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唐!
來俊臣是皇上養的一條狗,一條專門咬人的狗。即就是說,來俊臣就是皇上的牙齒,誰不忠於皇上的領導,誰就必須被咬掉。要斬殺來俊臣,無異於虎口拔牙。任誰也想得明白,皇上會自願將自己的牙齒拔掉麼?
“孩兒聽人私下說,明日一早,大臣們便會以死相諫,至死方休。”高力士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唯恐人家聽了去。
高延福若有所思,吩咐道“不要在任何人麵前提及此事,我兒切記切記。”
“孩兒謹遵教誨。”高力士行過禮,轉身出去當差去了。
打蛇不死,必受其噬,如果來俊臣不伏誅,大臣們則人人自危,朝不保夕。
高延福雖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卻無法揣摩到皇上的心思,來俊臣死與不死,全在她一念之間。
來俊臣是皇上虎口裡的牙齒,自然有不死的道理。來俊臣不死,大臣們就要遭殃了。
滿朝文武是國家的柱石,自然也有不死的道理。文臣武將不死,來俊臣則必須伏誅。
高延福有些凜然,正如其義子所言,果然是“有事”要生了。
高延福驚出一身冷汗,那來俊臣平常就極陰險毒辣,此次受了滿朝文武的集體彈劾,指不定他會把滿腔的怒火傾瀉到陳秦的頭上。更或者他又給陳秦羅織個謀逆的罪名,借查案的借口,逃過此一劫。高延福越想越有可能,當下不敢怠慢,顧不上休息,直奔刑部衙門。
高公公顯然是多慮了,此時的來俊臣猶如一頭困獸,急的在房中橫衝直撞,逮著誰就是亂揍一氣,根本沒時間管徐馳的鳥事。
來俊臣淫威日久,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落到來俊臣的手上。大臣們害怕來俊臣到了什麼程度呢?平常大臣們碰了麵,隻敢用眼睛彼此望一眼,算是打招呼。生怕來俊臣拿其中一人下手時,連累到另一人。
不是沒有人彈劾來俊臣,但誰也不敢明目張膽。誰都清楚,一旦彈劾不成,而讓來俊臣知道了,則是死無葬身之地。白色恐怖之下,大臣們也不敢彼此串通,怕大臣中有來俊臣的耳目,怕某些大臣賣友求榮,趁機鏟除異己。因為滿朝大臣就像一盤散沙,各為其主,有的是保皇黨,有的是太子黨,有的是公主黨,還有的是外戚黨。
來俊臣更是看準了這一點,在朝堂上橫行無忌,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時無兩。
來俊臣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日裡分崩離析的文武大臣,怎麼突然結成了鐵板一塊?團結一致起來了?
來俊臣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如果大臣們單打獨鬥,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而一旦結成聯合陣線,事情就很可怕了。即使皇上沒有要打殺自己的意思,甚至皇上還會極力保護自己,問題是在所有人以死相諫的情況下,皇上又如何辦呢?皇上總不可能開罪所有的大臣而隻保全他一個人吧。到那時,整個朝廷,就隻剩下一君一臣了,皇帝還怎麼玩下去?
正當來侍郎惶惶不可終日時,下人來報,高公公求見。
“不見!要他滾蛋!”來俊臣聲色俱厲。那報訊的下人嚇得轉頭就走,生怕觸了黴頭。
“混蛋!回來!”來俊臣一聲斷喝。那下人更是嚇得直打囉嗦,心想,挨一頓揍是板上釘釘的了。
“你說是誰求見?”來俊臣清醒了一點。
“稟大人,是高延福高公公。”
“混蛋,怎麼不說清楚?快快有請。”
那下人哪敢爭辯,飛也似的迎客去了。
要說朝中還有誰不怕他來俊臣,恐怕非這個高公公莫屬了。高延福在皇帝身邊幾十年,又是個閹人,於情於理,都沒有謀反的意圖,要想栽他的贓,基本沒可能。你既然沒有可能陷害於他,他自然就不怕你了。
於今,他來俊臣的安危全都寄托在皇帝的身上,是生是死,全憑皇上的一閃念。高延福是皇帝身邊的近侍,向他打探打探風聲,最是恰當不過。
來侍郎穿上官袍,整理了一下情緒,將高延福迎進會客廳。
二人彼此見了禮,來俊臣試探道“皇上可安好?”
高延福答道“皇上龍體安泰,侍郎不必牽掛某來叨擾侍郎,是有一事務必提醒於大人。”
來俊臣以為關係到自己的安危,不由得緊張起來,忙問道“公公且說,下官洗耳恭聽。”
“今日進了刑部大牢的縉雲縣令陳秦,皇上很是著緊。高某擔心大人誤傷了他,是以來提醒大人一聲。”高延福說道。
來俊臣大失所望,原來高公公是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縣令而來,並不是為他來的。失望歸失望,來俊臣對徐馳也很好奇,遂道“下官也陪公公去大牢一趟,看那小子何德何能,竟勞聖上掛記。”
二人走進徐馳的監舍,不由麵麵相覷,大吃一驚。隻見徐馳閒適地翹著二郎腿,一手舉筷,一手端杯,正喝得不亦樂乎,醉眼迷離。看那架勢,這哪是坐牢?這簡直比後世的乾休所還乾休所。
徐馳見高延福來了,頓時喜出望外,大叫道“小吳小吳,再拿兩套杯盞來,來客人了。”小吳是看守犯人的獄卒,現在被徐馳當作奴仆在使喚。
牢房中一塵不染,寬闊的床榻,大紅的錦被,桌椅書案,一應俱全,完全可與大戶人家的書房相媲美。
小吳沒有動,眼睛看著來俊臣,有刑部的最高長官在此,他不敢輕舉妄動。
高延福皺眉問道“這些的物件是何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