的步卒整隊列陣,不過對手人數不多,隻有千把人,指指點點不敢靠近,李過當機立斷帶領五千闖軍騎兵掩殺過去,對手不再猶豫,也加速迎上來。雙方越馳越近,對方領頭的家夥將刀含在嘴裡,突然舉弓勁射,一箭正中闖營勇將劉彌昌的咽喉,幾乎同時,大同騎兵箭矢齊發,隨即收弓揮刀殺穿闖軍前隊,衝在最前麵的五六百闖軍精騎片刻間大半落馬。

劉彌昌是商洛十八騎之一,闖軍的老底子,如此輕易被暗算,李過咆哮一聲“鐵騎衝上去,殺光這夥韃子”,數百闖軍重甲騎兵揮刀而出,迎麵撲向大同鐵騎。

輕鬆射殺敵將,斬其前鋒數百人,鄂爾多斯勇士蘇海很得意,使勁吹了一聲口哨,手下千餘騎兵在與闖軍重甲騎兵相距百步時幾乎同時勒住馬,然後掉頭就逃,臨走還回首打了一輪馬銃,又將幾十個闖軍騎兵打落馬,闖軍還想追,但馬已經衝不動了,而對方的馬速卻越來越快,很快便跑遠了。

闖軍還在猶豫是否繼續追,側翼突然又出現一支敵騎,對方的速度太快,衝近百步就用弓箭、馬銃齊射,闖軍措不及防被擊落百餘騎,急忙調轉馬頭反擊,但剛剛開始加速,對方就急速掠過,不一會又迂回到闖軍另一側,幾次的攻擊得手後溜之大吉——闖軍玩騎術不是人家的對手,想打打不著,想追追不上,反而因為連續轉向出現混亂,不得不重新整隊,這時又一支敵騎出現,再次發起像蜻蜓點水似的短促攻擊,闖軍連挨幾頓揍。

大同鐵騎輪流出擊,圍著對手反複襲擾,闖軍屢次反擊撲空,累得人困馬乏,索性停在原地不走了,破口大罵對手耍無賴,李過也有些無奈——戰馬不如人家、騎射不如人家,武器也不如人家,白挨打還不了手,人多有什麼用!劉宗敏在後麵也覺得心慌,對方人數並不多,卻能把闖軍五千騎兵如此蹂躪,打下去恐怕凶多吉少,急忙派曹營的三千騎兵和小袁營的一千騎兵前去支援——義軍中有牲口騎的人不少,能勝任騎兵的卻寥寥無幾,前後交給李過的這萬把人大多也是濫竽充數,但好歹有匹馬,仗著人多勢眾總能打一下。

李過得到援兵信心大增,鼓足勇氣再次撲向對手,闖軍步卒黑壓壓一大片也緊跟在後,張鼎不敢硬打,隻好向後撤。李榆這時帶領飛虎營到了南線——正麵防禦有周遇吉、孫守法兩個協支撐,流賊無法撼動,但南線雙方兵力懸殊太大,李榆有些放心不下。

“叔,流賊的騎兵又增加了,撲天雕恐怕有些吃力,乾脆讓我上去打一陣吧。”哈達裡湊過來說道。

“你老實呆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李榆冷冷答了一句,舉起千裡眼繼續觀察——闖軍似乎不會騎戰,不但陣型鬆散,而且幾乎沒有騎射能力,隻會一窩蜂向前衝,如果不是人多勢眾恐怕張鼎已經大打出手,那兩支增援敵騎也奇怪,不靠攏主力卻躲在後麵磨蹭,後麵的大量騎兵竟然和步卒混在一起,這幫家夥到底會不會打仗?

流賊騎兵戰馬低劣、缺乏訓練,比明軍騎兵還不如——李榆得出這個結論,扭頭下令道,“喇布杜、李定國、書庫爾、劉文秀,你們四個哨一起上,教訓一下賊人騎兵!”

“額魯大叔,我們也要上陣殺賊。”桂圖、烏泰擠過來大聲叫,看到李榆點頭同意,興奮地跟著喇布杜一夥人跑了。

四個哨一千飛虎騎大呼小叫殺來,闖軍迅速分出兩支騎兵攔截,對方騎射太準,丟了上百條人命才形成夾擊,沒等展開肉搏,對方突然加速甩開他們,向闖軍本陣撲過去。闖軍本陣措手不及吃了大虧,卻與反身殺回的騎兵形成合圍之勢,即將合攏包圍之際,飛虎騎一個漂亮的轉向又從夾縫間鑽出去,闖軍撲了個空,不得不調轉馬頭繼續追擊——被對方耍了幾次後,闖軍累得人困馬乏,這時飛虎騎凶相畢露。

“兄弟們,列楔形騎陣,跟我殺穿敵陣。”喇布杜是飛虎營副營官,領著小兄弟玩夠了,突然對闖軍薄弱處殺去。

“我打頭陣,土爾扈特人殺過羅刹鬼,打蠻子不在話下。”書庫爾興奮地拔出馬銃,搶先衝向闖軍。

幾輪馬銃齊射,闖軍本陣被打出一個缺口,闖軍還在疑惑對方為什麼沒有火繩,密集的箭雨又把他們射倒一片,飛虎騎像鋒利的尖刀刺進闖軍大陣——超人的騎術、準確的箭法、精良的武器融合到飛虎騎身上幾乎所向披靡,闖軍無力阻擋,五十步以內的無不落馬,活著的人紛紛躲避。

曹營的羅大用、小袁營的袁時中本來就在後麵磨蹭,這時就更恐懼了——人家才是真正的騎兵,他們那點本事根本不是對手,兩人不約而同調轉馬頭就跑。張鼎發現有機可趁,立刻指揮蕭四貴、寶榮格、蘇海三營同時發起攻擊,闖軍麵臨崩潰的危險。

李過知道大事不好,不顧死活地帶領兩百親兵迎著飛虎騎衝去,書庫爾正殺得起勁,發現這隊騎兵盔甲齊全,估計裡麵有大人物,招呼手下迎頭痛殺。一陣箭雨過後,李過的親兵紛紛落馬,隨後又被對方肆意砍殺,李過悍勇過人,咬緊牙關死戰不退,烏泰、桂圖盯上了他,倆人同時拋出套馬索,把李過拖下馬。主將被對方兩個孩子拖走,嚇壞了闖營諸將,不惜性命衝過來救人,雙方混戰成一團,偏將張能飛撲下馬砍斷套馬索,抱起半死不活的李過就跑,不過馬上被亂箭射倒,闖軍拚死血戰才把倆人搶回。

主將昏迷不醒,闖軍再也無心戀戰,護著李過、張能就逃,飛虎騎趁勢將闖軍斬為兩段,與騎兵左協聯手將落在後麵的兩千闖軍騎兵包圍,張鼎大呼“一個不留,全部射殺”,大同鐵騎的銃子、箭矢如雨點般射來,闖軍騎兵一片片倒地。劉宗敏大驚失色,指揮步卒一窩蜂衝上去解圍,飛虎營和騎兵右協見流賊勢大,迅速向後撤退,被圍的闖營騎兵才僥幸逃命,不過已不足一千人。劉宗敏不顧一切為騎兵解圍,自己的隊形卻露出破綻,侯世傑一直盯著闖軍步卒,發現對方出現混亂,趁機插了一刀。

步兵前協掩殺過來,與大同軍多數部隊不同,這個協盔甲齊全,但武器五花八門,斧頭、樸刀、鐵鞭、狼牙棍應有儘有,製式刀矛反而不多,當兵的也不列戰陣,十個八個聚成一夥就亂哄哄向前衝——步兵前協是滿柱帶出來的部隊,一直保持著打仗橫衝直撞、蠻不講理的作風,官兵上戰場有什麼本事儘管施展,反正亂打亂有理,指揮全憑協、營、哨、隊軍旗,軍旗不倒死拚到底,隊伍看起來散亂,實際上軍令嚴明,戰力驚人強悍,與左協孫守法部並列大同軍頭等進攻主力。

“弟兄們,跟著我衝,殺光這些賊骨頭。”鐵彪帶著左營打頭陣,看到流賊正手忙腳亂準備弓箭、銃炮,大喝一聲向前跑去,不過張一川更快,掄著樸刀搶先撲向敵陣。

流賊打頭陣的應該是老百姓,不過他們被嚇住了,死活不敢撲上去混戰,射箭、打炮的降兵慌亂中也犯了明軍的老毛病,沒等對方靠近就亂打一氣,不僅沒傷到對方,自己的小炮還炸了膛。這時,中營保護本協五尊一千斤行營炮和各營的十五尊臼炮趕到,馮樹傑立刻下令開炮攻擊,闖軍昨天吃過大同軍火器的苦頭,挨了幾炮就亂成一團,悍匪喝不住降兵和百姓,自己也被擠得步步後退。馮樹傑索性保護炮隊邊推進邊裝填,朝流賊打開花彈——這玩意對付無甲的密集人群效果最好。

趁著闖軍混亂,張一川衝進人群,樸刀掠過之處無不披靡,鐵彪隨後帶領全營也一起殺入,當兵的掄起各式兵器大砍大殺,十個八個就敢橫衝直撞,闖軍沒見過如此凶猛的打法,一下子被打蒙了,刹那間屍橫遍地,把老流賊也嚇得膽戰心驚——步兵前協中兵痞、賊盜出身的有一多半,平時尚且好勇鬥狠,上了戰場就像狼一樣,闖軍大多數是被裹挾的老百姓,哪是這幫人的對手,黑壓壓的數萬人居然被千把大同軍打得步步後退。

“狗日的掃地王,急著投胎呀,跑得這麼快,”鐵彪掄著鐵鞭邊打邊罵張一川,打散了周圍的流賊,抬頭觀察了一眼戰場,又大聲喊道,“騎馬騎驢的肯定是悍匪,給我用銃箭打,一個也不放過!”

悍匪們舍不得牲口,擠在人群中成了活靶子,不斷被利箭、銃子射倒,有些還被抬銃轟得血肉模糊。劉文忠公公也混在大同軍中向流賊打銃,一邊還罵兩個侄子裝填太慢,害得他老人家打得不過癮,看到一個騎馬的悍匪中彈倒下,興奮地拍手叫好,又逼著兩個侄子去割首級。

悍匪紛紛送命,其他人扭頭就跑,一口氣逃出五六裡,劉宗敏才連打帶殺收攏隊伍,老百姓已經被嚇破膽,趕上去反而壞事,闖軍騎兵也不敢再打騎戰,隻好押著兩萬多明軍降兵上陣——義軍老底子還是太少,兩年時間膨脹到數十萬人,打順風仗還行,遇到強敵就覺得可用的人太少,這些降兵也隻好將就著用。

降兵武器不錯,又受過點訓練,戰力確實比老百姓強得多,與大同軍打得難分難解,喊殺聲震天動地,不過奇怪的是傷亡卻微乎其微,而且死的儘是闖營老底子。

降兵果然在作怪,營混子到哪都有辦法拉關係,這邊幾個陝西人已經拉成老鄉,邊打邊嘮家常。

“兄弟,接我一刀,聽口音你是府穀人吧,你們發不發軍餉?老哥是神木人,咱們是延綏老鄉。”

“我的狼牙棒過來了,哪有當兵不發餉的道理?我們不但有餉,還給土地,哥幾個乾啥不好,非要去做賊!”

“鬼才想做賊,老哥幾個是賀人龍大帥的兵,隊伍打散了,找地方混口飯吃,要不我去你們那兒,老哥不會種地,隻要發餉就成。”

那邊幾個家夥乾脆結成同夥,對闖營老底子下黑手。

“大哥,我是山西保德人,跟虎帥乾過,咱們是一家人,看見那個絡腮胡子沒有?挨千刀的賊骨頭,瞄好了,給他一銃子!”

“打中了,兄弟,我原先也在大同鎮乾過,窮得養不起家,索性投奔了豐州軍,我看你們幾個也趁早過來吧,李瞎子成不了氣候。”

“我的刀過來了,接好,就是嘛,哪有瞎了一隻眼還能做皇上的,‘十八子主神器’肯定指我們李總統。”

……

雙方打得熱熱鬨鬨,都有拖時間的打算,大同軍在等待自己的鐵騎主力趕到,而降兵則是看風向以便決定是否再次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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