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雜?難道有人嘗過?”
老徐點點頭。
“不是我們的學員,是綿水縣衙陪同搜查胥吏,不用擔心,此刻人已經送往醫館催吐,畢竟隻是淺嘗一下。”
周澤歎息一聲,不過信石粉挑選白色的摻雜在鹽和堿裡麵,這就是故意為之了,難道說真的像卷宗中判斷,是廚子心生怨懟?
不可能,下毒謀害,作為下毒者,要麼恐慌,自己吃得少,或者壓根不吃有毒的食物,要麼就是死之前嘚瑟一番,將自己報仇的快意表現出來。
如若第一種,廚子不會死,第二種的話,至少隔壁李家會聽到一些更有用的爭吵。
又是五陰之木聚陰之地,又是修改橋梁地址,這些計劃都太長時間了。
而且現在看,張家原配、長子、劉月娥或多或少都有作案動機。
現在已知線索不多,誰能左右張孝恩的判斷,勸說他將橋改建位置?
指揮張家主母和長子選定那些五陰木?
還有采購大量信石粉,用來殺滅林中老鼠和毒蟲,還能悄無聲息地放入廚房,將其與調料混合?
甚至於,懂陣法、布置銅錢,還加害於縣令家的小七?
似乎越是調查,這些問題越是多,周澤沉默片刻,看向門口的陳文池,此時他已經將鄒華帶來,站在門前等候自己的吩咐。
周澤擺擺手,示意先將人帶進來,收起所有的心思看向這個女子。
鄒華年紀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相還算清秀,沒有劉月娥的風情萬種,微微垂著眼眸,進來後直接跪在周澤麵前。
“民婦拜見明府!”
“你是張大郎的妻子鄒華?”
“是。”
“你娘家還有什麼人?”
鄒華搖搖頭,一臉淡然。
“鄒家僅剩我一人。”
“父母因何而亡?”
鄒華看了一眼周澤,苦笑了一下。
“母親早亡,父親兩年前因為被騙,變賣家財還債後,一病不起,最後也撒手人寰了。”
“被誰騙了?”
鄒華再度搖搖頭。
“不知,對方付了定金,隨後過來提貨,往複幾次都還好,不過最後一次要了十一船的木料,父親說那人資金周轉不靈。
我勸阻過,但父親怕失去此客商,還是發貨了,至此此人毫無音訊,一個月之後,父親打聽了許久,聽說此人在廣元,特地去了一趟,到廣元官府一問,查無此人。
父親聞言這才知曉被騙了,各家聽聞上門要錢,無奈將家中鋪子山林都賣了,折騰了兩個月也沒追查到線索,父親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周澤想著時間線,如若張大郎沒想娶妻爭奪家產,估計也不會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婚約,更不會匆忙間去找鄒華,不過鄒家的敗落太快了,顯然被人給盯上了,故意做的局。
尤其是張家,也不能脫了乾係,畢竟劉月娥父母的事兒上,張孝恩的手段更直接。
“和張家的婚事,是什麼時候定下的?”
“七八歲吧,那時張家還沒有如此規模,跟我娘家差不多,都是采購木材進行售賣,即便有林子也沒有多少畝,隻不過張家那時候看準了金絲楠木,我們卻是做雞翅木。
因為我是家中獨女,估計那時候張家還有彆的打算吧,不過父親去世,沒人來過,隻是在一個月前,張家人上門,我才知曉此事,畢竟拿著父母留下的信物,不得不......”
周澤的目光盯著鄒華,此女說了不少,回憶起過去的一切,壓根沒什麼傷感,父母的離世還有家中巨變,到最後張家上門,沒有痛苦和驚喜,好似很平淡,可周澤卻感覺到一種壓抑的痛苦。
鄒華看向周澤的時候,牽強地笑了一下,就這一個表情,周澤想通了很多東西。
“我一個弱女子,還是要活著,至少找到當年騙了我們家的那個人。”
周澤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看來你已經查清了,當年騙你父親的人,是張孝恩指使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