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
如果你問網絡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什麼?鐘子之會一字不漏的答道“見麵的機會。”是的,總有那麼幾個人相信網絡裡虛幻般的愛情之花,可一拿到太陽底下一曬,啥都變味了。在鐘子之再三的堅持下,枯葉蝶這位富有誘惑力的女人,答應了。鐘子之早就在東湖公園等待,依靠在涼亭的欄杆上環顧四周,就怕失去那裡來去不定的背影。等了大概十分鐘後在長歎短噓中,看到在兩點鐘的方向,有一個身影向他走來,在一步步上階梯。隻見她穿著連衣裙,移步時像一朵遊雲。鐘子之用手取下眼鏡,揉了揉雙眼,定眼一看這不就是詩人,黃次嗎?原本鐘子之看到那些詩句就有意識是她,眼前真的就是這個人,自己從上大學至今仰慕的詩人,成了他的師傅。兩人先愣了一下,隨之鐘子之跟黃次握了握手向公園內走去,各自發笑說道
“你是詩人,枯葉蝶?”,鐘子之說。
“你是詩人,玉瓷碎?”,黃次說。
黃次暗自發笑隻顧低頭走路,她的心兒慌張使得她倒退了數載的光陰變成了一個懷春的少女。令她感到驚訝不是他長著一臉的青春痘坑,不是他帥氣的發型,不是他帶著憂鬱的眼眸和幾乎讓人窒息的愛情詩歌。她覺得這個人是最能了解她的詩句,是他讓她重拾文筆的人,這位對詩歌孜孜不倦的年輕人。這位南蠻人以暴風雨前來的士氣,闖進了她的現實生活。
鐘子之想打破沉靜的局麵出言說“當莫言作為中國人榮獲了世界頂級獎項,諾貝爾文學獎;真乃中國第一人也。想來泱泱大國,這個項目建立一百餘年;作為中國人作為用漢文寫的小說家,有一個特殊的意義!”
黃次內心難以平靜,眼神夾帶一絲惶恐。在江吉大酒店的台階前,匆匆一彆,走得狼狽。這位南蠻人收藏了由她主編的《女子詩刊》,當寶貝常常翻看拭擦,如今更像是緣分未儘,隱藏此生情劫似的。想來,人間的相遇就是寥寥幾次,一旦錯過也就是成就了一生的錯過。你能明白一個女人在流逝年華嗎?明媚鮮豔能幾時?你是否要等到“後悔”兩字浮現在腦海時,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近似浪漫的開始。又或許這延伸下去隻是徒勞,被千萬人唾棄。如果她真的需要這樣,你們能給以公證的中肯的評語嗎?執筆的我,要突破這層顧慮才能下筆。如果沒有愛情,這部小說將是充斥誘惑,而我並非在為了誘惑而去誘惑。這次她要如何安置這顆心。鐘子之的出現使她無故改了不聞不問的生活作態,全然加以熱情擁抱這個世界,相對而言的之前是躲在陰冷的角落。還有,在酒席上的鐘子之獻殷勤討女人的歡笑,這便成為了女人最閃耀的字符或者炫耀的資本。這些或許隻是表麵情場上膚淺的認識,可鐘子之做得遠比情場老手更具有魅力,隻因全天下的女人期望讚美的口舌把虛榮心提到一定的高度,誰出的代價越高,誰就是女人最美麗的衣裝,因為她都在認為這個世界上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所要擁有最有價值的東西才肯下嫁給男人。鐘子之可是一位帥氣的詩人,有點野性,眼眸透露出一絲憂鬱,可內心卻是一團火熱。隻要看到他,身旁的人都會這麼讚美。
如今兩人以師徒兼網友的關係重逢在這個東湖公園並肩走在同一條曲曲彎彎的鵝卵石道上。這些都在預示兩人總會做點什麼事,可這終究隻是心裡想,並不能真正執行的,作為女人,她學著保護自己。她也清楚意識到自己是彆人的老婆,已身為人母。她不得不把浮現在腦袋這勺熾熱,瞬間丟入冷水中,迫使自己急速冷卻;就像一個在燒鋼刀的鐵匠,把燒得通紅的鐵塊夾入冷水中,還伴隨吱吱聲跟一團白煙,專業術語管叫“淬火”。她是詩人,她能洞悉出這樣的接觸,將會延伸出難以抗拒的欲念。婚後她更多的時候在前人詩集中碰見了無奈,比如莎士比亞不厭其煩的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也曾說道“如果婚姻不是愛情的升華,那麼女人呀!有些愛情是必須結婚的,可有些婚姻不是為了愛情或說不以愛情為前提。”人們都在確信那九塊五毛錢的兩個小冊子所構成的領地。如果肉體成為了花苞,散發出的芳香才是精華才會令人迷戀銷魂。內涵馥鬱,厚德勤修,由內而發,才是永恒,女人要做就是這樣。其中,一人精神出軌從家庭的意義或者從兩人的愛情上說將是最為廉價。你或許喜歡嬌豔欲滴一代國色的牡丹花;嚴裝宏遠,象征大富大貴!可當你走在深巷裡在秋天的夜色中,洋溢幽香,清新沁肺,這個毫不起眼的桂花將給你帶來無限的遐想和舒暢。桂花外在不怎麼樣,有空不如去聽一聽那些花匠人的解說。他們對每一種花的寓意,特有的東西,遠比我這一番解說來得精彩。
鐘子之見她沉默了許久,像聽不清楚,又疑是走神了。這時,鐘子之停住了腳步,黃次還多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在回頭之際,眼睛在眼眶裡打轉了幾圈,腦轉了幾個彎,默念道他為何要提起這個文人,自己一度關注過,有令她失望的地方。也不顧及聽者的感受張嘴犯言“可當他拎著個人到了瑞士文學院領獎時。他的獲獎感言是如此的卑微,從頭到尾都說這獎項是個人的。”
鐘子之順著她的語速走到跟前,用食指指著黃次的鼻尖,幾乎碰到了,憤憤地說“人家得了就礙著你了嗎?詆毀我的偶像我跟你沒完。你看著這顆大樹,記住這話,我跟你沒完。”
“你用不著跟我大呼小叫,大吼;有本事你裝大牌到領獎台上發一段牢騷,我就服你。我從崇拜到厭惡,生恨。覺得以個人講個人,在追求資產階級的價值觀違背了社會主義集體團結價值觀。”
“這個——那個關你鳥事,莫談——也就好,行不行。”
“可笑多了,你還自詡是詩人,你有愧於它。這點覺悟都無,怪不得你死困在一畝三分地,難成氣候。”
“我也聽過類似的話,說詩人寫詩不單為了自己。”
“我一點你就通,這說明你入局不深可以教化,必達到藥到病除效果。你要適切的關注社會,你的觸角才碰觸到你想看到的境界。總之,詩人的眼界不高難量出大海的深度,更看不出天空的廣度。按此說來,要你這個詩人乾嘛,你可以不服這話。那你如何參透現實生活形形色色的悲歡離合,你又何解生命的珍貴,生命的意義。”
“那我該做點什麼呢?以更加熱情投入到社會,把自己融入社會的建設中。”
“不單這樣,以你的資質跟才華足可以撼動地球,隻是你不想去改變它而已,你得相信自己才行,這個世界要點綴的事物與光彩離不開你,包括哪些在默默付出的農民,工人,教師等。”
“你是說要在平凡中成就不平凡,以我光亮照見彆人前行的路,直奔更加美好的家園。”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好了,我就半桶水,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行不行。”
“行!那他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你哭了。”,枯葉蝶譏笑著說道。
“如果他是一個詩人,我就哭個夠。一個寫小說的寫故事的,我也有故事就是沒有他講的好,或者說沒有他會寫。“會寫”真是一個要命的字眼。如果我是一個小說家而不是詩人。我想莫言就是莫言;而我還是我,一成不變。”
“也真怪了,好好的你寫詩,去討一個寫小說的光;不是看低了你,而是你本來就底人一節。並且人家是河水,你是井水;中國有句俗語‘井水不犯河水。’他寫的小說也有其可讀的地方,有一定的影響力,有一定的讀者群。你這個未來偉大的詩人就在此少操的心吧!專心寫你詩歌要緊,不寫就真沒有希望了。”
“師傅——我——這個——難以登及!這並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實力的問題。”
“什麼是實力,你懷疑過自己。我問問你,參加過的比賽得過什麼獎,你的讀者有幾多。”
“到目前為止,毫無勳章戰果。”,鐘子之竟順口說了,讓人一聽幾乎是日常經過操練或者更貼切的說是習慣性用語,而且用得頻繁。
“那你最好不要在這丟人現眼,發牢騷無非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我早已淡忘了眼淚。‘文人自輕’你就在這個角落用儘後半生寫詩吧。”
“是文人相輕,你怎麼就變成文人自輕,準是你的杜撰。”
“說你還不聽,也怪了。你鑽牛角尖的功夫算是一流的,可在論壇上你的詩歌幾乎沒有人看,怪可憐的詩人。”
鐘子之想不到自己在文壇是如此的卑微,微小到連一隻螞蟻都比他大,他前麵的路越來越遠了。這兩年來的漂泊生活讓他迷路了一般,自己更像進入一個漆黑的隧道沒有一點光,不管是在日常生活還是在創作上都多了些浮躁少了些耐心。黃次見他不言語,在低頭有所思的樣子。笑了起來用手壓一下肩膀又說道
“怎麼樣打碎你的偶像了,你怪我嗎?”
“你都打碎了,還來問我。你看看地上的石頭都是從我腦袋裡拋出的碎片。你要想個辦法,把它們整合成一尊雕像,按原來一樣裝進我的頭腦。”
“這有什麼難,更何況你這地方小,容不下這個花瓶。不就是一個諾貝爾獎?明年我也去要一個回,看看咱家的厲害。”,黃次用手指著他的腦袋回道。
“這個管用,這個厲害,詩人。”,鐘子之朝向她笑了起來說道。
兩人越談越起勁,鐘子之說了自己為何寫詩,也在整理多年的手稿準備出詩集。出個人詩集?這是黃次此前根本就沒有想過,因為這個比登天還難,除非詩人死了,才會結出幸運。黃次出於為人師傅“授人以漁”的高調,不想打擊這位熱衷於榮譽懷有美夢的詩人,雖然明知它遲早會破滅。她覺得學生竟然這麼一塊料,隻有承認了才能找到符合的教,這便是因材施教。便以鼓勵的方式,說一些讚可他的話。當鐘子之發問她,何為詩?黃次見他還真像一個學詩的新手,問這個近似幼稚的問題。這個幼稚程度,不如我來打一個比方,上小班時才三歲左右的孩子,就會天真的問幼兒園老師“一個小圈圈是句號,你為什麼在我的試卷上,老是畫大了,害的我老被父母訓話,說我不聽課不喜歡上學。”黃次見他語氣堅定,兼孔聖人說過“當人師傅,理應誨人不倦。”,便道出她寫詩心得說“詩出於內心又在於心外。”這不是一句更忽悠人的話嗎?前後不是相互矛盾,鐘子之當時就這樣想。“出於內心又在於心外。”這那裡來的?出處?後來他回到了出租房,腦海沉思這句話,想著想著,在王國維的《人間詞話》找到了根據;“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出於內心”就是人體感官所察知的,賦予個人悲歡情感;王國維所謂“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在於心外”便是客觀存在不以人的意誌轉移。比如這句名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茅塞頓開之際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黃次的隱括能力。這樣他對枯葉蝶更加信服了,覺得她是一位獨具慧眼的詩人能引渡自己過江過河。
鐘子之跟上黃次的步伐向前探著身子,踩欄杆石柱,像一隻正在俯視的飛鳥。風吹弄著黃次的裙子,那兩抹黑發垂到素淨脖子的兩旁。透過外麵裙子可以看見粉紅色內衣緊裹著豐滿的,她輕快的步子扭動稍微向後凸起的臀,兩腳踩在鵝卵石路上,一前一後,近似直線。她好像察覺到鐘子之的不懷好意,在打量著她一舉一動。她停了下來,側頭看著在半空中的飛鳥,一手壓在胸前,一手把被風吹起的淺黃色裙子夾在兩膝間,瞟了鐘子之一眼。
“我發覺你在風中就像一朵搖曳在水中的芙蓉。亭亭淨植,香遠益清。”,鐘子之匆忙從石柱上跳了下來說道。
“你再說這費話,我可要走了,也出來大半天了。”,她的理智讓她這樣回道。
“你如果喜歡,我還能為你說這一句‘大地邊緣我觸摸到全是海水,而你就是海的女兒。’”黃次聽也不聽了,甩頭就走了。
“怎麼,詩人要走了嗎?”,鐘子之跟著腳步說道。
“是的,出來也半天了,逛累了。”
“回家為他燒飯,接女兒放學?”
“這與你何乾?問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