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皇帝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在他看來,朝堂上的這場爭論,不過是各方勢力為了自身利益的博弈。
他希望世家之間相互製衡、消耗,卻又絕不能讓朝廷的錢財無端損耗。此刻,他隻需作壁上觀,待時機成熟,再出麵定奪。這場鬨劇,不過是他掌控朝堂的一場棋局罷了。
就在李源與公孫康爭得麵紅耳赤之時,右丞相範天增慢悠悠地邁了一步,穩穩地來到朝堂的中央。
他身形修長,一襲黑色蟒紋官袍隨風微微擺動,腰間的白玉腰帶在燭火映照下散發著溫潤的光。
整個朝堂瞬間寂靜下來,大臣們的目光紛紛聚焦在他身上,像是在等待一場大戲的開場。
範天增先是微微側頭,目光緩緩掃過滿臉冷靜的公孫康——這位朝堂上的清流領袖。
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似嘲諷,又似得意。
緊接著,他拱手作揖,聲音洪亮且沉穩:
“啟奏陛下,既然公孫大人如此說,當時並州的公孫家逃往幽州是為了保存實力,給並州留下複興的火苗。”
他故意頓了頓,抬眼望向龍椅上的皇帝,眼中滿是恭順,
“那如今,妖族和蠻族的大軍已然歇戰,劉凡的賊軍也龜縮到草原深處。可隻有並州的兩大世家,依舊留在幽州。”
說到這兒,他轉過身,直直地盯著公孫康,話鋒一轉:
“既然是為了並州留下重新站起來的根基,那這個時候戰亂稍歇,兩大世家是不是應該返回並州,重建並州,為朝廷分憂,為陛下效力?”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前半部分是在向皇帝表忠心,後半部分則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公孫康。
公孫康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原本淡定從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懊惱,就像一個精明的獵手突然發現自己掉進了彆人的陷阱。
他心裡暗叫不好,剛才辯論的時候隻顧著逞口舌之快,沒料到這一番話會帶來如此棘手的後果。
此刻若公孫家不去重建並州,那之前的借口就成了謊言,坐實臨陣脫逃的罪名,而這罪名一旦深究,便是殺頭滅族的大罪。再者,若是拒絕,還能被治個欺君大罪,那可是要滅九族的。
可要是接下這重建並州的任務,以並州如今的慘狀,家族的錢財就算全部砸進去,恐怕也隻是杯水車薪,激不起一點水花。
往後這朝廷清流一派,日子怕是要過得緊巴巴,連去酒樓吃頓烤肉都得掂量掂量。
此時,皇帝微微前傾身子,用看似溫潤的目光看向公孫康,輕聲說道:
“公孫愛卿,範丞相所言,你意下如何啊?”
公孫康心中一凜,他看得真切,皇帝的眼神之中藏著一股凶光,若是不答應,怕是這朝堂之上就要血流成河。
但公孫康又怎會輕易認栽,隻見他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副溫和謙遜的笑容:
“回陛下的話,微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並州地域遼闊,曆經戰火與疫病,百廢待興,所需的官員、物資、錢糧不計其數,僅憑微臣一人之力,實在難以承擔如此重任。”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掃了掃周明遠、李源和範天增,
“方才說話的周大人、李大人,還有右丞相範大人,皆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他們對陛下忠心耿耿,又能力出眾,想必也一定願意為朝廷肝腦塗地。這重建並州的事宜,微臣實在需要幾位大人的齊心努力、出謀劃策,方能有望成功啊……”
公孫康這一招以退為進,巧妙地將難題拋了回去,一時間,朝堂上眾人的目光又紛紛轉向周明遠等人,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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