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來人了?”張佳妍悄聲道。
見薛暉點點頭,這才端起那杯熱茶抿了幾小口,繼續道:“書香剛剛來跟我說,讓我把手裡東西全部處理掉。”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聽彆人說的?”薛暉緩緩問道。
“一大早她出去碰到了劉府的管事,那個管事跟她說的,說是最近風頭有些不對勁,讓她回來勸我,趕緊把手裡的東西處理掉。”張佳妍一邊說話,一邊看著丈夫的臉色。
“嗯,有沒有具體說是什麼風頭?”薛暉繼續問道。
“那到沒有。”張佳妍邊說邊回憶,突然“啊”了一聲,又道,“對了,那個管事還說昨晚一個藥鋪裡死了好些個人,叫我們多加小心。”
“哦?那個管家知道的挺多啊?”薛暉笑道。
“死人這麼大的事,瞞的住多久。”張佳妍白了他一眼。
“那不一定的,如果是我殺人,就可以瞞得住很久,甚至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啊?!”
“夫人啊!普通百姓殺人當然瞞不住,但像我這般權貴要是真心想瞞,是真能瞞的。”
“唉!你還是在懷疑書香。”張佳妍其實一點也不笨。
“夫人多慮了,我隻是多考慮一分,手裡的東西你就全部處理掉吧,不用擔心。”薛暉安慰道。
“好,夫君,處理掉後,是不是暫時可以歇歇了,我每日枕著這些銀子睡覺,就沒睡的好過。”張佳妍苦著臉說道。
“嗬嗬,夫人,你這是何苦,這些錢,你乾嘛不花?”薛暉好笑的看著她。
“我不缺錢花,府裡一年的正當收入,已經足夠我花了。”張佳妍說到這,停了下來,薛暉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良久,隻聽她繼續說道:“夫君,我這個人是有些勢利,也貪財,性格也不算好,但我做人也有底線,那些個錢都是什麼錢?普通百姓和士兵的血汗錢,救命錢,我不敢花,我怕花了,會遭報應!”
夫妻兩人四周的空氣瞬間就凝固了,張佳妍說完話,就低著頭,遲遲不敢抬頭。
“夫人,這一次你,真讓我刮目相看,你。。。做的很對。”薛暉擁過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聽到夫君的話,張佳妍這才緩緩抬起頭,她不是怕夫君反對她這麼做,而是怕他嘲笑自己,如果那樣的話,就證明自己選的夫君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
“那。。那夫君打算把這些錢怎麼處理?”張佳妍看到薛暉支持自己,膽子也大了起來,追問了一句。
“暫時還要勞煩你先收著,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就將這些錢全部買了米糧,送給受災或者貧苦的百姓。”薛暉緩緩說道。
“好!”張佳妍看向自己夫君的眼神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渾然忘記那麼做其實也是犯忌諱的。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張佳妍便滿臉不舍的離開了,薛暉走到涼亭邊,伸出右手夠著外麵的細雨,喃喃說了句:“雨,再大點就好了。”
“唉!這雨要再大點就好了。”
坐在書房內,看著窗外的小雨,發出感歎的劉書香也發出了同樣的希冀。滿臉愁容的他,最近這段時間整整瘦了半圈,原本烏黑的頭發與胡須,已經變的花白一片。事情計劃的好好的,誰想後麵突發情況一波接著一波,周師爺的死更是讓他寢食難安,昨日安排的殺手又全軍覆滅,很可能還被對方活捉了一個,雖然這些人都是自己養的死士,但這年頭最不能賭的就是人心。
劉書香算是幕後推手,但他們是一群人,而他隻不過是這個群體推到前台的代表,所以他也是最焦急的一個,因為他明白,一旦事有不對,自己肯定也會追隨周師爺而去的。
殺紅眼的劉書香原本已經攛掇大家齊力準備在府衙大鬨一番,將那些學子殺了一了百了,事後找個理由上報中天城就是。這樣一來即解決了問題,也贏得了一些時間。可也不知道誰泄露了消息,讓兩個同知知道了,硬生生的將行動壓了下去。
現在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劉書香感覺自己就是在等死。他到並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後,整個劉家也會跟著族滅。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劉書香等了好一會,才說了個進字,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嘶啞。
進來的是他的長子劉喬,臉上也帶著一絲焦急,看到憔悴的父親,他又有些不忍,竟站在哪不知說什麼好。
“說吧!”劉書香還是擺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儀。
“父親,兒子去了一趟軍營,可。。。。彆說劉將軍,我連他的參軍也沒見到,乾等了半天。”劉喬情緒激動的說道。
“嗬。。。”劉書香咧了一下嘴,神色越發陰沉,但慢慢的,原本絕望的眼神變的瘋狂起來,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緩緩說道:“想辦法將我孫兒送出城,你兒媳婦不是在信州有親戚嗎?”
“父親!”劉喬神色大變。
“記住,全家隻能走他一個!”劉書香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殘酷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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