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要雙至!
石燦去了看餘惜夢,老太爺被雙至安排人送回屋裡休息。偌大的花廳,就隻剩下雙至和幾個丫環,還有孤立在中央與雙至冷眼相視的蘇尹雪。
蘇尹雪毫不畏懼,福雙至並沒有證據指明她就是讓餘惜夢小產的人,那珍珠斷線在所有人看來純粹是意外。雖然她是很想一石二鳥,成了石燦的小妾是她不得已的下策,但她一定要為自己爭取,沒有餘惜夢,沒有福雙至……她就會好起來的。
靈蘭將斷線的珍珠呈到雙至麵前,雙至仔細看著那斷線頭,有很大部分的斷頭是平整的,唯有一線像是被扯斷。
蘇尹雪眼底微寒,原來是被這個小蹄子撿去了。
雙至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尹雪,輕聲道,“此事還得等二夫人醒來,問清楚珍珠從何而來才好處理,來人,把蘇尹雪關到柴房。”
蘇尹雪怒道,“婢妾做錯了什麼了?”
“你有嫌疑。”雙至淡淡道。
“婢妾什麼也沒做!”蘇尹雪道。
雙至笑了笑,“誰知道呢,當時就你離二夫人最近,就算不是你所為,我也要置你一個護主不力,當時你分明扶著二夫人,為何會那麼巧在那時候撒手?”
“婢妾隻是被嚇到了,也差點摔倒了。”蘇尹雪冷靜地辯解。
“那又如何?奴才就是奴才,沒有保護主子就是你的錯!”雙至冷睨了她一眼,本來她已經打算放過蘇尹雪了,沒想到她還敢到將軍府耍妖蛾子,那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你報私仇!”蘇尹雪氣得叫道,她最恨被彆人以身份壓著。
“你錯了,公仇私怨我是一起報了。”雙至勾唇一笑,眼底滲出冷冽的光芒。
“夫人,官府的差爺來了,王管家讓他們帶到柴房了,正準備帶靜太姨娘回去。”這時,紅棉走了進來,對雙至道。
雙至一笑,扶著香芹的手起身,“押著蘇尹雪到柴房來。”
一個婆子扭住蘇尹雪,跟著雙至來到了柴房。
蘇尹雪掙紮著,“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雙至在前頭說道,“那就放開她吧!”
柴房外,兩個身著官服的差爺扭住在尖叫破口大罵的靜太姨娘,他們聽到雙至走來,兩個差爺急忙恭手行禮,“郡夫人!”
“麻煩兩位官爺過來這一趟了。”雙至盈盈笑著,對靜太姨娘的叫罵無動於衷。
“不敢當,郡夫人,這老婦出言不遜,損了天家臉麵,我們得帶回去聽候落。”其中一名差爺道。
靜太姨娘一聽真的要將她帶去官府,竟一時收了聲音,驚恐瞪著那說話的官差。
“兩位官爺,這本是我們老太爺的妾室,我不好做主處置,但皇家威儀不容侵犯,才不得不麻煩您二位。”雙至道。
差爺道,“郡夫人言重。”
“差爺,你看,這太姨娘若進了官府,可要受什麼罪呢?”雙至看也不看靜太姨娘一眼,提聲問著。
那兩官差都是有眼色的人,聽到雙至這樣問,對視一眼,回道,“輕則掌嘴八十,配疆域,重則處於死刑。”
靜太姨娘臉色大駭,尖叫出聲,“我不要去官府,我不去……”
一官差喝道,“放肆,這是你說了算的?”
靜太姨娘看向雙至,“你不能這樣對我!”
“為什麼?難道靜太姨娘也要我無視律法不成?”雙至冷冷問道。
靜太姨娘怔了怔,看了身周一眼,沒有人會幫她,她不要被掌嘴,不要配疆域,更不想死。
“我是二爺的親娘!”她漲紅了臉,歇斯底裡地叫著。
雙至風輕雲淡一笑,“你隻是個太姨娘!”
靜太姨娘瞠大眼,頓時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人都漠視著她,誰也沒有為她開口求情一句。
差爺對著她道,“郡夫人是你能隨意辱罵的嗎?郡夫人是皇上親自誥封的,你對郡夫人放肆,就是對皇上放肆,知道這是什麼罪行不?”
靜太姨娘懦囁著,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看著雙至。
“那是誅家滅族的大罪!”一官差大大聲地叫著。
一旁蘇尹雪的臉色也是極不好看。
靜太姨娘搖著頭,“我不信……”
“嘿,你不信沒關係,等你進了女牢就知道滋味了,那兒的女囚可比大漢還惡心。”差爺冷笑著道。說罷,已經過來拉起靜太姨娘。
靜太姨娘掙紮著,“我不去,我不去……”她看向雙至,臉色是從所未有的驚恐,突然,她用力推開官差,咚一聲跪在雙至麵前,“夫人,奴婢錯了,您饒了我吧,奴婢一把年紀了,經不起牢裡的折騰,求求您,饒了我吧。”
香芹和容蘭麵麵相覷,旁邊一些圍觀的丫環都驚愕看著眼前一幕。
雙至低眸,冷視著她,不為所動。
“奴婢以後再也不踏進將軍府半步,再也不敢對夫人您放肆,您饒了我吧,去了那地方……奴婢,奴婢就沒法活著回來了,您就算不看僧麵,也……也看在老太爺份上,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靜太姨娘繼續磕頭祈求著。
雙至目光落在同樣愕然的蘇尹雪臉上,冷冷笑著,“靜太姨娘,我饒你何止一次了?”
她對當大人沒興趣,她是個小人!雙至心中暗想著。
“奴婢給您做牛做馬,您饒了我吧。”靜太姨娘妝容已毀,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雙至歎了一聲,“我要你做牛做馬何用,如今我就算肯放過你,也要看差爺們如何處置的不是?”
“郡夫人,此事偏私不得,這是關乎天家臉麵的事兒。”官差急忙在旁邊道,眼神帶笑。
“兩位差爺,這靜太姨娘始終是老太爺的妾室,可否行個方便呢?”雙至默默看了靜太姨娘一眼,問著那官差。
兩官差愣了愣,看到雙至盈盈帶著淺笑的眼眸,他們才回過神來,敢情這位郡夫人壓根就沒想要把這老太婆押去牢裡,隻是想借著他們官府的手來教訓她?
“郡夫人,您開了口我們不好不給麵子,隻是牢裡可以不去,但這懲罰,卻不可避免。”官差道。
“該如何懲罰?”雙至問道。
“掌嘴八十,我們也好跟大人有個交代。”
“多謝差爺給個麵子了。”雙至笑了笑感激道。實際上她確實隻是想教訓一下靜太姨娘,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老太爺的人,送去官府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如今讓官差來掌她的嘴,相信她以後也不敢再放肆了。
靜太姨娘聽到還要掌嘴八十,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八十掌嘴終究沒能逃過,由兩位官差執行,自然手不留情。
那聲聲清脆的聲音,聽得所有人膽顫心驚。靜太姨娘連呻吟聲都不出來了,臉上紅腫得可怖,嘴唇裂開,滿口殷紅的血。
雙至看也不看一眼,冷然將目光落在彆處。
還沒到一半刑罰的時候,靜太姨娘已經暈死過去。
掌嘴的官差停下動作,“今日到此為止,餘下五十掌板,我們明日再來。”
兩個婆子已經抬起靜太姨娘,重新關進柴房中。
雙至給香芹使了個眼色,香芹點了點頭,上前給兩個官差塞了錢袋,隨後又在他們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兩個官差抬眼看了蘇尹雪一眼,點了點頭。
蘇尹雪心裡一驚,不知福雙至又要做什麼。
“兩位大人,請問設計陷害自己的主子,使得主子失去腹中孩兒,此罪該如何?”雙至現在已經安穩地坐在丫環搬來的太師椅上,淡淡問著。
“此等惡奴,應當處以斬立決!”官差齊聲道。
“大人,我府中正巧有這樣一個心腸惡毒的奴才,隻是我問不出結果來,您二位看……”雙至唇瓣微揚,看著蘇尹雪臉色瞬間煞白。
“郡夫人您放心,將此惡奴交給我們,我們不到兩個時辰,必然問出結果來。”官差道。
“那就有勞你們了。”雙至笑了笑,對那看管蘇尹雪的婆子道,“將蘇尹雪交給兩位官爺,讓他們去處置。”
“是,夫人!”
蘇尹雪瞠大眼,瞪著雙至,“你要將我押去牢裡?”
“正是!”雙至笑道,隨後又對兩位官差道,“兩位大人,我不急著要結果,要是這奴才嘴硬的,就關在牢裡兩三天讓她好好反思反思。”
“郡夫人,我們曉得怎麼做了。”官差道。
蘇尹雪緊抿著唇,心裡暗自誓絕不開口向福雙至求饒。
雙至對她笑了笑,“兩位大人,那就不送了。”
“郡夫人安坐。”兩位官差押著蘇尹雪離開。
“夫人,怎麼這樣輕易就饒了蘇尹雪?”那靜太姨娘都被打成那樣了,怎麼反而蘇尹雪沒事兒。
雙至冷笑一聲,“你們以為女牢是個輕鬆的地方嗎?”
香芹和容蘭幾個丫環都不解地看著她。
鄭婆子在一旁解釋,“女牢裡的囚犯多為癲瘋女子,蘇尹雪進去了,必然有她苦頭吃。”
雙至笑著,聽說女牢裡的囚犯都是變態的,蘇尹雪進去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兒呢,待磨去這女人的棱角之後,她才來好好地審問!
“好了,回去吧,你們給靜太姨娘抹點藥,好好看著她。”雙至對守門的婆子道。
“是,夫人。”
“夫人,二夫人醒過來了。”一個小丫環過來回稟。
“二爺還在,讓他們兩口子說說話吧,我們明日再過去吧!”雙至點了點頭,走回上房。
一百六十七章深冬
天,很藍,白雲成絲。
整個京兆城一片雪白,樹枝上的冰淩在陽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空氣清冽寒冷。
雙至穿得像一顆肉球,抱著手爐縮在屋裡,無心欣賞外麵的美景,沒想到轉眼已經深冬了,無人可知,她心裡不安,石拓已失去消息快兩個月了,平州城那邊究竟什麼情況,無人可知,她心裡不安,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朝廷裡似乎也沒什麼動靜,隻是聽說皇後被打進冷宮,後又被送去彆的行宮,好像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便要廢後了,秦子吟如今在後宮幾乎是隻手遮天。
初聽這個消息時,雙至覺得很不可思議,皇上再怎麼寵愛秦子吟,也不該如此對待皇後的,但後來又想,後宮之事,豈是她這種平民百姓能看透的?
且不說那與她無關的局勢,二房那裡的已經許久不曾上門來將軍府了,靜太姨娘開始禮佛,似乎不再理世事,石仙淑孩子早產,生了個女兒,起名石玉香,餘惜夢自從失去孩子之後,性情大變,不再像以前那們膽心怕事,家裡大小事情本來就是石仙淑在當家,可如今已經全權在餘惜夢手裡,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
至今讓她煩惱的還有一事兒,就是福敏勳和石燦這兩人究竟在做什麼生意?他們都和郭靖有關係,可她又查不出郭家究竟在搞什麼,表麵看起來似乎挺正當的,但為什麼石燦和福敏勳要這樣神秘?聽說福敏勳又買了一處大宅,他都快成暴戶了。
“夫人,二爺是趙公子來了。”香芹給雙至回稟道。
雙至眉稍渲染了淡淡的笑意,“終於來了。”
她扶住香芹的手站了起來,離分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走起路來也非常不方便。
真希望生孩子的時候,石拓在身邊。
花廳,石燦和趙少飛臉色沉重,眼底充滿焦慮。
雙至看了他們一眼,“怎麼還沒捧茶上來,怠慢客人了。”
“大嫂不必客氣,我們……我們隻是來求您辦點事。”石燦連忙站了起來,臉色猶豫地看著雙至。
雙至聲音微提,“什麼事兒呢?”
“是這樣的,本來我們運木材出城,那城牆的守衛都不必檢查便放我們離開,可這幾次卻都要檢查我們的木材,大嫂,您不知道,這木材一上車,就不能拆開,我找守衛長說過此事,他說原來石家是將軍府這邊的生意,他們給大哥麵子自然不會檢查,可……可如今已經分府,便要仔細了,大嫂,您聽,這說的是什麼話兒嘛,就算分府了我們也是石家的生意啊,怎麼就能不一樣了呢。”石燦炸毛叫道,他就不明白了,怎麼突然之間就要查貨了,那些守衛真都是勢利眼,要是有了將軍府的腰牌,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原來是這事兒啊。”雙至點了點頭,“這當官兒的都是這樣,看著關係辦事的,二爺你倒是不用緊張,不如讓木材給那守衛的檢查幾次,下次他便不會檢查了,我們這邊生意要出城門,也都是要檢查的。”
“不行啊,大嫂,不能讓他們檢查……”石燦突然大叫,要是能讓檢查,他就不用來找她了。
趙少飛輕咳一聲,接口道“這木材不容易裝卸,檢查起來麻煩。”
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急忙點頭,有點像要掩飾自己剛剛的慌亂,“對對對,沒錯,麻煩。”
雙至淺笑,“這要做生意掙銀子哪有不麻煩的理兒,我們就是有貨物要出城,也是要給守衛檢查的。”
“哎,大嫂,我們……我們這兒不一樣。”石燦抓著頭道。
“哪裡不一樣?”雙至問得隨意,心中卻有了警惕。
“這……”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要是能說早就說了啊。
趙少飛給雙至拱手,“大嫂不能通融一下麼?”
“趙公子,你真是愛說笑,我通融有個什麼用,得守衛長那邊通融才行啊,要不,你們去找他說說?”雙至笑眯眯地道。
“大嫂,我們去說沒用,他也算大哥的屬下,您去主閏句好過我們一百句。”石燦道。
“趙公子,你以為我這個樣子還能去做什麼事兒呢?”雙至冷冷睨著趙少飛,問得冷淡。
趙少飛目光觸及她的腹部,滯了一滯,“大嫂,您是否能使我送個信兒,這樣也成的。”
“我不能!沒這樣的事兒,讓外人知道我們將軍府濫用職權,絢私舞弊,那對將軍名聲多不利,二爺,趙公子,難不成你們這木材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怎麼不能檢查了?”雙至半是認真地問道。
趙少飛眼神有些陰鬱地看了雙至一眼,這個女人果然不好應付!他真懷疑城門的守衛之所以突然對他們公事公辦起來,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在石家,他也隻有對這個福雙至不敢大意,她像一隻在暗裡盯視著他的母老虎,就在等著他露出破綻,她隨時會跳出來狠狠將他咬死一樣。
“大嫂,你就不能幫一下麼?”石燦懇求道。
雙至堅定搖頭,“大爺不在家,我又怎好出頭,二爺,還請莫要為難我。”
石燦懊惱地抓了抓頭,趙少飛卻已經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便打擾大嫂休息。”
“那就不留了,請。”
石燦和趙少飛離開將軍府,兩個人沉默走了一段路,在較之安靜的路段,石燦終於忍不住叫道,“現在如何是好?如果要檢查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趙少飛臉色沉凝,“我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那邊催著呢。”
“催死也沒用,要是被覺了,那石家就完了。”石燦叫道。
“你怕什麼,不是還有將軍府嗎?你二房出事兒了,你大哥能不管嗎?”趙少飛不耐煩看了他一眼,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若不是還沒賺到足夠的銀子,他才懶得他在這兒廢話。
“分府了!你還指望著大哥會幫我們,你瞧見剛才大嫂的臉沒有,像是會幫我們嗎?趙少飛,要是二房出事了,你和仙淑也逃不了!”石燦沒好氣地道。
趙少飛心裡冷笑,真要出事了,他還顧得上那個石仙淑?
“那大嫂的哥哥,你總認識吧,他不也是乾這個嗎?他也沒靠著將軍府的名義,怎麼就能出城了?”趙少飛陰冷笑著。
石燦一愣,“他也是在賣……”
趙少飛瞪住他,石燦急忙收嘴,壓低聲音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是誰給你二十萬白銀的?”趙少飛問。
“郭靖啊!”石燦道,那時候他去跟大嫂借銀子,大嫂不肯借,他出了將軍府,便見到那個郭靖,是他說願意借銀子給他的。
“郭靖是什麼人?會這麼便宜就把二十萬白銀借給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這些貨物,可都是從他那裡出來的。”趙少飛狹長的眼睛迸出一抹異樣的光芒,如果能和郭家合作,那他們的生意一定會比現在的好更多,到時候,他也不必再委屈自己留在石家了,他能獨自闖出一番事業來,這些日子來,他也賺了不少,沒必要再顧著石燦這個蠢蛋了。
沒有覺趙少飛的心思,石燦興奮地拍掌,“沒錯,咱們找郭靖,說不定他有辦法!”
趙少飛冷笑白了他一眼,“你想如何找?一見麵便問他是乾那咱要砍頭的事兒?”
石燦微怔,“那……那要怎樣做?”
“哼,從福敏勳那兒下手!”趙少飛冷冷地道,福雙至不是想和他們撇開關係嗎?看她到時候是不是也能和自己的兄長也斷絕關係!
而彼時,福敏勳卻在趙少飛他們離開之後,也來了將軍府。
“二哥,你這是……”雙至冷然看著那堆成小山似的禮物,不大明白地看著福敏勳。
“這是送給你的,二哥現在不同往日了,再怎麼說,也得給我小外甥送見麵禮吧。”福敏勳一身華麗錦衣,一件上好狐皮大氅隨意丟在椅上,有些財大氣粗地對雙至道。
雙至眼神微沉,“二哥,這見麵禮是不是送得快了一些?”
福敏勳富態的臉笑得像燦爛的花朵兒,“不快不快,雙至你高興就好。”
雙至沉著臉,“二哥,你究竟在京兆做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銀子?我聽說你和郭靖走得近,郭家都不是什麼好人,你……”
“雙至,我不是來聽你教訓的,我是來看你的,是想跟你聊聊家常,我和誰來往那是我的事。”福敏勳臉色不太好看,本來嘛,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在京兆,而且快要生孩子了,他過來探望探望是他的本心,可不是來聽教訓的。
“二哥,和誰來往我自然不會多言,但有些人會連累你,我是怕……”雙至皺眉,想勸說福敏勳兩句。
福敏勳抬起手,憤怒叫道,“行了,你和爹都是看不起我,以為我不能出人頭地,憑什麼大哥就可能做生意我不可以?我現在輸給大哥了嗎?我沒有大哥的名號是嫡子可以繼承家產,我也沒有三弟好運能遇到個公主,我一切都是靠自己雙手打下來的,你要是不稀罕,我以後不來便是了。”
雙至皺眉,“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爹也沒有看不起你,如果你現在回普靖城,爹會很高興,不如你回去幫大哥吧。”
“我為什麼要去當大哥的影子?我現在有何不好?”福敏勳覺得自己在福家根本什麼地位都沒有,回去也隻是個笑話。
“二哥……”
“不用主了,我是不會回去的。”福敏勳打斷雙至的話,不想再聽。
“二哥……”雙至歎了一聲,她實在不希望福敏勳留在京兆,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
福敏勳卻站了起來,不想再多言,作彆離開,雙至留也留不住。
沉默看著屋外飄起細雪,雙至對鄭婆子道,“找機會,去看看二爺那些木材裡頭的玄機。”
鄭婆子點了點頭,“老奴會使信得過的人去辦的。”
一百六十八章私鹽
這幾天,天氣特彆冷,整個天空都是黑壓壓的,大雪一直下個不停,雙至幾乎要覺得這京沏總有一天會被白得晃眼的雪花掩蓋了。
她已經好幾天不曾踏出外麵半步了,京兆這幾天有些亂,聽說有叛軍出現,到處都在戒嚴,聽說後直昨日早朝時嘔血暈倒,整個城裡好像都陷入了一種黑暗的迷霧中。
“夫人,二夫人來了。”香芹過來在雙至耳邊道,雙至微微睜開雙眸,從軟榻下來。
“請她進來。”雙至淡聲道。
香芹打起腥紅氈簾,將餘惜夢請了進來,幾個丫環都退了出去,隻剩下鄭婆子一人。
餘惜夢解下染了雪花的大氅交給丫環,讓隨她一道來的兩個丫環也退下去了。
“大嫂,您這麼急著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餘惜夢見了禮,便在雙至對麵坐了下來,鄭婆子給她捧上冒著熱煙的茶。
雙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是有些緊要的事情與你商量,但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餘惜夢挑了挑眉,如今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怕事的餘惜夢了,看到雙至這樣凝重的神情,她也猜出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心提了起來,“大嫂請說?”
“你待二爺心意如何?”雙至認真嚴肅地問。
餘惜夢臉色一紅,“大嫂何以這樣問?”
“在趙少飛與二爺之間,誰在你心中重要些?”雙至顧不上這問題是不是太突兀,太沒禮貌了些,如今她要做的事情是十萬火急,由不得她顧及太多。
餘惜夢眼色一沉,警惕地看著雙至,“大嫂,你這樣主是什麼意思?”
雙至道,“我什麼意思也沒有,隻是想確認一下,在你未嫁給二爺之前,你不是心係趙少飛嗎?那如今呢?你不必擔心我會害你什麼,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分辨得出誰才值得你去相信?”
餘惜夢一驚,想不到雙至會知道她和趙少飛曾經有過去,她現在對福雙至雖然談不上全然信任,但在某些地方,她對這個大嫂是打心裡佩服的,也知道她不是個會在暗裡陷害彆人的人,但她這樣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嫂,我失去孩兒一事,趙少飛雖不是凶手,但他卻逃不了乾係,您以為我對他還有想法嗎?”餘惜夢低著頭,冷笑道。
“如此甚好!”雙至鬆了口氣,“如果趙少飛做出傷害石燦甚至整個石家的事兒,你當如何?”
餘惜夢迅抬頭,眼底迸出濃烈的狠意,“他敢!”
“你知道二爺他們在做什麼樣的生意麼?”雙至歎了一垢,問著餘惜夢。
餘惜夢狐疑看著雙至,她怎麼覺得今日大嫂是話裡有話。
“我不與你多廢話,趙少飛慫恿二爺賣私鹽,你要知道,這若是讓人查了出來,是要抄家斬的罪,本來與我們將軍府無關,但我也不想看著二爺出事,所以才找你來。”雙至沉聲道。
這是她剛查出來的,得知石燦他們賣私鹽的時候,她真的很吃驚,真想立刻把他們抓來痛罵一場,在古代賣私鹽和現代販毒幾乎差不多同樣嚴重的,雖然石燦他們出事也未必影響將軍府,但老太爺還在他們那邊,將軍府就不能坐視不理,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對石拓也是大大不利的。
餘惜夢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驚呼,“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如果不是賣私鹽,為何需要那麼大的成本,為何能有那麼大的盈利,你真當以為二爺是做生意的天才嗎?”雙至咄咄逼問。
餘惜夢搖頭,“可是,我看過那帳本,那盈利根本不多。”
“那就是了,二爺根本被趙少飛利用了!那木材都是空心的,裡頭裝著都是私鹽,想來進城出城都是這些木材,如果不仔細看,隻怕誰也瞧不出內有乾坤,連鄭婆子都差點被忽悠過去了,二爺自己肯定不知私鹽盈利有多大傻傻被趙少飛利用。”雙至皺眉道。
“我不相信,大嫂,這決不可能,私鹽如何能那麼輕易得到,二爺他……他……”餘惜夢有些六神無主,這該怎麼辦?
雙至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都要想辦法幫石家度過這一難。”
“你……你要幫我們?”餘惜夢其實心裡已經相信了雙至所說的,隻是潛意識希望這是假的,賣私鹽是個什麼樣的罪她很清楚,就算不砍頭,也要抄家入獄的,她可不想下半生在牢裡度過。
她隻是不想將來石拓被連累罷了,更何況老太爺年紀也不小,真要出了什麼事兒,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今日你回去之後,我便會使用人接老太爺過來。”
“大嫂,你想和我們二房撇清關係?”餘惜夢驚呼,急聲叫道,“這關係撇得清嗎?”
“撇不清,但不能讓老太爺被二房連累,你放心,我沒說不理,你聽著,若想保住二爺,你隻能利用一人!”雙至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潤亮的眼睛直直盯著餘惜夢。
餘惜夢不自覺地已經相信著雙至,依賴著她,“利用誰?”
“趙少飛!”雙至眼底精光一閃,冷聲說出人名。
餘惜夢怔愣住,但很快眼神一狠,“大嫂,我該如何做?”
雙至嘴角累勾,低聲教著方法,窗外的雪似乎已經有將要停下的兆頭了。
翌日,大雪初寒,雙至已經使人去將老太爺接到將軍府,老太爺雖猶豫,但想也是媳婦一片孝心,便搬了回來。
而同時,雙至也將福敏勳再次叫到將軍府,勸誡他放棄生意,她已經知道他做的是什麼事兒了,隻是福敏勳利欲熏心,哪裡肯放棄這賺錢的機會,雙至便宣布從此他福敏勳與福家再無關係,是生是死,平窮富貴都與福家無關,並代替福老爺與他堂前三擊掌,絕了所有的親情。
福敏勳離開之後,雙至立刻修書回了福家,與福老爺交代了這件事,她放肆讚讚頌斬後奏,一切隻是為了福家著想,福家已經經不起再一次被推到刀尖風浪口了。
且說老太爺接到將軍府之後,石燦竟大病了一場,餘惜夢為了照顧石燦,便將家裡的事情交給石仙淑去打理,生意上的大小決策也讓趙少飛自己決定便可。
石燦顧不上生意,趙少飛好幾次都想老太爺出麵作主生意上的事情,但都被擋在將軍府之外,就算進來了,也會被雙至三言兩語拒絕了,如今老太爺難得享福,怎麼還能讓老太爺煩心彆的事情?
趙少飛心中疑惑,猜想難不成雙至看出什麼了,但後來又覺得這不可能,他做的事情都很隱秘,不會被現的。
罷了,如此也好,沒有石燦拖累,他辦事也能爽快些,利潤得到的也大一些,有郭家為他打好關係,很快他就能離開石家,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轉眼到了年下,石燦的身子依舊不見起色,家裡的生意一直都是趙少飛主理,幾乎整個家業如今都落在他們夫婦手中了。
石燦有病的事情,這邊一直都是瞞著老太爺,當然,雙至知道石燦其實並非真的有什麼大病,所以才讓人不許對老太爺提起半句,就是老太爺的兩個太姨娘也為不敢多嘴,她們可是見過靜太姨娘被抬回家去時的情景,得罪郡夫人就是那樣的下場。
但,事情並不能完全掌控在雙至手裡。
這日,家裡上下已經都在打點過年的年貨,老太爺使人將雙至喚到是有話要說。
雙至心中已猜出三分老太爺找她是為了何事,她披上大氅,擺著手爐上了轎,來到老太爺的書房,丫環們已經在地上鋪上一層地氈,香芹扶著雙至下轎。
書房裡,隻有老太爺一人,臉色不太好看。
“爹。”雙至欠身行禮,心中有些忐忑。
老太爺歎了一聲,沉聲道,“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雙至依言坐下,低眉順耳,不敢多言。
“雙至,我問你,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太爺直截了當地問著,目光炯亮地看著雙至。
雙至微微笑著,“一切安好,爹您放心。”
“安好什麼?拓兒兩個月來沒有半點消息你不曾說過,燦兒病得一個月起不來床你也沒有提,雙至,你是不是想以後無人給我送終啊,啊?”老太爺大怒,拍著桌案叫道。
雙至心一沉,提起石拓,她的心就像被鈍刀狠狠割著,她也擔心石拓,她也希望得到石拓的消息,可是……什麼也沒有,“爹,媳婦已經使人去一趟平州城了,很快會有夫君的消息。”
“那燦兒呢?為什麼不跟我說燦兒病了?”老太爺問道。
“媳婦隻是不想您老人家擔心。”雙至低頭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獨攬大權,想要我以後沒人送終,我知道的,你討厭二房嘛,你就這麼恨不得燦兒病死是不是?”老太爺痛心的看著雙至,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的人。
雙至咬了咬牙,“爹,媳婦不敢這樣想。”
“你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老太爺叫道。
“爹……”雙至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時候如果跟老太爺說明一切,怕是言之過早,狼雖是套住了,可還不到時候收網。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要搬回去,以後你這將軍府我一步也不來!免得將來惹你的嫌!”老太爺重哼道。
“不可以!”雙至急聲叫道,看到老太爺瞪圓的眼,她急忙緩聲解釋,“如今天寒地凍,二爺有臥病在床,不能儘孝,不如爹您過了冬再……”
“再什麼?不就幾步路的事兒,我還凍不死!”說罷,老太爺已經揮袖想要離開書房,正在此時,石銀朱卻進來了。
“大哥,出事兒了!”石銀朱看到老太爺急忙叫道。
老太爺一驚,“難道是燦兒……”
“燦兒這孽子竟然賣私鹽,剛剛惜夢已經全數和與我說了,這可是大罪啊,大哥,這要該怎麼辦好啊。”石銀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問著老太爺的意思。
老太爺瞠大眼,轉頭看往雙至,“雙至,這事兒是真是假?”
雙至蹙眉,知道是瞞不住了,輕輕點了點頭。
老太爺腦口一滯,突然一口氣喘不過來,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一百六十九章氣絕身亡
老太爺突然倒地不起,石銀朱嚇了一跳,叫了起來,“大哥……”
雙至也被嚇到,急忙走過來,“快,把老太爺抬到軟榻上,使個人去請大夫。”
鄭婆子已經過來按住老太爺的人中,片刻之後,老太爺才睜開有些濃濁的眼,呆滯無語。
“爹,您放心,事情還可挽救,二爺不一定會出事的。”雙至站在軟榻邊,安慰著老太爺。
老太爺閉上眼,笑聲若哭,“賣私鹽是什麼樣的罪行,雙至你難道不清楚?還能如何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