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葉峰頂,聖武殿外。
陸川默默看了眼,巍峨高聳如雲,氣勢彷徨的穹頂,沒來由心頭一寒。
也不知是否因為安道子兩次見麵中,前後態度判若兩人。
總覺得,這不過是過眼雲煙,有如泡沫般易消融。
“嗬!”
搖搖頭,陸川將雜念排出腦海,向山下走去。
不是高處不勝寒,而是身為下院武子,這上院所在,屬實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未曾想,還未離開上院,在下山一處拐角的石階處,一道人影靜靜矗立,好似就是在等自己。
陸川沒有遲疑,徑直跟在那身影之後,閃身轉入旁邊的山林中。
兜兜轉轉,一方幽靜涼亭,矗立在漫山遍野的昏黃之中。
“你看這赤葉峰景象如何?”
梁同書遙指遠方。
不知是否是湊巧的緣故,那裡正是偏西南,上京城的所在。
陸川不知其意,也懶得去多想,隻是順口道:“江山紅似火,一片大好啊!”
如今已是隆冬季節,山中楓葉枯黃飄落,僅有幾處山坳,依稀能看到,那點綴其中的紅火。
就好似,這到處漏風的江山,繁花錦繡不過表裡,可早已是千瘡百孔。
即便有那麼幾處繁盛所在,也不過是寥寥幾人在支撐罷了。
“陸川,你是個聰明人!”
梁同書目光深邃,幽幽道。
“嘿!”
陸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靦腆道,“很多人都這麼說!”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
梁同書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沉聲道,“你今天指摘林正峰副院主,乃是武盟人尊,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可知道這樣做,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極可能給演武院安上一個暗通賊匪的帽子。
即便最後查證,這不過是無中生有,也會讓演武院數百年聲譽蒙羞。”
“梁教習說笑了!”
陸川搖搖頭,坦然笑道,“當演武院副院主和教習,為了一個外人,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的時候,演武院的聲譽,已經沒有了!”
梁同書突然覺得好累。
這小子油鹽不進,本身又聰明絕頂,難纏的緊,竟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林副院主不可能是武盟人尊,演武院中,也無人勾結武盟,你以後,切莫再胡亂攀扯!”
梁同書隻得道。
“好說,我這人一向安分守己,從來不會主動惹事!”
陸川微微欠身一禮,啪的一拍腦門,好似才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您光是管我沒用啊,就在剛剛安院主自承,乃是武盟地尊。
他老人家要說什麼,可不關我的事!”
“咳咳!”
梁同書麵色一緊,拂袖道,“老師的話,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但他老人家乃是先天宗師,大晉有數的頂級存在,你卻不同。”
陸川翻了個白眼。
沒想到啊,梁同書你濃眉大眼,竟然是個雙標舔狗!
知道安道子是你師父的人,覺得你孝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打壓大晉有為青年呢!
“弟子謹遵梁教習教誨!”
陸川麵上卻是恭謹有禮道。
“你知道便好!”
梁同書深深看了陸川一眼,沒有再多言,徑直轉身離去。
“一個個神神叨叨的,把話說清楚會死嗎?”
陸川搖搖頭,沒有多做理會。
無外乎,剛剛在聖武殿中一席話,把梁同書給嚇到了。
梁同書能坐現在的位置,絕對不是笨蛋。
估摸著,多半是覺得,陸川可能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武盟之人行事隱秘,在沒有絕對把握前,絕不願走到人前。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不得不出麵拐彎抹角的敲打一番。
至於能否起作用,就全看陸川給不給麵子了。
誰讓他們放任陸川成長,翅膀硬了呢?
毋庸置疑的是,武盟有實力這段陸川的翅膀,可真的會這樣做嗎?
陸川驀地回頭看了眼,空寂的山林,轉頭走向旁邊的石階,繼續循著山路下山。
若是放在以前,亦或是半年前,陸川敢肯定,自己這般挑釁的話,武盟即便不會折了他的翅膀,也會讓他好看。
可惜,世間沒有若是或如果。
現在的陸川,不僅是修為提升的緣故,更進入了院主安道子的視線。
哪怕,這位安道子院主,真的可能是武盟地尊。
更重要的是,武盟摸不清,沈家遭受這般打擊,是真的與陸川無關,還是如何。
所有人幾乎都能看到此事中的不對勁。
可偏偏,因為安道子的背書,將陸川從這個漩渦裡,生生摘了出來。
也正因此,沒人知道,陸川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隻有他自己知道。
一個多月來,除了雇人將沈如星的人頭,送去了沈家外,他確實一直在療傷。
而且,安道子也出手幫忙了。
至於沈家後麵遭受的麻煩,確實不是他乾的,但卻並非與他無關。
隻不過,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吱吱!
正行走間,左袖口中,傳來蠍皇示警的嘶鳴。
“嗯?”
陸川眉頭微皺,看了眼右側山林,影影綽綽間,依稀可見一道墨白色相間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