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陸虞城的關係,算不算互相傷害,一定要弄的鮮血淋漓才肯罷休。當然,鮮血淋淋的那個人,從來隻有她一個。
“滴滴——”
強光交集,喇叭聲震耳欲聾。
她側過臉,是陸虞城。他搖下車窗,麵無表情的說:“上車。”
尹流蘇脫口而出的拒絕,被他接下來的一句:“如果不是企圖在我麵前裝可憐的話,馬上上車。”
他帶著她去了一間私人診所,重新包紮好,上了藥,大夫吩咐一周內不要碰水。
大夫是個嚴肅的半百老頭,好沒氣的白了一眼陸虞城:“你這個做丈夫的真是不當心,自己的媳婦都看不住,這傷口再深一點,可就麻煩了,要動手術呢!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忙工作忙應酬,連陪陪媳婦的時間都沒有嗎!”
尹流蘇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替陸虞城辯解,潛意識裡,聽著挺解氣的。可是,陸虞城是什麼性子,豈容隨便一個人教訓。
她不禁為老大夫暗暗的捏一把汗,已經準備好迎接陸虞城盛怒和殃及池魚的臉色了。
“大夫說的是。”
可是沒想到,陸虞城居然謙遜的受教,身上的桀驁之氣收斂了不少。
但臉色明顯是染著一層陰鬱的。
難道陸虞城有尊老愛幼這項傳統美德?
老大夫是個老中醫,說話很衝,就連剛剛看見尹流蘇傷口的時候,難免苛責。
“還不算無藥可救,藥拿走!”
“……”
“騙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還不快扶著你媳婦,趕緊走,我要關門睡覺了!”老大夫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尹流蘇一言不發,她甚至覺得這個老大夫,挺可愛的。
等到陸虞城真的從善如流攬上她的腰際時,她敏感的身上一癢,脫口道:“不用了,我沒傷到腳,自己可以走。”
果然下一秒,陸虞城的表情便是陰轉烏雲的節奏。
俊美的臉孔上氤氳著‘不識好歹’幾個字。
尹流蘇口中發苦,清澈純黑的眸光微閃:陸虞城,你以為推開二字如此容易嗎?
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一步步抵擋住飛蛾撲火的誘惑,即便,這毒早已深入五臟六腑。
我要讓我的心腸變得更堅硬。
此時,身後老大夫的話再次抨擊而來:“小媳婦,現在不是你撒氣的時候,要打情罵俏,回家去,老頭子我看得臊的慌。”
看著尹流蘇的麵頰染上了幾分緋紅之色,陸虞城方才的陰鬱,莫名的緩和了許多。
“大夫,謝謝你,我們不打擾了。”
她裝作麵色如常的道。
陸虞城的手未鬆,一直摟到了車前,誰也默契的沒有提及。
見鬼,他乾嘛對尹流蘇那麼溫柔?
陸虞城迅速回神後,厭惡似的將她推開。
尹流蘇忽然感到一陣壓力消失了,輕鬆不已。
“尹流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陸家的聲譽。隻要你一天是陸家的人,絕不可以在外麵出事!丟我們陸家的臉知道嗎!”
“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尹流蘇確實沒想到,這個胡局長隻在陸正濤的家裡看到過她一次,就記住了。果然身處高位的人,骨子裡都是人精。
尹流蘇的缺點是,太識趣了,反倒失了滋味。
她總有本事,終止話頭,讓他無話可說。
“是啊,尹醫生的演技好的沒話說,無論私底下怎麼樣,就算喝醉了,也要演出一個癡情女人的形象來。尹流蘇,戴著麵具做人,累嗎?”
“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帶著各種各樣虛假的麵具,這是一般人生存的法則。”
她的口氣帶著一種世故的滄桑,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多歲女孩說的。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這般說?
不可否認,尹流蘇是個思想獨立,且成熟的女人,少年老成。
領教了陸虞城前幾回的脾氣和懲罰之後,尹流蘇便不再像之前那樣直白的對著他乾。
說到底,她在某些方麵太幼稚了。
陸虞城送她到西雅彆墅後,她既不說送,也不說走,自顧自上了樓,管他是留也好,是離開也罷。
她暗想,陸虞城總不至於饑不擇食到碰一個病患吧。
費力的脫掉襯衫後,尹流蘇發現,洗澡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首先,一隻右手的她應該怎樣解開內內的帶子呢?
主要是老大夫給她包紮得太好,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十分難解。疼倒是其次。
不洗頭,不洗澡,她是要發臭麼?
這時,浴室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她轉過身,眼裡閃過一記驚詫。,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