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論精深的程度,許多老作家尚排在他的前麵,張斯也缺少極具深度的作品。但說到影響力,他卻是現時最大的,不單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便是整個大陸文壇,也並沒有個人可以相比。
也許,他還缺乏底蘊,需要更深沉的作品。
但在外人看來,他已是大陸文人的代表,成為一個象征性的人物。所以才會出現評論中的言語,連帶替他的武俠增了不少功績。
“當後輩們強勢崛起,讀者在擔心張若虛的地位時,他上演了一場王者歸來的好戲,告訴所有關注的人,誰才是這個舞台上的至尊!”
“我努力地寫,一次又一次地觀望,似乎接近了他。而當我為此沾沾自喜的時候,他隻晃了晃身子,已站在山頂。我在山腳仰望,心裡冷冰冰的,驀然發現,以前的一切不過是可笑的想象。他才是王者,永遠是……”
“張若虛大概是類型作家中,實力最沒爭議的一位。”
“……”
對於《射雕》的成就,議論的聲音並不大,由於高絕的質量,人們判斷起來很容易。倒是對於故事的發展,很多人內心複雜起來,似有許多話不吐不快,又不知從何說起。
楊過先是拜小龍女為師,隨她學習武藝,而兩人感情日篤,情分已逾越師徒的身份。隱約之中,大家已明白了作者的意思,想一想現實的狀況,對比小說,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天寫到英雄大會,比武的時節,小龍女尋楊過而來。陰差陽錯地贏了金輪法王,獲得了盟主的稱號。正在她與楊過互表深情的檔兒,有人揭破了他們的師徒身份,全場震驚,便連郭靖也怒氣勃發。
“郭靖對楊過愛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責之深,見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臉,正自欣慰無已,卻突然發覺他做了萬萬不該之事,心中一急,語聲也就特彆嚴厲,又道‘你過世的母親定然曾跟你說,你單名一個‘過’字,表字叫作甚麼?’
楊過記得母親確曾說起,隻是他年紀輕輕,從來無人以表字相稱,幾乎自己也忘了,於是答道‘叫作‘改之’。’
郭靖厲聲道‘不錯,那是甚麼意思?’
楊過想了一想,記起黃蓉教過的經書,說道‘郭伯伯是叫我有了過失就要悔改。’”
讀者當日的心情與郭靖,似乎多少有些相似,隻是受小說情感的影響,已不能像前時那樣理所當然。心底對於郭靖的舉動,多少有些反感,同時也在為那一對璧人擔憂,在這群雄逼迫,眾目睽睽的情境下,他們該如何度過?
想一想張斯的情形,被天下人指責訓戒,大概也是這般吧?
“楊過並不像小龍女那般一無所知,但他就是不服氣,為甚麼隻因為姑姑教過他武功,便不能做他妻子?
為甚麼他與姑姑絕無苟且,卻連郭伯伯也不肯信?
想到此處,胸頭怒氣湧將上來。
他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偏激剛烈之人,此時受了冤枉,更是甩出來甚麼也不理會了,大聲說道‘我做了甚麼事礙著你們了?我又害了誰啦?姑姑教過我武功,可是我偏要她做我妻子。你們斬我一千刀、一萬刀,我還是要她做妻子。”
看到此節,再有不懂的讀者,便實在太愚笨了,實在已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見著如此激烈而又深沉的表態,讀者還能說什麼呢?事情的是非已經不再重要,小說中的情感卻如此濃烈,令他們感同身受。
那麼,還要繼續去逼迫這樣一對璧人麼?
又憑了什麼,憑自己與郭靖一樣,占著大義?
歎息了一聲,許多人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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