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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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說服挪威人後,卡洛斯頓感自己的負擔輕了不少。畢竟自己已經和斯滕克爾說明過了,在這個舊勢力仍舊當道並占據主流的時代,隻有不斷向外宣傳自由的新思想,爭取更多的盟友和同路人才可能獲取最終的勝利。
而斯滕克爾顯然不是一個悟性很差的人,也就是說以斯滕克爾為首的挪威人應該會主動去說服學院裡來自五湖四海的學生們——成果如何無關緊要,隻要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所有的新思想與新文化從來不是你不去傳播便會主動擴散開的,隻有那些勇敢無畏的人不斷地把它傳播出去它才會在人們的心中生根發芽乃至長成參天大樹——這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澱,但又有什麼不是這樣呢?
卡洛斯這樣說服自己,他想到了英國資產階級、美國資產階級的成功,他們成功的基礎並不是從天而降的,而是經過思想的不斷傳播,社會的不斷演化,最終經過那些勇敢的仁人誌士以命相搏的行動才達到的。
卡洛斯第一次的說服計劃並沒有選擇去找挪威人幫忙,按照他的計劃,他的第一次說服應當以失敗告終——這樣他進行第二次說服的時候再搬出挪威人才更具有說服力。
“我見過你。”當卡洛斯出現在卡特曼麵前的時候,卡特曼恍然大悟似的打了個響指,接著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當然見過我,我同樣也見過你。事實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僅僅隻見過一次麵。”卡洛斯可沒打算說他們見過兩次麵之類的事實,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哲思”當侍應生的事情被卡特曼想起來,至少現在不希望。
“一次麼?”卡特曼有些懷疑,但他很快甩開這個想法,畢竟他相信卡洛斯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目的肯定不是和自己套近乎——沒事和自己套近乎的人除開那些覺得自己的身份奇貨可居的貴族們,就是那些希望攀附自己的應聲蟲。
“我相信你特意出現在我眼前的目的絕不僅僅隻是為了和我打一聲招呼。”卡特曼很直白,因為現在根本沒有耍那些花花腸子的必要“請說出你的目的,不然我相信安德森和泰克森會很樂意讓你明白沒事找茬的代價。”
站在他身後的安德森和泰克森上前一步,接著裝模作樣地擠了擠自己的拳頭,以表明卡特曼所言非虛——老實說這兩人的行為讓卡洛斯很不解,畢竟他們的家族在瑞典也算是有些勢力的大貴族了,為什麼他們會甘願做卡特曼的應聲蟲。
“我當然不是來找茬的。”卡洛斯清了清嗓子,站開了點距離以離安德森和泰克森遠一些“我大概了解了一些北歐的事情,來找你僅僅是出於對同學的關心——這種關心源自我們上次見麵。你應該還記得,在波普·亞努什的城堡裡,那次晚宴。”
“我當然還記得那件事。”聽到卡洛斯這麼說,卡特曼的語氣不禁有些高調了起來,他仿佛在彰顯什麼似的說道“老實說,我並不能理解亞努什的匈牙利草包腦袋裡塞得到底是什麼?是他們匈牙利特產的馬糞嗎?亦或是些彆的什麼東西。真不敢想象那個局外人竟然會敢讓我們參加一場有丹麥人出席的晚宴——實話實說,如果是我是我的父親的話,亞努什的家族現在已經和我不共戴天了。”
“然而你們並沒有,這不就證明事情還有轉機嗎?”卡洛斯微笑著說道,他笑眯眯地盯著卡特曼的眼睛,想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說到這些,不知道你們對那些挪威人是什麼態度。”
“你不覺得你管的有些多了麼?”卡特曼從鼻孔裡噴出一股看起來肉眼可察的熱氣“我們的事情可是與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外國人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你就當是一個古道熱腸的同學的一次不自量力的請求吧。”卡洛斯大概看出來卡特曼三人之間的關係了,毫無疑問卡特曼是三人中絕對的權威——至少這代表他不需要管另外兩個人的態度了“容我冒昧,說起來我到現在還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呢。”
卡洛斯右手放在胸前,左手朝後微微鞠了一躬“卡洛斯·加洛林,來自意大利。”
“我相信你已經對我們很了解了,我們也就不再自我介紹了,也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煩。”卡特曼見卡洛斯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道“我先聲明,你的多管閒事可沒有辦法得到無論是我們,還是那些丹麥人、挪威人任何一方的友誼。甚至你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舉動而招惹上不必要的仇家——”
“這些在我找上你們之前就想明白了。”卡洛斯毫不猶豫地說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如果我缺乏做這些自己所認為正義的事情的勇氣的話,那麼我也不會選擇來到布拉格了。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前些日子奧地利在意大利做了些什麼吧?”
“所以我才不知道該說你是愚蠢呢還是莽撞呢。”卡特曼搖了搖頭,接著帶著卡洛斯和他的兩個跟班隨便找了個校園內的林間長凳坐了下來“我覺得我們這次談話可能會花些時間,我想坐著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你真的想知道我——或者說我所代表的這個派係對挪威人的看法嗎?”
“當然,不然我也就不會直接來找你了,約翰陛下對挪威的重視人儘皆知——”
“的確,用波美拉尼亞和芬蘭,尤其是最忠實於瑞典的芬蘭人來交換一個一點也不聽話的挪威,這就是我們那位陛下做的好事。”卡洛斯能聽出來卡特曼在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氣,他知道接下來要好辦不少了。
卡特曼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過二十左右的他雖然經受過不少貴族間的齷齪事,但本質上還是個熱血青年,至少還達不到卡洛斯這種寵辱不驚,以不變應萬變的本事。
“也就是說你僅僅是對用波美拉尼亞和芬蘭換取挪威這件事非常不滿,而並非對挪威人抱有成見?”卡洛斯適時地拋出了自己的論點,想要緩解瑞典人和挪威人之間的矛盾,就隻能看卡特曼是不是討厭挪威人了——卡洛斯相信這不太可能,因為卡特曼不像是那種閒得無聊隨便找個人撒火的家夥。
“我並不討厭那些挪威人,當然如果他們更聽話一些我——或者說我的家族肯定會更高興一些。”聽到卡特曼的回答卡洛斯鬆了一口氣,既然卡特曼不是純粹討厭挪威人,那麼自己的計劃顯然已經離成功不遠了“貝爾納多特——沒錯,那個法國雜碎派去平定挪威人的抵抗的可不是那些忠誠於他的貴族或是完全屬於他的軍隊,而是我們這些他的反對者——我想你一定能明白那些被迫和自己曾經的盟友作戰的無奈感吧?”
卡洛斯點點頭,他相當理解,卡特曼的家族被迫去和那些逃往挪威的曾經的盟友作戰,想來無論是哪方都積累了相當的對瑞典國王的憎恨。
“事實上我們倒是不介意和挪威人聯手。”卡特曼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毫無辦法“我們的家族當然不會蠢到真的在戰場上和目的相近的盟友自相殘殺,事實上那些逃往挪威的家族到現在還完好無損,正在挪威積蓄元氣——我相信關於這點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那些挪威人,前些日子的晚宴上你也應該聽到了那個叫斯滕克爾·金鬆林的家夥的說法——他們不願意和無論是我們、還是丹麥人任何一方合作。”卡特曼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讓自己的姿勢更舒服些“而他顯然就是那些挪威反抗者的代表——那些願意合作的挪威貴族投向了法國雜碎那一派,而他們這些反對者卻自作清高地不願意與我們合作——他們似乎不明白一些特彆簡單的道理。”
“這也就導致了我們那些逃往挪威的朋友兩麵不討好,雖然不論是哪方都不願意冒著得罪一些大家族的後果去告發他們,但對他們的態度也可想而知好不到哪裡去。”
“也就是說,你們願意與挪威人合作,但關鍵在於挪威人似乎看不上你們。”卡洛斯明知故問道“然後你們也沒有想辦法解決矛盾。”
“我們倒是想解決矛盾,但是你看那些挪威人的態度——那個斯滕克爾·金鬆林便是個中代表,他的家族一直高喊挪威是挪威人的挪威,我們則是懦弱、自私、無恥、可悲、殘暴的外國侵略者。”
“那麼如果我能解決斯滕克爾他們的問題,你們是不是就可以同他們團結起來——我不奢求你們能夠合作,我僅僅是希望你們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戰——”
“‘冷戰’這個詞倒是不錯。”卡特曼伸了個懶腰,接著和安德森、泰克森一起站了起來“如果你能說服他們當然很好,但我覺得你恐怕沒這個本事——我們瑞典人和那些丹麥人花了十年數十年都沒能解決那些頑固的挪威人的排外精神,你這個‘古道熱腸’的外國人又何來解決辦法?”
說完這話,卡特曼便帶著兩個跟班徑直離開了,他甚至沒有同卡洛斯道彆,似乎已經認定了卡洛斯無法做成這件事情。
坐在長凳上的卡洛斯深深吸了一口林間的清新空氣,接著輕輕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