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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維看著參加過善惡審判的道士背後那些惡狠狠盯著他們鬼影,若有所思。
這些東西沒有消失,而是繼續留在原地,是要再殺一遍嗎
若真如此,那他就來勁了,他的手下沒有無辜者,特彆是地下鐵路公司裡的那些生化人員,就是殺一千遍都不夠。
而在他思忖的時候,張禦山看向魏文章,道
“好一個錢真人,莫不是掉錢眼裡去了,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嘖嘖嘖你們茅山的道士,做事有點不太講究啊”
這話是為了回應先前魏文章說龍虎山的道士太生性,不修道,去剿匪,同時也是提醒魏文章,讓他清理門戶。
魏文章鐵青著臉道“此人名叫錢寶,繼承了宗門產業,主持著一座分觀。”
“說起來,他上任後,讓那分觀的香火旺盛了數倍,觀內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被翻新,百姓都說有他坐鎮一方,再沒發生過邪祟作亂的事件,宗主都對他稱讚有加,卻是沒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在背地裡竟做了如此多的惡事。”
“之前他翻新道觀,我們隻當他是信徒饋贈,現在想來,怕是和地方的軍閥豪強勾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此事,我回去之後,自當稟報宗主,肯定會有個交代的”
“交代,要什麼交代”
這時,旁邊的神霄派白玉宮突然說道
“他雖惡事做的不少,但好事也不少,至少勤勤懇懇,護的一地周全,這個世界上,奸佞小人多的是,但儘心儘力,降妖除魔的道士卻少之又少,功過相抵,他勉強算個好人”
“白道長,您太偏執了”魏文章反駁道。
“偏執”白玉宮冷笑“貧道隻看結果,再善良,再品德高尚,若乾不了實事,有什麼用”
幾個老輩為此爭執起來,張禦山也在其中。
不過張之維對他們的討論不感興趣,對那啥錢真人的功過是非,他也不做評價。
這是茅山上清宗自己的事,他們愛怎樣就怎樣,他管不著,除非有一天對方栽在了他的手上。
現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善惡審判上。
自錢真人後,又審判了幾個道士。
這幾個道士都有法職在身,此次隻為加授,他們做事,有太微仙君功過格作為衡量標準,一般不至於太出格,所以都在好人行列。
而幾個老前輩的爭論依舊在繼續,直到一道令箭扔了過來,他們才停歇。
原來是輪到茅山魏文章進行審判了。
令箭化作鐵索纏繞而來,魏文章沒作閃避,任由鐵索將其穿身而過。
罰惡司的判官拖動著大袖走向了過來,從他胸口掏出一枚黑色砝碼放置於天平。
“殺一人”
緊接著是第二個。
“殺二人”
“三人”
“”
判官一次次的掏,一聲聲的喊,魏文章背後的鬼影也越來越多,農夫,獵人,土匪,軍人各種各樣的都有,其中不乏異人,一直到了五十二人才停止。
看著魏文章後麵的五十多個鬼影,在場的人都有些震驚。
雖說異人有手段,想殺個人易如反掌,但他們是道士,又不是唐門那種刀頭舔血的殺手,哪有這麼多殺人的地方。
“這位茅山的前輩,先前還說咱們龍虎山的道士生性呢,我看他才是真生性”
“肯定啊,你看他哪裡像個道士啊,這膀大腰圓的,說是武師一點也不過分,出手估計非常狠辣”
“什麼啊,你們看走眼了吧,伱們發現沒,這五十二個人所代表的砝碼加在那天平上的一端,天平下沉的幅度都不大,這說明魏道長殺的這五十二人都是惡人”
取完殺孽砝碼,罰惡司的判官又取出了些黑色砝碼後,就輪到賞善司出手了。
作為一個要領三品法職的道士,需要完成五年十二功的指標,他們的白色砝碼,那自然是相當的耀眼。
不出意外,審判到最後,魏文章天平上代表“善”的一頭沉下了好大一截,而代表“惡”的一頭卻是高高翹起,他得了一個大善的評價。
魏文章過後,便是清微派的趙汝澮上場了。
作為身兼兩種法職的大高功,在這裡,他僅次於白玉宮。
和一臉鐵麵無情的白玉宮不同,趙汝澮給人一種儒雅感覺,像個風度翩翩的文士。
但在審判的時候,趙汝澮卻讓人大吃了一驚,倒不是他是偽君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是他一生之中,竟隻殺過一人。
除此之外,他的其他罪孽也很少,甚至連很多世人都有的原罪都沒有,這兩點讓人動容。
“這位前輩是殺一人之後,有什麼感觸,從而不再殺生了嗎”
張之維若有所思道,得見生死是一個人最大的成長。
有些人在見血之後,會明白很多道理,知曉生命的重量,從而更加敬畏生命,有些人則會開始漠視
生命,殺生無度。
張禦山解釋道“據說是趙汝澮道兄年輕時候出山曆練,誤殺了一個真心對他的好人,便立下重誓,此生不再殺生”
因噎廢食張之維心裡這般想。
但其他人卻不這樣想,茅山魏文章感歎道“趙汝澮道兄修為高深,可謂是身懷利器,但五十年卻隻殺一人,他的德行,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靈寶派的葛溫也感歎道“確實讓人佩服,據說趙汝澮師兄不愛研究術法,就愛鑽研道藏,科儀,磨煉心性,他的境界隻怕是已經到了處處有圓,處處見圓的地步,這是在朝聖人之道進發啊”
“迂腐,頑固”
神霄派白玉宮卻實嗤之以鼻“身處亂世,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不想著鋤強扶弱,扶大夏之將傾,卻整日把自己關在袇房研讀經典,白瞎了一身好本領。”
“如今這驅邪院的從三品法職,貧道領得,張禦山領得,葛溫領得甚至就是那個叫張之維的冒姓小子都領得,但唯獨他趙汝澮不能領,屍位素餐,還敢言在邁聖人之道,隻不過一個軟弱可欺的無能之輩”
白玉宮對趙汝澮的不滿,甚至都不能用頗有微詞來形容,那簡直都是強烈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