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呀。”墨君漓蹙了蹙眉,一本正經地掰扯起將他困在房頂上的種種弊處。
“你看,我每次都要鬼打牆,就得每次上房頂;上房頂找不到你屋子的窗戶,想要喊你就得敲房瓦;房瓦敲多了會碎,還容易被你聽漏了——”
“房瓦碎了還要換,新瓦和舊瓦還不是一個顏色的,要換就要整個房頂一起換,算下來你一年要花好多銀子——這不就不如放小的進浮嵐軒了嗎?”
少年說著腳步微頓,慕惜辭跟著他停了下來“反正我也不進屋,就在外麵敲敲窗。”
“七殿下,若我那房瓦真碎了,那也是你敲碎的。”小姑娘沒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瓦都是被你敲碎的了,換瓦時的費用,難道還不該是由你報銷嗎?”
“至於喊我……要不這樣,”慕惜辭仰頭,“趕明兒我在屋裡拴一隻鈴鐺,把鈴鐺線拉到房頂上去,拿個小木棍之類的東西彆好了,掛在床邊。”
“回頭你一找我,就拉繩?”
“……倒也不必這麼複雜。”墨君漓扯扯唇角,“你就告訴我怎麼下那個房頂就行——”
“哦,”慕大國師冷漠異常,“那你洗洗睡吧,夢裡啥都有。”
她是絕對不可能告訴這個老貨,怎麼下她浮嵐軒的房頂的。
她還想讓他多吹個十年八年的冷風呢!
慕惜辭暗暗腹誹,也不顧釘在原地思考人生的墨君漓,轉頭作勢抬了步,行至此處她已認出了這條路——若她猜得沒錯,這廝將夜宵設在了聽瀾水榭。
那地方,有沒有他帶路就都一樣了。
小姑娘輕哼,走出了二尺方才發現哪裡不對,她順著那條向後拉扯了的胳膊幽幽回望,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到了少年的手上。
她什麼時候又被人當小孩一樣牽著了,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要不,還是把這爪子剁了鹵完喂豬吧。
慕惜辭的神色漸漸不友善了起來,少年覺察到這股奇異的寒意,陡然回了神。
“嘶~”墨君漓猛地鬆手,麵皮僵了又僵。
忘了忘了,怪他先前整日想著跟國公爺搶女兒,“老父親”的心態維持得久了,看著眼前這還沒長過他胸口的丫頭,潛意識裡便給她當成了小孩。
還挺自覺。
收回手的慕惜辭眉梢輕抬,被人牽了半路,她手心裡早沁出一層熱乎乎的薄汗,這會教夜風一吹,竟有些微微的涼。
“浮嵐軒夜裡能開的,隻有兩道陣法。”慕大國師蜷了蜷手指,小腦袋一歪,“第一種是西換南,東換北;第二種與之相反,西換北,東換南。”
墨君漓聞言微訝,他沒想到慕惜辭會在這時間突然鬆口。
原本他都做好要不時被風吹的準備了來著。
“但無論是哪一種,想要走下房頂,都很簡單。”慕惜辭眨了眨眼,“就依著你每次能尋到的那個位置,麵朝牆外,往前一步,向右或者左行一尺七寸就可以了。”
“至於是左還是右,你自己慢慢試,記住,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
不能相信眼睛,那就是嚴格去查幾塊瓦唄?
少年沉吟,待他正欲仔細思索一番之時,走在前方兩尺的小姑娘卻忽然又氣鼓了臉“墨君漓,我都說完了,你走快一點——”
“我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