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那就該提著腦袋走一遭,否則還不如就躲在城外邊苟活,就辛苦你了,咱們這幫兄弟窮慣了苦慣了,不怕死,就怕窮和窮,這等機會都交到我等手上,我等還不抓住,我估摸著我們會後悔一輩子,走吧,刀山火海,咱們都要闖一遭!”
見鄺天庚下了決心,那番子倒也佩服這幫西北來的兵如此悍不畏死,點點頭:“那行,你讓一隊人跟著我,從漕河東麵走,西麵去幾個人盯著,一旦有變,可以讓火銃手先行阻擊,贏得時間。”
鄺天庚這才滿意地一揚手,“好,此番事後,鄺某交你這個朋友了,走!”
一千八百人嘩啦啦散成了三隊,前輕後重,黑壓壓地向著南麵猛撲過去。
楊肇基和仇士本親兵營的對戰從一開始就打得相當血腥,雙方都是清一色火器,而且都是自生火銃,可以說,這就是勇氣、韌勁兒的比拚,就在這無數宅院和小巷裡,雙方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殺。
戰鬥持續了三個時辰了,雙方損失都不小,但都難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可局麵卻對楊肇基方麵很不利,畢竟五軍營主力已經圍住了西華門,隻要攻入宮中,那麼局麵可能就會陡轉。
楊肇基或許不清楚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擊潰眼前這幫拚死不退的親兵營,自己便難以增援西華門,可就這短短千步之遙,自己卻無法突破。
仇士本的親兵營戰鬥力也是在五軍營中數一數二的,尤其是依托這種宅院小巷,迅速將這場戰鬥打成了大周有史以來第一場熱兵器巷戰。
無論是哪一方要想取得決定性的突破都不容易,穿插、包圍與反包圍之間的故事不斷上演,但誰都無法贏得最後一擊。
這個局麵一直到鄺天庚率隊從聖祚隆長寺裡衝出,以三個箭頭的方式插入仇士本親兵營後方,這場血肉磨坊戰才進入尾聲。
親兵營顯然沒有想到會突然有一直生力軍從自己背後插了一刀,而且這隻生力軍還是以刀盾和長矛為主。
在這種巷戰和宅院戰中,刀盾兵的近戰優勢更是得以凸顯,以盾護身,一刀開路,而火銃的束手束腳和射擊繁瑣就成為巨大劣勢,使得勝利天平迅速向楊肇基這邊傾斜了。
親兵營的轟然崩潰,也標誌著整個西城北麵的戰局出現了一絲縫隙。
楊肇基部和鄺天庚部彙合後,立即向著西華門側翼方向發起猛攻,也讓正在和土文秀部激戰的五軍營一方出現了潰亂鬆動的跡象。
感覺到局麵哪不對的仇士本隻能抽調出一部預備隊,來攔截這支從背後殺出的生力軍,但先機已失。
眼見得進攻一緩何治勝也是精神大振,也幸虧有賀虎臣部增援及時,否則西華門早就丟失了。
即便如此,麵對四五倍於己方的叛軍進攻,何治勝哪怕是在甘州也一樣麵臨過這樣的戰局,還是感覺到有點兒吃不消了。
也幸虧在最後關頭敵人士氣的一挫,攻勢放緩,才讓他能挺過這一關。
錢國忠早已經率領自己本部進入到了寶鈔司一線,距離西華門隻有咫尺之遙,但是麵對仇士本越來越急迫的催促,他卻一直沒有加入戰局。
一直到現在,他才打定主意。
即便是仇士本他們攻陷西華門又如何?勇士營還可以退守禦酒房和武英殿一線繼續戰鬥拖延時間。
而錢國忠可以看得出五軍營的士氣正在肉眼可見的下降。
一直叫嚷著“清君側,誅奸臣”,但是皇帝卻遲遲未露麵,這也給五軍營將士帶來了很大的心理負擔。
要知道他們這是在攻打皇宮,而和他們對戰的是上三親軍的勇士營,哪怕四衛營加入己方,一樣難以讓士卒們釋懷。
仗達到這個時候連西華門都沒拿下,皇帝也不露麵,錢國忠知道已經沒有什麼好選擇了,再不做選擇,那人家就不會給自己機會了。
伴隨著錢國忠一聲怒吼,神機營這一部突然從南翼向正在猛攻西華門的“友軍”發起了致命一擊,立即就導致了整個四衛營的率先崩潰。
本身四衛營的戰鬥力就最弱的,全憑熟悉地形協助五軍營作戰,被這背後一刀直接就給插崩了,也直接把五軍營帶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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