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戰前會議
光環表麵,阿爾法基地。
戰鬥結束後,湯米在臨時劃出的生活區中搭起了自己的“營房”——一種預製的記憶塑料單人房,和古老的帳篷是一個概念。他所住的還是為參與“紅旗行動”的斯巴達戰士設計的特供版,裡麵的空間比普通版大了整整二分之一。
湯米將“雷神錘”盔甲脫掉放在角落,檢查了一遍,確保盔甲擺得整整齊齊,並啟動了盔甲的安全保護係統。
他扭扭脖子,伸了個懶腰,數場戰鬥帶來的疲憊感頓時消去了一些。這時,他所在的“營房”門被叩響了
門“咯吱”一聲打開,阿芙羅拉把頭探了進來,“長官,這是麗貝卡要我幫忙拿過來的。”說著,她晃了晃手裡的醫療包。
湯米摸摸胸口,那裡的肋骨還隱隱作痛。
“謝謝,下士。”湯米接過醫療包,“回去休息吧。”
“是,長官。”門又被關上了。
“貝卡?”湯米回頭看向坐在行軍床上,身上隻剩一件作訓服的麗貝卡。
她跳下床,越過被她隨手丟在地上的odst戰鬥服,來到湯米麵前,一把抓過醫療包,扯了扯他的上衣,指著行軍床說:“坐下,脫掉!”
“怎麼了?”湯米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他脫下鈦納米複合緊身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以及像是在地獄中走了一遭後回來的胳膊和背部,上麵布滿的燒傷和擦傷令人觸目驚心。
麗貝卡皺了皺眉頭,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忍,嘟囔道:“真是的,那麼拚命乾什麼嘛。”
她湊過去仔細打量著,嘴巴上卻不肯放過他,“要我說,你的實力也就那樣了,”小手從他健康的部位緩緩撫向傷口,觸感由細嫩變得粗糙,“我原本還以為你有多能打呢,直到那個叫士官長的家夥一出現我才發現,”她用手輕輕碰了下燒傷得最厲害的地方,“你太弱啦。”
“嘶——”湯米痛得倒吸了口涼氣,他隨即扭頭反駁說:“約翰也就拳腳比我麻利一點,彆的地方我可不輸他。”
“還多嘴。”麗貝卡又輕觸了一下,湯米疼得像過電流一樣顫了顫,“痛吧。”
他點點頭。
“知道痛就彆逞強,笨蛋。”她從醫療包中摸出一罐生物泡沫,將所有的傷口都噴了一遍,湯米身上緊張的肌肉因為痛感的消失而鬆弛下來。
接著麗貝卡繞到他麵前,發現胸口和肩膀也有幾處傷口。“現在有另一個斯巴達戰士了,你可彆衝得這麼前。”
處理完前麵的傷口後,麗貝卡看著湯米白暫且輪廓分明的上半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似乎從眼前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誘人氣味。這氣味如此撩人,以致於當她回過神來時,她的手已經按在了湯米的肩膀上。
小手像是被施了魔法,緩緩地從湯米的肩胛摸向下方。
“貝卡.摸好了嗎”湯米這邊也不好過,柔軟的小手讓他心中一蕩,微小的酥麻感從肌膚接觸處擴散,更彆說她的臉紅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麗貝卡沒了反應,直勾勾地盯著他赤裸的上身。
湯米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貝卡?”
麗貝卡像是觸電了一般將手縮回,隨後又故作凶狠地瞧著湯米,伸手掐了掐他的臉,“怎麼,不讓摸?”
“隨便摸。”湯米曖昧地笑著,她的想法被砰砰直跳的心臟暴露了。
他看向角落,那裡是個半拱形的小坡,下麵有個引水用的溝槽,頂上掛了個淋浴用的蓮蓬頭——由“秋風之墩號”上的技術兵精心打造。
每個士兵的單人房裡都有個像這樣的設計,淋浴時的水是就地從環形世界取來的,熱能則拜一座沒被陸戰隊員炸毀的聖約人發電廠所賜。
“一起洗?”湯米挑挑眉,嘴角劃過一個狡黠的弧度。
就幾個世紀前的醫學常識來說,燒傷的傷口理應是不能沾水的,但現代的生物泡沫解決了這個問題。
“你的傷口.”麗貝卡輕咬下唇,語氣有些扭捏。
“洗完再處理一次。”
“這個房間的隔音”她輕輕摟住了湯米的脖子。
“看你還敢不老實,”她將身上僅有的衣物丟到湯米臉上,轉身走進了“淋浴房”,
湯米深深地吸了口氣,貼身衣物上附著的青春氣息讓他有些陶醉。
“變態大叔!”麗貝卡盯著他罵道,“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
“這就來。”湯米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將單人房的門反鎖,然後邊脫褲子邊向角落走去,打開了蓮蓬頭下的旋鈕。
熱水噴湧而出,打在“不可描述”上彈到空中,隨後濺在地上,激起一片水霧,單人房裡很快就被酸酸澀澀的氣氛籠罩了。
雖然迫於環境,洗浴時間短暫,傷口扯著還有點刺痛,但這次淋浴的感覺真的很棒簡直是太棒了,湯米享受著它的每一分鐘。
他為已經呼呼大睡的麗貝卡擦乾了身子,將她輕柔地放在行軍床上,蓋上毯子並掖了掖。在戰場上他總是與死亡擦肩而過,這造成的壓力比想象中來得大,他一不小心就發泄得過了頭,好幾次險些要弄出動靜——不過這是值得的,他現在隻覺得神清氣爽。
湯米將自己擦乾,處理了身上的傷口,找到一組全新的工具套裝,正準備檢查一下自己的盔甲,做例行保養。
突然一陣腳步聲接近了門外,席爾瓦的警衛讓他到戰地指揮部開會,還要求他過去時不要穿盔甲——很明顯,他暫時還不知道湯米的身份。
湯米沒有理會他的命令,在戰區脫離自己的盔甲活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帶上艾莉就動身了。
他推開門,外邊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陸戰隊員們互相招呼著,將躺在地上千瘡百孔的聖約人屍體扒個精光,然後拖著它們來到孤嶺邊緣,一股腦地全丟下去。他們看著山腳下由屍體堆成的小山不禁大笑起來,勾肩搭背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湯米攔住一名路過的陸戰隊員,問道:“大兵,戰地指揮部被設在了哪裡?”
“這您可就問對人了,請跟我來。”他的話語中帶著股濃濃的澳大利亞口音,“我的弟兄們都管我叫‘薯條’杜波,您也可以這麼叫我。”
一路上,“薯條”杜波絮絮叨叨地跟湯米分享了他與士官長並肩作戰的經曆,聲稱他與士官長是“最好的夥伴”,而且他們倆私下經常聯係。湯米也不反駁他,靜靜地聽著他吹牛。
阿爾法基地的戰地指揮部位於孤嶺頂部異星人建築物的心臟地帶,“薯條”杜波把他送到建築物前就離開了。他快步穿過大廳,走過一條血汙斑斑的通道。一個艦隊衛兵正警惕地看著兩個戴著鐐銬的咕嚕人戰俘拚命地擦著地板。
兩名地獄傘兵在會議室門外站崗。
兩個人在戰鬥中都表現得相當英勇突出。他們賞給湯米一副典型的表情:拒人於千裡之外——地獄傘兵對不屬於本精英組織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這種態度。兩人中的大個子瞥了一眼他胸口本應掛著軍銜的位置——那兒什麼都沒有。
這名傘兵將他默認為了軍士長,“嗯,斯巴達戰士,有何貴乾?”
湯米看了看緊閉的會議室門,這家夥好大的架子。“席爾瓦召集我們來開會。”
兩人中個子稍小的那個看了看他,“我想少校說過你不應穿著盔甲來的吧。”
湯米笑了,“他沒資格命令我。”
兩個地獄傘兵都哈哈大笑起來,“那你是想違抗長官咯。”
湯米剛想要掏出自己的身份識彆卡,裡麵卻傳來了約翰的聲音。“長官!士官長斯巴達117,奉命前來報到,長官!”
看來約翰先到一步。
裡麵傳來椅子被靠住的“咯吱”噪音。正常情況下,大多數軍官都會說“稍息”,但是席爾瓦沒有。湯米雙手抱胸站在門外,等著聽席爾瓦接下來對約翰說的話。
安靜並沒有持續很久,席爾瓦說話了,句句都讓人覺得他好像能夠讀懂士官長的心思。
“好吧,你一定在想我是誰,這一切是怎麼回事。考慮到你是斯巴達戰士,以及你和凱斯艦長親密的私交,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不過我要告訴你:忠誠當然是好事,是軍隊中眾所周知的操守之一,也是我個人所欣賞的品質。”
裡麵傳來了椅子被放鬆後的“咯吱”聲和踱步聲,“但是,軍隊指揮是層次分明的,也就是說在地麵戰場你要服從於我。不是凱斯,不是科塔娜,也不是你自己。”
腳步聲停了下來,“我想你我之間最好明確一下上下級關係。好了,情況是這樣:我正缺一個帶頭的,所以麥凱中尉擔任了我的作戰指揮官。我們兩個,不管誰說句‘狗屎’,我希望你都能回答‘要什麼顏色的,要多少,您想放在哪兒?’你聽懂了嗎?”
士官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過了一會兒才傳來約翰咬緊牙關時會發出的說話聲,“非常清楚,長官。”
“很好。還有一件事。我對你的檔案很了解,也很欽佩。你是個超強的戰士——也就是說,你是個怪胎,是一個相當恐怖的實驗所製造的終極產品。希望這種實驗最好永遠不要再重複了。”
聽到這些話,湯米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抿起嘴唇,側過頭盯著門口的兩個衛兵。他們或許是也覺得少校的話說過了頭,露出了點尷尬的神色。
席爾瓦又發話了。
“從出生起就挑選小孩子,扭曲他們的心智,改造他們的軀體。這整個計劃就是一個錯誤。第一錯,候選的孩子沒有自主選揮權;第二錯,計劃的目的是把人類改造成怪胎;第三錯,整個斯巴達計劃都失敗了。”
“你聽說過一個叫查爾斯·達爾文的人嗎?不,肯定沒有,因為他可與戰爭無關。達爾文是個博物學家,創立了一種叫‘自然選擇’的理論。簡單地說,他相信所有物種都是優勝劣汰的——適者生存,其他不夠強大的生物就必然會歸於滅絕。”
“這就是發生在斯巴達戰士身上的情況,士官長,他們死絕了,或者說即將死絕——等你和另一個家夥也完蛋以後,地獄傘兵就會取而代之。要知道是地獄傘兵們建立了臨時大本營,為攻下這座山頭做足了準備,小子,而不是一群經過強化手術改造、身穿可笑盔甲的怪胎。”
“等到我們擊潰了聖約人的時候——我完全相信我們一定會的——勝利將屬於像麥凱中尉這樣的男女戰士們。強悍果敢、雷厲風行、徹徹底底的人類。你聽懂了嗎?”
聽到這樣一番話,湯米不禁想起了安東044,想起了格蕾絲039,想起了所有與他並肩學習如何戰鬥的七十三名男孩女孩。他們絕大部分都陣亡了,全都被貼上“怪胎”的標簽,全都作為一場失敗實驗的犧牲品被席爾瓦一筆勾銷了。
怒火湧上了他的腦袋,他深吸了一口氣,掏出身份識彆卡在衛兵的眼前晃了晃,沒等他們作出反應,“嘭”的一聲推門闖入。
“席爾瓦!約翰可不會聽懂你的鬼話!”
席爾瓦被嚇了一跳,手下意識地摸向掛在腰間的手槍。約翰則是沒什麼反應,以他過人的聽力早就知道有人在門外等候了。
“斯巴達戰士027,你瘋了嗎?敢對上級這麼講話?”席爾瓦的眼睛瞪圓了怒視著他,恨不得馬上將他撕碎。
“你就是這樣對待戰爭英雄的?”湯米來到他麵前,身份識彆卡幾乎要貼到他臉上。他真的受夠了這種繁瑣無聊的重複動作。
“長官!”看到身份識彆卡後,約翰向湯米行了個軍禮。
“稍息,約翰。”
看著上麵標著的“上校”軍銜,席爾瓦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這這怎麼可能?”
“截止至2552年2月,士官長已經完成了202次軍事行動,其中包括134次全麵戰役,比記錄在案的任何其他unsc人員都多,”湯米看著抬頭顯示器上滾過的數據,克製著自己的怒火說道。
“而你,親愛的席爾瓦少校,”他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席爾瓦的胸口,他的製服因此而繃緊了,“你經曆過的戰役數量有沒有他的四分之一?”
席爾瓦漲紅了臉,垂在身側的手顫動著。
“回答我!席爾瓦!”湯米對他大聲命令道。
“沒有,長官!”席爾瓦不甘地大吼道。
“如果約翰想要往上晉升,你在他麵前什麼都不是!”湯米語氣不善地說道,“聽懂我的話了嗎?”
“明白,長官!”
他冷冷地盯著席爾瓦,“那麼需不需要我教教你如何尊重戰爭英雄?如何尊重死去的斯巴達袍澤?”
“不需要,長官!”
約翰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湯米訓斥席爾瓦,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湯米發這麼大的火。他知道為什麼湯米先前沒有向他表明身份——士兵以服從命令為己任,湯米不想因為亮明了兩人間的上下級關係而導致隔閡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