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軫也不勸她,徑直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她拗了一下,欲再將頭蒙起來,但耶律斜軫拉著她的手不放,她隻好站起來,卻腿酸腳軟,站立不穩倒在耶律斜軫懷裡,耶律斜軫順勢將她攬住。她掙紮了一下,沒掙脫,就像貓一樣在他懷裡哭。
等她由哭泣變成哽咽的時候,耶律斜軫輕輕推開她,用大拇指抹去她腮邊的淚,說“好了,飯菜都涼了,快吃吧。”
她吃飯的時候,他去洗了一個澡,回來的時候,她已吃好。讓她感到驚異的是他居然燒得一手好菜。她要收拾杯盤,被他搶著拿去了。並且搬來一個大浴桶,又去提來兩桶水——一桶熱水一桶冷水,將水傾在浴桶裡,試了一下水溫,然後上床側身裡向睡了。蕭婉容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寬衣解帶鑽入浴桶內,水溫正好,一下子如沐春風的草一樣,乾涸的導管裡又奔流玉液瓊漿來。沿著桶沿瞧過去,耶律斜軫還是側身裡向而臥,姿勢一點沒變,如一道起伏的山脈。蕭婉容感到她的心正將水撞得作響。她多想接近那座山脈,快一點接近那座山脈,但水已經涼了,她還沒有鑽出浴桶。
山脈說“水冷了,小心著涼了。”
蕭婉容這才覺得水已很冷了,鑽出浴桶時,她已凍得瑟瑟發抖。她在床邊站了一會兒,便在另一頭鑽進被窩裡。
一切都是她渴望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他臨事之時,竟那麼笨手笨腳,完全是個性盲。兩人折騰了半夜,卻沒摸到門道,累了一身汗,躺著不想動,睡意全無。
“今天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下場子了。”回答的老實。
“這種日子,還蹴鞠?”
“蹴鞠還看期選日子?”
“心裡沒人家,但不能折磨人。”
“心裡沒有你,就不回來了。”
“口是心非,回來就想占人家便宜。”
“占到便宜了嗎?”
“那是怪你笨。”
“你敢笑話我,你看我笨不笨。”
但耶律斜軫再一次證明他笨不可言。
耶律斜軫照例起得很早,舞了一回槍棒,太陽出來了。蕭婉容準備做早餐,耶律斜軫什麼也沒說走了。一盆冷水澆到蕭婉容的頭上,昨晚燃起的激情熄了,早餐也不想做了。沒過多久,耶律斜軫回來了,他的父母跟在身後,還有兩個奴隸。蕭婉容見他父母來了,忙起身請安,想起還沒安排早餐,顯得有些張慌,忙欲進廚房做飯。
耶律斜軫的母親一把拉住,說“孩子,快坐下,哪有一過門就下廚房的?快坐,讓他們去做,今後,這事就讓他們去乾。”兩個奴隸忙進廚房去了。
蕭婉容在老太太身邊坐下,老太太便開始數落耶律斜軫的不是“姑娘,漢寧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彆看他三十大幾的人了,辦事還是愣頭青,你讓他騎馬射箭,耍槍弄棒,可以,想他知冷知熱心疼熱,狗屁,姑娘,你今後就多擔待一點。”
蕭婉容想起昨晚的事,怨愛交加,覷見耶律斜軫憨憨的坐在那裡,想起昨晚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一時臉堆緋雲,“撲哧”笑了,說“阿爸阿媽,斜軫他朝廷事多,先前顧不上你們,沒儘到孝心,今後,我幫他補起來,你們就搬過來住,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多好。”
老太太說“到底是夫妻,想到一塊去了,漢寧怕你一人孤單,叫我們過來陪你。”
蕭婉容看了耶律斜軫一眼,笑著說“阿爸阿媽來再好不過了。”
第三天,他們一起去拜望了她的娘家人,並邀請她娘家人到他們家做客。第四天,娘家人都來了,皇上皇後也派人來了,熱熱鬨鬨過了一天。
次日一早,耶律斜軫便要上朝。
蕭婉容說“不是還有幾天的假期,為什麼這麼快就要上朝?”
耶律斜軫邊穿衣服邊說“昨天皇上皇後本該到我家的,但隻派一個宮人來,朝中肯定有事,我去看一看。”
果然不出所料,耶律斜軫來到朝堂上時,朝堂上已吵開了。因為趙匡胤出兵攻打太原,北漢劉繼元飛書求救。皇上皇後正為救與不救拿不定主意,大臣們也分成兩派,莫衷一是。
耶律斜軫到來,耶律賢大喜,似乎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說“愛卿,你認為怎麼辦?”
耶律斜軫說“救,怎麼不救?”
“但趙匡胤與我們有締結的合約。”蕭綽說。
“此一時彼一時,趙匡胤人中之龍,有席卷天下,吞並四海之誌。昔時,他與大遼締結和約,因他忙於吞並江南,擔心大遼襲其後。現今南漢,南唐,吳越,南平,後蜀及楚儘皆掃平,正可集中兵力攻打太原。等他將太原收人囊中,必揮師北上進攻南京。那時,我們還指望他們安守和約嗎?況且,北漢與大遼乃父子之幫,唇齒相依,唇亡齒寒,請皇上傾力相助,保太原不失。”
耶律賢與蕭綽交換了一下眼神,問“何人敢前去救援。”
不待音落,耶律斜軫說“臣願往。”
蕭綽說“卿還在蜜月婚期,如何領兵去?”
耶律斜軫說“國家事大,兒女私情為小,大丈夫豈能為兒女私情牽絆。”
耶律賢大喜道“卿真是朕的分憂之臣,好,就令卿率部救援太原,卿一定要得勝而歸。”
“絕不辜負皇上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