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總覺得眼前男子的話中帶著股質問的意味,景晨不喜歡這種語氣,可對方如此自來熟,他絲毫不見外不多禮,這不代表自己亦能如他這般熟稔吧?
竇俊彥見她沉默,隔著桌子倒是還湊近了幾分,重複問道“楚姑娘問的,可是這個?”
“是!”
景晨索性就沉聲應話,迎上對方視線道“竇少爺如此神通廣大,想必亦不會讓旁人撿現成的便宜。”
“姑娘倒是了解在下,其實,君家大爺不過就多費了些腳程,沒什麼損失。”
男子說的悠哉,神態悠然,拂袍端起茶盞,含笑再道“不知姑娘此番逗留沿城,是否有意在此落腳?”
“是又如何,否又怎樣?”
竇俊彥嘴邊的笑容就轉為苦笑,“你不必對我如此戒備,我若有惡意,還能這樣平心靜氣的與你喝茶聊天?在下不過是想提醒姑娘,今日我能尋到這兒,他日……”
“他也能尋到,是麼?”
“姑娘果真冰雪聰明。”竇俊彥的眸中再顯欣賞,看對方從進來到現在都如此從容嫻靜的模樣,竟沒有露出分毫驚訝,想來是早就猜到這不會是個永遠秘密的所在。而自己原就沒正麵與他認識過,更沒有告知過她自己的身份,可當她見到自己麵貌時,儼然是意料之中。
幾次三番派人跟蹤她,連在臨淵鎮的那次都算到了吧?
“不是我聰明,而是竇少爺出現在這,不就是個極好的示意麼?”
“你這是小看竇某的本事。還是對君家大爺的能力有信心?”
景晨搖頭,淺笑道“都不是,而是這生活所留下的痕跡,總是掩蓋不了的。隻要我還在這個世上。有心人要尋常,費些功夫找到這,都是早晚的事。”
“那楚姑娘是決定了?”
知道她他問的是定居的事。景晨頷首,“是,在哪都是一樣。”
“那若他找到你的話……”
“這個就不勞竇少爺操心了。”景晨說著就站了起來,對他點頭說道“時辰不早,這敘舊也差不多時候了,謝謝竇少爺的茶。”
竇俊彥見她離了位置就要走,也跟著站了起來。不過不是要強留她,而是拿起那個裝著繡品的盒子,喊道“這些原就是姑娘的,你……”
“貨已售出,何來是我的一說?”
景晨笑。視線淡淡暼過對方,“你既說是從春風樓裡得來的,而你又是那的主人,這便還於我,是想要收回當初的銀錢嗎?”
見對方誤會自己是有“退貨”的意思,竇俊彥忙搖頭,“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如何處置,便是你做主了。”
景晨話落,微微福身就離開了永安茶樓。
竇俊彥擱在手中的盒子。轉而就站到窗邊,看著那抹倩影跨出茶樓,看著她穿梭在人影裡。可饒是普通服飾,卻依舊亮眼奪目,他修長的手指在窗柩上敲打,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了抹笑容。
遇事不逃避。果真是個奇女子。
想著想著,轉首就望向其放在擱在的茶盞,輕輕笑了出來。
景晨隻等拐出了永安茶樓前的街道,這才減了腳速,回想著方才的事,突然反應到,兩人說話好似都在繞彎子,誰都沒有正點答話。而自己所想知道的事,對方亦沒有給出答案。
不可否認,她確實有些好奇君家大爺的動向。
他回府後,很快就識破了楚景漣的身份?
然而,自己不過就是個代嫁的新娘,何況兩人間相敬如賓,亦沒有到如何情深的地步吧?
他居然親自出來尋她?
是因為被人欺瞞後盛怒,還是真的記掛自己?
她不由苦笑了出來,其實她倒是還真不知原來購她繡品的人,會是京都花樓裡的人。自己的東西流落在那等煙花之地,不得不說景晨亦還有些保守觀念,總是不太好接受。可轉念,亦正是因為那筆銀子,自己猜度過了閒錢最難的時候,且才能如今般衣食無憂。
但是,不知道總是可以坦然,如今……她頓了頓,左右手頭亦有了銀子,怕是得另謀生路了。
回到家時,景晨就見到了侯在門口的德馨,心底頗是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