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貓!
二壯和林東看著坐在牆角處的食客,覺得眼熟,仔細看看,忽然想起來了,這人正是那個在勞動力市場旁邊的修車師傅!
倆人雖然經常見到這個人,可沒說過話,今天,他好像沒出攤,怎麼這時候在這碰上了?
二壯看了一眼林東,假裝咳嗽了兩聲,想引起那個人的注意,果然,那個修車師傅抬起頭,尋著聲音,看到了二壯他倆。
那個人眉頭皺了皺,看意思,他看著二壯他們也眼熟,思索片刻,又低頭吃他的飯。
“那個……您今天怎麼沒去市場出攤?”二壯冷不丁問了一句。
那個人身體微微一顫,二壯這麼隨口一問,似乎驚到了他。那人慢慢轉過頭來,盯著二壯。
“哦,您不是市場旁邊修車的師傅嗎?我經常去您那補車胎。”二壯尷尬的咧了咧嘴,沒話找話,本來也是,人家好像根本不認識他,自己這是哪那麼多話!
那個人輕輕的點點頭,“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站起身往門口就走,臨出去的時候,還回頭撇了一眼二壯,臉上有些不自然。
二壯望著那人的背影,又瞅瞅他剛吃了一半的麵條,扭頭衝老板“嗨”了一聲,“那人沒給錢就走了!”
老板正忙著往燒熱的鍋裡倒餅,翻炒著,頭也沒抬的說到,“他沒吃飯的時候就給完錢啦!”
林東朝二壯笑了笑,心說“二壯哥,你這不是多餘嗎!”
二壯見老板對他的好心提醒沒領情,心中不悅,又搭上老板有意無意的那句話,好像是在誇讚那個人比他倆辦事地道,“哼”了一聲,撇撇嘴,悄聲反駁倒,“哪個不是吃完飯再給錢!誰還白吃你的飯!好心提醒他還不領情!”
老板不停的翻炒著鍋裡的餅絲,炒勺敲得鍋叮當直響,根本聽不到二壯的牢騷。
一會兒的功夫,老板把兩盤冒著熱氣的燜餅端到林東和二壯的麵前,盤子接觸到桌子的瞬間發出沉重的聲音,讓人明顯感覺到老板的情緒有些不好。
“老板我們倆一共多少錢?”林東問到,見飯鋪老板倆眼都要合到一起了,很不耐煩的樣子。
“二十!”老板扭過身去,假裝用抹布擦了兩下桌子,他可能也是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不能這樣對待客人,可他今天確實太煩了,一直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他怎麼也沒想到,和自己同甘共苦過了二十年的老婆,竟帶著二十萬塊錢,跟彆的男人跑了,那是他們倆起早貪黑十多年辛苦攢下的,她竟然狠心撇下了剛上高中的兒子和他,毫無征兆的拿著錢跟人跑了,要不是有親戚在車站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自己還蒙在鼓裡,以為妻子回了娘家!
林東付了錢,二壯瞪了一眼低頭收拾桌子的飯鋪老板,“哼,這飯吃的!東子,回頭我給你十塊錢,咱們都是出來掙錢的,掙倆錢不易。”
“二壯哥,咱倆誰跟誰,不是外人呢!”林東笑笑,他知道二壯在生飯鋪老板的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吃飯,沒必要生這氣,也許人家是有什麼事,不一定是衝著咱,咱花錢吃飯,又沒得罪他。
“東子,我看那個修車的師傅有點怪怪的,你說怎就那麼巧,那個看車的老頭兒今兒個死的,他今兒也沒出攤,你說會不會老頭兒的死跟他有關係!”二壯和林東出了飯鋪,騎著電動車往家走,邊走邊聊。
“二壯哥,你還真能聯想,也許是趕巧了,這話你也就跟我說說,咱什麼也沒看見,可彆亂說話。”林東提醒到。
“看你說的,我都多大人了,還那麼沒有分寸,這不就咱倆說說嘛!”二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知不覺,倆人來到惠民壕邊上,過橋的時候,林東心裡一動,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在這看到的那個神秘的人,他腦子裡琢磨著,“那個開車的人明顯是個男的,而且不是太年輕,看那體型和動作,也得四十多了,他大晚上的來這乾什麼?為什麼看到有人來了就跑,一定不是乾什麼光明正大的事!”
“東子,我看咱什麼活也不應了,這兩天就在家等老鄭的電話,這活能乾,乾一天頂好幾天掙的!”二壯說著,見林東沒反應,大聲喊到,“東子!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
“哦哦!”林東應的,他還真沒聽到二壯說什麼,腦子裡光顧想著那個神秘的男人是誰?
“東子,要說你膽子真夠大的,頭一回乾這活,真就敢下去拾骨殖,我真服你了,要不老鄭多給你三百,我說,下回他再讓你下去乾這活,就讓他多加錢,好麼,半天掙六百,你媽知道還不樂壞了。”二壯興奮的說著,好像今天遇到的新鮮事,都隻是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唯有兜裡的幾張百元大鈔,是讓他最興奮,最開心的。
林東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心裡清楚,今天乾這活,也是當時的情況迫不得已,他當時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可能那種感覺就是害怕,原來以為自己不懂得什麼是害怕,現在明白了,自己害怕的時候隻是和彆人的表現不一樣。
倆人眨眼間進了村,約好無論老鄭給誰打電話,都跟他說,要去倆人都去,不然誰都不去,這也是二壯留個心眼,他感覺著那個老鄭好像很看重林東,而自己今天因為太害怕了,惹出了事,怕老鄭不用他,畢竟一天能掙這麼多錢的活,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林東剛到家門口,見姐夫錢貴從鄰居劉叔家晃晃悠悠的走出來,看樣子準是喝酒了。
林東看到姐夫錢貴從劉叔家出來,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錢貴也看到了林東,剛要打招呼,看林東一臉的怒色,把話又咽了回去,表情很不自然。
林東不願意理他,把臉一扭,剛要推門進院,看到劉玉蘭抱著件衣服,匆匆趕出來,“錢貴,你的衣服忘了穿了,這天兒,中午熱,一早一晚的,還是挺冷的,彆凍感冒了。”
劉玉蘭把衣服往錢貴身上披著,好像沒看到林東,雖然她家和林東家僅一牆之隔,可兩家的大門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林東家的大門口兩邊的牆是呈八字型的,門樓往院裡凹進去一部分,為了是門前顯得寬闊一些,因此林東站在自家門口,劉玉蘭在她們家門口是看不到的,可她的舉動,林東確看得清楚,他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村裡人的風言風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