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錄!
南榮宇此番進攻,乃是孤注一擲,那十萬將士也分外的不要命,諸湘國重兵也是日日苦戰。
說來多好笑,商國的兵馬進攻商國,卻需要彆國的兵馬來守護。
不過很快了
再等等南榮湛會這所有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南榮修生前用十年證明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那時的情景遠比眼下要糟上很多,而他南榮湛現在,要做的依舊如此,一朝苟且,隻為換來日後真正的巔峰。
這幾日宮外戰火連天,宮中卻依舊亭台樓謝,歌舞平生。南榮湛眼下便正摟著瓜爾佳漫霜的肩頭,靠坐在芳華亭高台之上,看下方的歌女舞女鶯歌燕舞。
若是自己心愛的男子忽而對自己好了起來,沒有哪個女子能夠不淪陷,哪怕從前二人的情況再糟糕,眼下瓜爾佳漫霜便如是。她的脖頸之上還纏著厚厚的棉布,正是前幾日南榮湛親手所傷,可今日她卻帶傷側臥南榮湛懷中,眸中含笑。
“皇上,她們唱的曲兒好聽否?”瓜爾佳漫霜扭了扭身子問了一句。
“恩?”南榮湛雙眼之中神色迷亂,隨手又端起酒盅仰頭灌下,“好聽。”
其實她們究竟唱了什麼南榮湛都沒聽,眼下他已然好幾日不曾見過陸允芍了,心中除了擔憂還有痛楚;而國中戰火紛飛,雖是傳不至深宮內院,他的心境也不可能一如常態。
南榮湛不是昏君,卻又隻得作出如同昏君一般的模樣,懷抱佳人,不問國事。
“皇上怎麼如此心不在焉?”瓜爾佳漫霜在懷中動了動。
“佳人在懷,如何分心聽曲兒?”南榮湛垂目,朝瓜爾佳漫霜挑一挑眉,卻又並無太多情愫流露。
可這話對瓜爾佳漫霜來說卻很是受用,她掩唇笑了,卻又是問了句“皇上如何就突然對臣妾這般好了?從前不是很喜歡那陸允芍嗎?”
南榮湛的眼眸忽而一眯,有冷光滑過,這個問題,這幾日瓜爾佳漫霜已然問過他太多次了。女人嗬總是要反複如此確認才可?
但總歸一切都是假的,他不過是需要把違心的謊言再說上一遍即可。隻是這一次,出口卻是讓南榮湛終其一生都在悔恨的話。
“皇後怎的如此多疑?朕不是說了嗎,從前朕在魯國為質子十年,受儘恥辱,朕的母後也因此自刎,朕屠儘魯國皇室之人卻難消此恨,娶了陸允芍也不過是為了慢慢折磨她。所有的戲都做足了,才能更好的傷她不是嗎?不然朕又怎會在遇見你之後,就立你為後呢?”南榮湛修長的手指滑過瓜爾佳漫霜的鼻尖,而後又問道“難道朕眼下對你不比對她好上太多嗎?”
是了,過去的日子南榮湛從不曾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寵溺過陸允芍,可其中太多不可說的過往,眼下卻是糊弄瓜爾佳漫霜糊弄眾人最好的理由。
隨之傳來的,是南榮湛如何都想不到的聲音,是他日思夜想的聲音“南榮湛,你說的都是真的?”
宛若一道從空直下的閃電正劈中南榮湛的頭頂,他不可置信的抬頭,唇瓣劇烈的顫抖“蝶兒?”
眼下正站在南榮湛對麵的,與他各種一眾歌女舞女的,正是陸允芍。她的麵色看起來慘白不止,身子孱弱的似是一陣風就可以刮倒,小腹已不再隆起,而是平坦如初。
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身子如何?可有恙?
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南榮湛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罷?
南榮湛坐直了身子,摟住瓜爾佳漫霜的手迅速的放了下來,卻又呆愣了幾息後又輕輕抬起,重新放在瓜爾佳漫霜的肩頭。
事情已到此地步,一步都不能走錯。
廖金忠見此,急忙揮手讓一眾歌女舞女退下了,眼下芳華亭中再無人阻擋南榮湛與陸允芍兩兩對視。
可是南榮湛能怎麼說?他又能怎麼說?
瓜爾佳漫霜在一旁慵懶道“芍妹妹怎能如此稱呼皇上?”
南榮湛閉眸,眼下喉頭間滿滿關切的話語,薄唇輕啟“陸允芍,直呼朕的名諱,罪同謀逆。”
陸允芍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似是睡了一覺,醒來一切都天翻地覆,孩子沒有了,最愛之人如今抱彆人在懷,如此冰冷的告訴她“罪同謀逆”,她向後一個踉蹌,南榮湛心下一緊,袖袍之中的手條件反射性的向前探去,卻又猛然收住,暗暗抓緊。
陸允芍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喃喃問道“宮人都傳,孩子是皇後從中作梗才沒有的,是否是真的?是不是因為她給我的長生草,還有她身上長生花的香氣!”
瓜爾佳漫霜直起身子,指向陸允芍的鼻尖,道“陸允芍,你彆汙蔑我!”
南榮湛一怔。
這本就是實情,可是,他不能說。他亦沒有想到,瓜爾佳漫霜眼下竟然不承認這宮中早已傳遍的事實。
“皇上!她汙蔑臣妾,你要為臣妾做主阿皇上!”
南榮湛不去看陸允芍,側目才言“皇貴妃構陷皇後,即日起,禁足望月宮,無昭不得出。”
眼下的關頭,把陸允芍禁足,就圈在望月宮中,遠離這一場紛爭,也是好的。她不必知道眼下究竟如何,也不用知道宮外戰火紛飛,隻用委屈幾日,待這一切都結束,他會把一切全部都告訴她。
蝶兒,你一定要信我。
南榮湛望向陸允芍的眼睛是柔長的,裡麵千般萬般的不可說,亦說不清的情愫。哪怕眼下這一息,她能信他也好。
隻是,陸允芍終究是沒能相信往日裡南榮湛的真情,她隻是笑了笑,就如同是在魯國門樓之上躍下前的笑容一般,而後轉身,再未回望一眼。
“不過是身上兩塊爛肉掉了,這般大興旗鼓興師問罪,有必要嗎?”瓜爾佳漫霜又說了一句,接著南榮湛看到陸允芍的身影一個踉蹌。
不知為何,南榮湛覺得這踉蹌的背影,似曾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