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愣神後,齊文俊方才臉色慘白地大聲尖叫。
這齊小四對他可是忠心耿耿!由於兩人年紀相仿,又是本家遠親,因此齊小四從小就成了齊文俊的伴讀。
雖說兩人讀書不行,但這可是二十幾年的情誼!齊文俊當真不敢相信小四就這麼被柳八給殺了,而他身旁的另三個家仆也已嚇傻了。
眼見齊小四渾身抽搐,嘴角咕咕地冒著血水,他滿眼恐懼地看向齊文俊,不多時腦袋一耷拉,死不瞑目!
齊文俊已是氣得渾身顫抖,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憤怒!隻見他臉色扭曲而怨毒地看向柳八,撕心裂肺地怒吼道“我跟你拚了!”
柳八撇了撇嘴,眼見齊文俊張牙舞爪地衝向他,他伸出左手便掐住了齊文俊的脖子。
不過柳八並未用太大力氣,畢竟,柳錫承可沒吩咐他殺了齊文俊。
而齊文俊剩下的三個家仆皆是臉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已經被柳八給震懾住,如何還敢造次?
柳錫承則走到了柳八身旁,他猛地扇了齊文俊兩個耳光,語氣冰冷地譏諷道“你個不學無術、隻配在家生兒子的蠢貨竟敢罵我柳家人?若非看在你爹的份上,死的又豈會是你的下人?滾!”
柳八因殺了人而變得愈發亢奮,他舔了舔嘴巴,一把將齊文俊給扔到那死去的齊小四身旁。
齊文俊被柳錫承的狠話和兩個耳光給打得渾身一個激靈,他既憤怒又後怕,萬般情緒化作熱淚,伏在齊小四的屍體上嚎啕大哭。
柳錫承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他像個沒事人似的負手走到王秀荷身旁。
正如王秀荷所猜想的那樣,柳錫承之前就坐在她的馬車裡,今晚柳八來搗亂自然也是他所指使的。
其實柳錫承本不想露麵,隻要王秀荷上了馬車,他自然有下一步的計劃。
何況之前宋宜璟也在,柳錫承還是頗為倚仗宋宜璟的生意頭腦的,不到萬不得已,他還真不想當麵給宋宜璟難堪。
誰知當王秀荷因著柳八威脅說小囡在馬車上,她已經要被逼著就範之時,齊文俊那個蠢貨竟然出現了。
當柳錫承在馬車內看到齊文俊之時,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麵了,畢竟這兒是城南,柳八可壓不住齊文俊,但柳錫承還要等一個能讓齊文俊低頭滾開的理由。
好在齊文俊竟是和柳八當眾對罵,更讓柳錫承‘驚喜’的是,齊文俊那蠢貨竟然敢辱罵他柳家的先人,這個由頭也太好了不是?
隨後柳錫承一臉傲然地走到王秀荷麵前“你是自己上馬車還是本公子抱你上去?”
“無恥之尤!”
王秀荷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神色,沒想到柳錫承竟是個如此睚眥必報的小人。
她隻不過是在軍債事務所和柳錫承發生了些口角而已,何況還是他想壞了事務所的規矩在先。
隻因這麼點事就來挾持她,這無疑讓王秀荷感到甚為不可思議,她深吸了一口氣,提出了她的要求“你要奴家上馬車可以,但你需先放了那三個護衛!”
柳錫承聽到王秀荷罵他無恥之尤,再加之她那鄙夷之色,他如何不清楚她已是將他看成了個怎樣的人?
難道他真是如此睚眥必報之人?柳錫承心中冷笑,為了他的後續計劃,被人鄙視又如何?又何須解釋?
眼見王秀荷還在拖拖拉拉,柳錫承的臉色不禁有些不耐煩“你是想讓他們回去報信?哼!你放心,我知道他們仨都是唐夫子的親兵,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會對他們動刀子,隻要你乖乖隨本公子走,一切都好說。”
畢竟這兒是府學宮的門口,雖說韓夫人和景文公子趙豐等人都沒有出來,但誰知道這些人會否出來給王秀荷解圍?
因此柳錫承可不想繼續在這兒與王秀荷耗著,這倒不是他害怕韓夫人,隻是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大而已。
柳錫承知道王秀荷還有個顧慮,於是他繼續施壓道“你適才沒猜錯,柳八隻是故意提及你的女兒來誆你,在下還沒那麼下作去綁架一個小丫頭,不過你也該清楚,那宋家祖宅可沒多少士兵,若是你不就範,哼!”
王秀荷聽到這番話後,眉宇間反倒舒展開來,她的確是擔心她的女兒小囡被柳八給綁架了,既然柳錫承坦言沒這回事,那她心裡也就沒甚顧慮了。
她暗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不得不上馬車了,否則她真擔心柳錫承會派人去宋家祖宅劫持她的女兒。
柳錫承見王秀荷總算就範,亦是暗暗鬆了口氣,他鄙夷地睨了眼依舊在痛哭的齊文俊,又對於猛等三個護衛拱手笑道‘得罪了’之後,也進入了馬車之內。
府學宮外的人們神色各異的目送馬車和柳八等人離去。
於猛等三個護衛已是被柳八給放了,他們仨皆神色焦急而又無奈,但此時他們的武器都被柳八的手下給卸了去,就算是拚命又如何敵得過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但王夫人怎麼辦?難道要任由她被柳錫承給挾持走?於猛怎可能不管她的死活?
他低聲吩咐另兩個護衛在柳八等人後邊盯梢,而他自是要回軍債事務所去叫人,那兒還有十七個全副武裝的弟兄!而柳八那邊不也就十幾號人?
都被欺負到這個份上了還怕個鳥!於猛一臉凶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在白雪皚皚的夜色中向萬壽街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