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過一日,趙言,丁諾就遇到了通知他們入學的家仆,他送來一封入學通知信,和一隻包裹,等仆人離去,二人回到住處,趙言先打開信,上麵隻是簡單的寫著:經書院商討一致,現特招列諾,趙言入學,二人於明日上午辰時一刻前往書院東門,憑信入內。落款:張嶺。
兩人將信件放在一邊,打開包裹,發現裡麵放著幾件普通的衣物和五片大小不一的銀葉,丁諾趕忙拿起所有的銀葉,掂了墊,竟然差不多重,沒法隻好拿出防身的匕首,一個一個的在銀葉上劃著,總算在劃到最大銀葉時候,發現有一種透明且有黏性的液體滲出,應該就時它了。然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瓷瓶,將這些液體全部倒了進去,隻有半瓶多一點,聞了聞,也沒什麼味道。
“才這麼點,不夠用幾次的啊?我可是要洗漱的,還是說,這玩意它遇水不溶?”丁諾拿著小瓷瓶,一臉疑惑的說道。
“再翻。。翻看”趙言拿起衣物,抖了抖,果然又掉落了一張紙片下來,上麵寫著:諾兒妹妹,大家是同族,這幾件衣物先穿著,不用想著勤洗,若銀子不夠,可再來找我,不必避諱。
趙言一臉懵的看著信,然後看了看丁諾,說道:“這。。。信。。。什麼意思?”
丁諾沉思良久,才道:“都是些客套話,完全沒必要寫信,所以。。。他的意思是這藥水遇水雖然不會即刻溶解掉,但還是有影響的,所以不能勤洗;藥水不夠,可以再找他要,這一點上,不必避諱。”
趙言一臉歎服的看著丁諾,說道:“論心。。。思機。。。巧,十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
丁諾嘻嘻一笑,道:“你好好的,為什麼要做我對手,呆瓜哥哥,我先去試試這個藥水。終於不用一直帶麵紗啦,太好了。”
看著丁諾開開心心到一邊試用藥水,趙言笑了笑,順手將抖亂的衣物重新整理起來,並將銀葉貼身收納,兩人來的時候帶的錢不多,丁義隻是一個大夫,還是一個四處漂泊,不太敢明目張膽幫人醫病的大夫,自身的收入肯定也不會太多,自然給兩人的銀錢也不會多,現在有人送來銀葉,自然是多多益善,信上不是說了麼,大家同族,不用避諱。
丁諾對著一旁的銅鏡,倒出一些藥水,輕輕塗抹在左臉的胎記上,剛開始還沒什麼變化,隨著藥水接觸到胎記四周正常的皮膚,卻覺一陣溫熱,藥水開始變化出和正常皮膚一樣的色澤,並將胎記覆蓋,丁諾心中驚喜,趕忙如此這般塗抹完所有胎記,又左右看了看,覺得比較滿意了,才跳跳蹦蹦的來到趙言麵前,急切著訊問道:“呆瓜哥哥,這麼樣,這麼樣?”
趙言抬頭一看,隻覺眼前的少女比以前更加的亮眼,嬌嫩的臉龐上幾乎看不到胎記留下的痕跡,但想到以後少女的臉龐不在為自己一個人可以看到,心中竟然生出一種酸澀感,不過他很快就將這感覺壓下,笑著說道:“好。。。看,比。。。之前。。還好看!”
丁諾這才鬆了一口,挺了挺小胸脯,道:“本小姐,天生麗質,沒想到,這藥水如此神奇,竟然可以做到與四周的膚色一致。爹爹作為一個大夫,醫術入神,卻沒有想到配種藥水給自己女兒用,真真討厭死了,下次遇到他,非要好好罵他。還有你,你也沒有想到過,哼!”
趙言見丁諾說著嬌怒起來,趕緊安慰道:“這藥水。。如此。。神奇,所。。用。。的藥物肯定。。。很。。很。。。珍貴,也隻有。。像列。。伯伯這樣。。的大家族,才有。。這個財。。力弄。。到吧,師傅。。。曾與我。。。說起過。。為你。。遮掩胎記。。的事,但。。。一直。。沒有。。進展,怕你失望,才。。沒。。跟你說。”
“當真?不要騙我哦?”丁諾有些疑惑的問道。
“肯定。。不。。騙你,師傅。。。如何。。待你。。你還。。不知麼?”趙言急切之間,言語更加結巴,臉也漲紅了。
丁諾見此,原本就不是很生氣的心,也就釋然了,“好了,好了,我信了,呆瓜哥哥,你彆急,唉!也不知道父親和四姨現在這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見丁諾一時又陷入對父親的思念中,擔心她思慮傷身,趙言又安慰道:“師傅和。。四。。四姨吉人自有天相,他說過,最多。。兩年,就會來。。接我們,我。。相信他!”隨後靈光一閃,岔開道:“諾。。。諾兒,你現在。。沒了胎記,好看是。。好看了,但我。。。我。。。還是。。,總感覺。。。像換。。換了一個。。人,要不。。。你再。。將麵紗。。罩上,我。。我。。適應。。適應!”
“嗯?!”丁諾眼睛微微眯起,柳眉顫動,有倒豎的趨勢,一字一句的道:“呆瓜哥哥,你想死了麼?!”說完,舉起拳頭,捶了過去。
趙言在說完後,見丁諾露出熟悉的表情,就立馬抬腿,再見熟悉的拳頭,更是繞著桌子跑開去,兩人繞著桌子追逐著,打鬨著,一如七年中無數個日日夜夜。
第二天,兩人退了房,清點好所帶的物品,特彆是那個吊墜,為了不讓人懷疑,丁諾更是貼身存放,然後按照約定來到了書院東門,大門依然是關著的,旁邊的側門倒是開了,兩人來到門口,卻見門內站著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男子,穿著藍白相間的文士服,氣度文雅,看到來人,年輕男子打量了他們一下,丁諾的嬌俏讓他眼前一亮,不過也就一愣神,隨後出門做禮道:“想來兩位就是來我書院求學的信州遺孤了,在下書院學子,宋見,奉師命,特在此迎接。”
趙言按照之前的說詞,是跟班,所以站在了丁諾的後麵,丁諾知道這應該就是前來迎接的人了,便回了一禮,並將入學信雙手奉上,說道:“有勞宋。。師兄了。”
“請隨我來!”宋見接過信件,並未打開,隻是暗暗點頭,這小女娃待人接物倒是不差。
丁諾則回頭對趙言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本正經的跟著宋見,趙言無語的搖了搖頭,緊了緊背囊最後進了去。
東門進去後,不遠就來到一個占地極大的庭院,庭院中間是一個假山,最高處有一眼活泉流出,途徑各式山石,彙入到假山四周的池子裡,庭院內除了四周圍牆,及牆邊的不多的綠竹外,就隻有這個池了,庭院占地本就大,這池麵可想而知,也不知道建造者當初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將一個風景池修的如此巨大,也許叫它湖更合適,湖麵除了一個假山,就隻有一個亭子,用兩座木橋相連。趙言三人就是沿著湖邊的石子路在走,宋見邊走,邊介紹:“這池子叫書海,當然有自誇的嫌疑,主要是用來勸學用的;那個亭子叫暫息亭,是為學子課後休息所用,現在是上課時間,所以還看不到有人來。”
“你管這個叫池子?”丁諾瞪大了眼睛,問道。
宋見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不管誰第一次來,都會被震撼到,便停下腳步,說道:“所以我們叫它‘書海’啊!我每次學習困倦之餘,都會來這‘書海’邊,放眼望去,總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趙言聽到他這麼說,也不由的放眼看去,雖然沒出現宋見所說的感覺,到也精神為之一振。丁諾笑了笑,心中不由道:這湖大是大,但又不是海,記得小時候跟隨父親去過一次海邊,那海一眼望不到頭,當時自己小隻覺的好玩,沒產生特彆的情緒,但記憶深刻,現在想來,那海景才叫讓人心曠神怡,哼,這人多半沒去過海邊。
宋見掃視了二人一眼,見趙言神態安然的望著湖麵,想來是與自己共情了,至於丁諾雖然臉含微笑,但敷衍不然之色浮現其中,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的一笑,繼續道:“我們現在走的石子路叫‘勤徑’,前麵不遠有四處小門,一個為‘總務’,一個為‘尚武’,一個為‘博文’,一個為‘明雜’。我們先去‘總務’,為你們分科。”
“那就是武科,文科和雜科,我們能自己選嗎?”丁諾詢問道。
“可以,但書院也有一些綜合考慮。”
趙言本不想說話,但他師從丁義,自小學的是醫術,以後也隻想學醫,所以沒忍住問了句:“有。。醫學。。。嗎?”
“自然是。。。。。。”宋見話說一半,卻見離他不遠的湖麵突然浪花翻滾,似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眼中露出訝色,到不驚慌,隻是皺著眉頭,看著。
趙言出於本能的將丁諾拉到身後,多年的山林生活,養出了野獸一般的直覺,湖裡麵有個很危險的東西,非常危險。
丁諾則一臉笑意的看了眼前並不厚實的肩膀,然後探出頭,也望向湖麵。
水花四開,一個書桌大小,花白色,圓圓的東西從湖裡冒了出來,定睛一看,卻是一隻蛇首,蛇首慢慢升起,粗壯的蛇身也顯露出一部分,猩紅的長信吞吐著,碧綠的眼珠盯著路邊三人,一個頭就那麼大,那湖麵下的身子,就不知道有多大了。
趙言看清來物,很是嚇了一跳,不由的往後退了退,神色越發堅毅,丁諾卻是驚的大叫一聲,小臉刷的白了許多,蛇頂天山中見過,還吃過,但這麼大的,活久見。宋見趕忙朝二人說了聲:“莫慌!”,然後直直的往前走了兩步,朝著蛇首鞠了一禮,大聲道:“見過‘靈祖’,不知是我等何事驚擾到了您老人家,還望恕罪!”
趙言和丁諾看著眼前一幕,隻覺的世間竟有如此荒誕的事情——人向蛇低頭,更加讓人驚恐的是,那花蛇竟然不聞不問的向他們遊了過來,湖麵對人來說是大,但對這巨獸來說,也就兩三步路的事,宋見終於變色,這是什麼情況,‘靈祖’他也是在七年前大祭,剛剛入書院的他有幸遠遠的見過一次,更多的隻是聽前輩們的口述,隻知道這是一隻已經通靈的花蛇,性子溫和,乃是百十年前列氏一位老祖遊曆歸來時,一並請回來的,一人一蛇以友相待,老祖歸西後,這花蛇卻並未離去,而是一直呆在列家,護著此間,列氏後人自知如此靈獸肯待在自家,祖墳上必定青煙不斷了,是以不敢怠慢,更以“靈祖”相稱。
花蛇碩大的頭顱已經慢慢傾下,輕輕的將宋見推到一邊,然後盯著趙言,碧綠的眼珠中竟露出厭惡的神色,蛇信在嘴邊吐動,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吞了眼前之人。
丁諾嚇的雙手緊緊抓著趙言腰間的衣服,頭也死死的埋在他後背上,一動不動,趙言也嚇得冷汗直流,一雙腿直打顫,想跑,卻又不敢也不能跑,直覺告訴自己它想吃了自己。
就在宋見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靈祖’恕罪,口下留人!”,這花蛇聽見聲音,十分人性化的皺皺鼻子,有些氣呼呼的縮回頭顱,萬分不舍的看了趙言一眼,才緩緩的沉入水底。
趙言三人驚魂未定的看著水麵,渾然不知身邊多了一個老者,這老者頭戴黑色禮冠,發色花白,些許褶皺的麵龐不怒自威,他看了水麵一眼,皺著眉頭說道:“你們沒事吧?”
三人這才驚覺,宋見看到來人,趕緊施禮道:“弟子宋見,見過列院監。”
趙言二人也趕忙施了一禮,來人姓列,想來也是列氏族人了,隻是不知這院監又是什麼意思。卻又聽老者對宋見說道:“這兩位就是我信州列氏遺孤?‘靈祖’為何對你們如此?”
“是的,弟子奉‘總訓’張院務令,前來迎接他們。剛剛我也隻是在跟他們介紹沿途的風景,並未有任何出格舉動,至於‘靈祖’為何如此,弟子實在不知,還望院監明察。”宋見不卑不亢的回道。
“嗯,我知曉了,你們先去吧!”老者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
宋見這才引著趙言二人急急離去,徑直走進小門‘總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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