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美軍基地的雙層鐵架床睡的不是太舒服,封閉的宿舍房間空調又太大,還找不到開關。
梁廣整晚冷的難受,就跟烙餅似的在床上來回翻滾。和他同來另兩名‘工程師’也都如此,還沒能磨合完畢就被丟到火坑。
從中國到美國,十幾個小時的航班累死個人。此後又多次轉機抵達阿拉巴馬州,舟車勞頓之下,梁廣又困又累還要繃緊神經,時刻擔心身份曝光。
美國內部的審查還是相當嚴密的。海關,移民局,fbi,美軍自己的反諜部門,乃至基地安保人員。
梁廣的證件被多次查證,至少十幾個部門和人員審核過他的來曆和去向,詢問他的過往履曆和目的。
統一的回答——我是加藤岸雄,來自日本千葉縣,受雇前往安妮斯頓陸軍基地工作。
國防後勤局來了一名少尉幫忙辦手續,發現隻來了三人,非常失望。但有內部人員幫忙還是帶來了極大便利,很多時候可以提點一下。
到了‘安妮斯頓’,後勤局的少尉把‘加藤’等人朝宿舍一丟就算完事。之後就沒人管他們,晚飯都沒著落。
睡夢中,梁廣還得牢記國安給他編製的假身份。這不僅僅是‘加藤岸雄’這個名字,更是名字背後一連串的生活和工作痕跡。
困頓之中睡到迷迷糊糊,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哐當一聲響動闖入梁廣腦海,他受激般從鐵架床上坐起,瞪著黑眼圈看向四周。
基地宿舍處於黑暗中,但牆角的開關按動,天花板放射刺眼亮光。隨即有個高亢如雷的聲音在大喊“啊,你們這三頭豬,給我起來。”
宿舍房間闖入一個白人,穿作訓服,戴寬沿帽,以暴躁姿態走到鐵架床邊,猶如訓斥新兵般盯著梁廣等人。
梁廣沒能第一時間搞清這家夥是誰?下意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是基地第六維修中隊的瓊斯士官,是你們三個白癡的上司。聽得懂英語嗎?”
暴躁白人叉著腰,來回掃視梁廣等人。他鄙夷的掃視幾眼,唾了一口罵道“我打了無數的報告要求增加人手,後勤局的白癡卻送了三個日本人來。
你們沒睡好,是嗎?我昨晚也沒睡好。隻要想到華盛頓的官僚如此敷衍,我恨不能把他們的腦袋按進馬桶喝糞水。”
梁廣挺直了腰板跟瓊斯士官對視了幾秒。過來會他才進入狀態,兩腿並攏,腰一彎,頭一低,非常‘誠懇’的道歉,“非常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另外兩人也如夢初醒,腰彎九十度鞠躬,口裡喊著‘添麻煩’,一個勁的道歉。
“你們”瓊斯士官還想罵,可凶神惡煞的表情轉而變得非常無趣,好像一拳打在棉花團上,力道失控反而是自己受傷。他低聲罵了句,“果然是日本人,真低賤。”
梁廣總算認出眼前這個臉皮紅亮的白人,心裡默念緊急培訓時背的資料表。
約翰瓊斯,四十六歲,結婚兩次,離婚兩次,有三個孩子,二級軍士長,管理安妮斯頓陸軍基地第六維修中隊的中隊長。
這人高中畢業就參軍,服役二十多年,脾氣暴躁,沒什麼文化,所以人都覺著他難以相處。但他是基地的資深士官,對陸軍重裝備的維護工作了如指掌。
默念完這一段後,梁廣心裡安穩許多。他佩服死了背後搞情報收集的兄弟,竟然連自己將要遇到什麼人都摸的一清二楚。
看新來的三個‘日本人’軟趴趴沒個男人樣,瓊斯士官就好像踩到一坨狗屎似的,被惡心的直想離遠點。
美國的國防承包商可以為軍隊乾各種活,供吃供喝都是小意思。連飛行員的初級訓練都可以派給私人飛行學校。
在後勤方麵更是有大量私人企業為美軍服務,勞務派遣啥的一點不稀奇。瓊斯士官手下有好多平民員工,但日本人還真是頭一回。
美國人崇拜自家軍隊,讓他們當‘gun’沒問題,但不喜歡到軍隊乾薪水微薄的粗活累活。
比如瓊斯是二級軍士長,可他的年薪隻有38萬美元。而他麵前的‘加藤’是外派來的員工,年薪已經十萬美元。
當然,瓊斯除了基本年薪還享有醫療,夥食,房租等等十幾項補助和津貼。但總體收入上,他隻怕不如‘加藤’。
類似問題國內也有,很多崗位明明重要又極其缺人,但就是沒法提高待遇吸引人才——這真是體製問題。
瓊斯能當兵二十多年,確實是熱愛美利堅的軍隊。正因此,他十分不爽手下多了三個‘日本人’。一大早的,他就跑來立威。
那曉得不需要‘立威’,‘加藤’三人身段柔軟的很。瓊斯吼了幾句,他們立馬鞠躬表示歉意。再吼幾句,他們的腦門能貼到地上去。
“軍隊部署任務重,國防部和五角大樓的老爺天天都在催。你們既然來了,就要儘快進行操作培訓。
我們這的維修改裝工作非常多,希望你們能儘快幫上點忙,否則就滾蛋。”
瓊斯士官發了一通脾氣,轉身就離開宿舍。沒多久,他安排一名叫皮特的中年技工來指導‘加藤’等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