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靠在柔軟的榻上,手中把玩著酒杯,目光看似隨意地在車廂內的輕紗幔帳間遊移,卻又在不經意間瞟向柳林,緩緩開口:
“柳大人呐,近來朝堂之上,可謂是風聲鶴唳,諸多風言風語肆意流傳。”他頓了頓,語氣微微加重,“其中,竟有不少人說你柳林在幽州擁兵自重,妄圖割據一方。”
柳林心中猛地一緊,麵上卻依舊沉穩,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靜地看著禮部尚書,沒有立刻接話。
車廂內,那些風塵女子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原本輕柔的嬉鬨聲漸漸低了下去,隻剩下幔帳被微風拂動的沙沙聲。
“不過,陛下聖明,一直對這些謠言不予輕信。”
禮部尚書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陛下始終認為,柳大人你乃忠心耿耿之臣,不過是被小人挑撥離間。這不,特意給了你此次來洛陽參加大千盛會的機會,足見陛下對你的看重與信任。”
柳林微微欠身,拱手說道:
“陛下天恩浩蕩,柳某銘記於心。自鎮守幽州以來,日夜不敢懈怠,一心隻為守護邊疆,保境安民,絕無半點辜負陛下之意。此次能來洛陽,實乃柳某之幸,定當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不辜負陛下的厚愛。”
他言辭懇切,目光堅定,仿佛在向禮部尚書,更向遠在朝堂之上的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
禮部尚書微微點頭,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目光緊緊盯著柳林,說道:
“柳大人明白就好。這大千盛會,不僅是一場慶典,更是陛下觀察諸位臣子的契機。你在幽州的一舉一動,朝堂之上皆有耳聞。往後行事,還需更加謹慎,莫要讓那些小人抓住把柄,再生事端。”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警告,又透著幾分關切,讓人捉摸不透。
柳林心中清楚,這是禮部尚書在傳達朝廷對自己的態度,也是一種變相的敲打。他再次拱手行禮,鄭重地說道:
“多謝尚書大人提醒,柳某定當牢記。此次洛陽之行,柳某定會謹言慎行,以實際行動向陛下表明忠心。”
車廂內,氣氛依舊凝重,柳林表麵鎮定。可突然,柳林竟然仰頭大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在這略顯局促卻又奢靡的馬車空間裡回蕩,驚得周圍的風塵女子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尚書大人,”柳林收住笑容,眼中閃爍著自信與坦然,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羈與調侃,“陛下聖明,如那高懸天際的烈日,世間萬物皆在其洞察之下。朝堂上那些造謠生事之人,怕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失了清醒。”他微微搖頭,臉上的笑意未減,卻隱隱透著一絲不屑。
“尚書大人您想想,我柳林有幾斤幾兩,陛下會不清楚?那些在朝堂上嚼舌根的人又怎會不知?就憑我在幽州那點人馬,那點家底,竟說我能與朝廷分庭抗禮?”
柳林一邊說著,一邊攤開雙手,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虧他們也說得出口!”
柳林心中清楚,這是在向禮部尚書,乃至向整個朝廷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看似在嘲笑那些造謠者的荒謬,實則是在強調自己對朝廷的忠誠與自身實力的局限,絕無反叛之心。
在這波譎雲詭的官場局勢中,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日後的把柄,他必須拿捏好分寸,既表明立場,又不失尊嚴。
禮部尚書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柳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他微微頷首,說道:
“柳大人能有此覺悟,自然是好。不過,朝堂之上,人心複雜,有些話,即便荒謬,傳得多了,也難免會讓人起疑。大人往後行事,還需更加謹慎才是。”
他的語氣中既有告誡,又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關切。
柳林立刻正襟危坐,拱手行禮道:“尚書大人教誨,柳林銘記於心。定當謹言慎行,不辜負陛下的信任,也不讓大人失望。”車廂內的氣氛,在這一番對話後,似乎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柳林心中明白,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真正的大事,可能就是那大千盛會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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