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黃昏時分,讓他煩心的第一隻靴子落地——鬆村沙友理發出的郵件推送到他的手機中,表示感謝和發出回東京後一起吃飯的邀請是主要內容,用詞和語氣相比京都那次更親近一點。林真秀剛把人拉來當替死鬼,心懷歉意,就沒直接拒絕,而是含糊過去。放下手機後好一會兒,他都有點心神不定,總覺得郵件中那句“最近發現不少正宗中國菜”有點耳熟。
等到傍晚時分,衛藤美彩也有了動靜,她在i上發來一張在空港候機大廳中的自拍照,照片中的她抿著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沒有附帶任何文字。
林真秀仔細看了看,發現了其中的奧秘——照片中衛藤美彩的身影隻占了很小一部分,絕大部分是照片的背景,其中有不少她的隊友出現西野七瀨低頭發呆,長發遮擋住大半臉;堀未央奈直愣愣看著前方,明顯在出神;鬆村沙友理開心地和白石麻衣說話,然而後者似乎分心在想事,表情也有點僵硬。
這個女人實在太聰明了,太會以柔克剛了,林真秀感歎著,又回憶起韓國之行中她的好,心變得有些柔軟。他原本還在猶豫,這次要是解釋,等於默認對方有知情權,多出現幾次形成默認規則後,會給彼此帶來正在交往的心理影響,那時還能逃脫對方的手心嗎?
“等回東京後,有機會我當麵告訴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點下發送按鍵後,他知道自己又向著衛藤美彩的溫柔陷阱前進了一步。
兩三秒後,回複的消息來了,還是沒有文字,隻有一個表情圖標——烈焰紅唇。
“這個女人!”林真秀笑罵著,將手機放在一邊。
堀未央奈的動作相比之下就晚了很多,但也更加直接。夜裡二十一點多的時候,她發了一封手機郵件過來。
“我到名古屋了,已經在酒店房間住下,和琴子一起,現在能給你打電話嗎?”
郵件正文最後還插入一個笑臉表情,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很不忍心,也沒多想撥了電話過去,接通提示音響了半秒後,堀未央奈那甜得發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林,我在。”
“到酒店了?路上順利嗎?”
“到酒店了,航班沒延誤,很順利。”
“還怕坐飛機嗎?”
“現在好多了,就飛機騰空的那一瞬間還有點怕。”
幾句例行廢話之後,林真秀想起一件事,“你是和佐佐木桑住一間?”
還沒等他說下半句,堀未央奈已經搶先接話,“是的。對了,琴子說,有一個月沒見林桑了。林,你用我的電話號碼加下i,等下開視頻讓琴子和你說兩句,她剛洗了臉,素顏哦。我現在掛電話去開權限,等你。”
一連串暴風驟雨般急促的話後,電話不容分說被掛斷。林真秀放下電話,皺著眉頭,又舒展開來,無奈又有點寵溺地笑了。
什麼琴子說有一個月沒見林桑了,還不是想加i的借口,看來今天又嚇到她了。一邊想著,他一邊打開i,把堀未央奈加上,沒多久,視頻通信的請求就發了過來。
點擊接聽後,屏幕裡出現分彆還不到十個小時的那張嬌俏小臉,笑著,撒嬌一樣喊著“林……我讓琴子和你打招呼。”
話音未落,鏡頭晃了晃,屏幕裡出現滿臉窘迫的佐佐木琴子,跪坐在床上,還好衣著整齊,不會讓人感到尷尬。
林真秀隻好停下先訓她兩句的打算,說道“佐佐木桑,好久不見了,今天我去番組錄製現場時還想和你打招呼呢,可惜沒見到。”
“是的,很久沒見林桑了。今天是選拔組去錄番組,所以我不在那裡。”佐佐木琴子不敢看鏡頭,結結巴巴地回答。
鏡頭裡忽然出現堀未央奈的臉,對他說,“林,你的年齡比琴子大很多,加桑她覺得不自在,要不然叫琴子也行。”隨即她轉頭問,“琴子,對不對?”
佐佐木琴子低著頭,輕聲說“是,林桑請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這個心機girl!”林真秀心裡不疼不癢地罵了一聲,不過這情景下已經容不得他說“不”了,隻能應了一聲,在說了幾句客套話後,轉向堀未央奈,繼續前麵的話題。
“有沒有二期生和一期生住一間的情況?”
“有。kii醬和飛鳥桑住一間,蘭蘭和高山桑住一間。”這個嬌俏少女眉飛色舞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已經和卡琳一起安排好了,關照她們借著住一間的機會多說說話,打好關係。”
她異常活潑的樣子讓林真秀想起白石麻衣和他說的“她現在越來越活潑,快和生田差不多吵鬨了,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倒是有些奇怪”那句話,又想起沒多久前衛藤美彩發給他的那張照片中這個少女直愣愣的模樣,再次心軟了。
“堀,我今天和西野桑說的那些都是京都個握會那天西野桑釣我時說的話,你不要當真。”他溫柔地說。
堀未央奈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輕輕地問“那是怎麼回事呢?”
“前些日子,nini創始人來日本,為了合作的事想要實地了解握手會的情況,白石和西野桑是握手會成績最好的兩個,所以我向今野桑要了她們的握手券,陪他去京都體驗……”
林真秀將相關前後情況簡單說了下,最後說“今天對著西野桑說這些其實是說給今野桑聽的警告,告訴他,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而且我也知道他背後在做手腳,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所以,是在用撩撥西野桑告訴今野桑,如果再這樣殷懃無禮(當人一套,背後一套)就勾引走乃木阪46的ace?”
堀未央奈出人意料地發問讓他大感尷尬,公務員的天然技能——“托詞狡辯”應激發動。
“當然不是。如果是撩撥,今天宮城riceydy就是西野桑的了。然而我反對了,她肯定會恨我。如果是撩撥,我會讓她恨我嗎?要說撩撥,鬆村桑不是更像嗎?”
這話成功地轉移了視線,堀未央奈的擔心和醋意轉到鬆村沙友理身上,嘟著嘴撒嬌,“為什麼推薦鬆村桑?我也很能吃,六碗呢!”
林真秀差點笑出聲來,心裡鬆了口氣毛算是被捋順了,趕緊繼續安撫吧。
“還記得新宿禦苑賞櫻會時我對你說的‘美味的蛋糕也會是毒藥’這句話嗎?高瀨會長和我私底下有很深的矛盾,他拋出來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有毒,所以我不敢推薦你。但我也不能肯定一定有毒,你們接下來又會是外務省日本偶像海外推廣企劃的核心,每一個能增強知名度的機會都不能放棄,鬆村桑也確實所有條件都符合,所以才推薦她。”
堀未央奈快被說服了,嘟囔著說“要是早點告訴我你去了京都個握會,不就沒事了嗎?”
這林真秀可不能順著說以後一定告訴她了,否則就是給自己套上籠頭。
“那是我的工作,不能隨便告訴彆人。而且,你那天開了幾部?一共三部。我到會場時,你大概已經在新乾線上了。要是五部全切,就在現場,我到了後還會不和你打招呼嗎?”
“再說了……”他開始反擊,“有些要緊的事,你也告訴我了?像你的個人番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去嚇白石,你為什麼還是嚇了她,還有鬆村桑和樋口桑,嚇她們是什麼原因?”
堀未央奈被問得答不上來——她是沒有提出,但番組策劃加上後,可也沒反對,更是存心對林真秀隱瞞,這時難免有點心虛。
“那是運營安排的,不是我提的。”她先是否認,然後趕緊轉移話題,“誰告訴你的?”
“鬆村桑。”林真秀不怕說出來,反正那隻傻蘋果肯定不在乎,當然更重要的是敲釘轉角,讓這個時常會有點小性子的姑娘以後沒法再追究今天的事。
“她向我告狀,我隻好和她道歉。今天推薦她也是在幫你後始末(善後)。”
堀未央奈無話可說,隻好放棄追究。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今天錄製番組很累,明天還有彩排,兩人又說了幾句後,視頻電話就結束了。
放下手機,她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撲到佐佐木琴子的身上,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說“琴子,聽到了嗎?西野桑也在釣林,他多半已經上鉤了!”
“林桑不是說那是陰差陽錯嗎,都知道為什麼了,怎麼會被釣上?”鹽美人不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堀未央奈憤憤不平地說,“他不同意西野桑接下宮城riceydy,不就是擔心有隱患,生怕坑了西野桑?分明在女の人を愛護する(憐香惜玉),還說沒被釣上?”
“那你為什麼不挑破?”
“我不敢,而且,我有什麼資格去挑破?”她喪氣地說,然後振奮精神,“不過看起來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琴子你要幫我,那可是西野桑,我一個人打不過她。”
佐佐木琴子不笨,當然聽得懂這個語境下的“幫”是什麼意思,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聲優哦,林和anilex關係很好,《那朵花》真人版s的試戲就是他找給我的,他要是肯幫你,易如反掌。”堀未央奈像是小惡魔一般,說著“吃了這個果子,你就能夠變得如同神一般”那樣誘惑的話。
佐佐木琴子還是搖頭。
“放心,隻是讓你去釣他一下。你想繼續,我還不答應呢。”堀未央奈撇撇嘴。
“說什麼呀。”鹽美人難得滿麵通紅,撲在那個對著她不斷胡言亂語的同期身上。
於是,兩個美少女鬨著玩一樣在床上廝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