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等人雖然看著熱鬨,但是並不覺得元兵真的能按照王布犁所言的那種一個地方守上三、五天之類的。
但是看熱鬨的,有點漏洞就有唄。
沒瞧見大家都樂在其中呢。
自從天子登基為帝後,老夥計們很少有時間能夠聚在一起。
畢竟有些人都不在了。
藍玉對於王布犁的加強難度,自是越戰越勇,他本就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輸之人。
“既然你把道路全都破壞了,那咱就更放心了,不過是先前輕敵,沒料到你有這麼多花招。”
藍玉哼笑了一聲:“我手中還有一千俘虜,正好讓他們去攻城證明自己對大明的忠誠。
既能夠消耗守城方的火藥和箭矢,還能打擊他們的士氣。”
你既然想要抵抗大明來證明自己的能力,那我正好給你證明自己的能力。
投名狀都沒有,讓我如何相信在接下來的戰事你對大明會忠誠啊?
“梁王,你不會知道有的人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會在戰場上更狠辣的表現自己吧?”
“喔,很好的應對辦法。”
王布犁忍不住抬頭瞥了藍玉一眼,越來越有意思了。
如今的打仗,哪有什麼道德可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投名狀你必須得給!
蒙古人當年南下攻打中原,也是這種套路,除了製造大屠殺來震懾其餘活著的人之外,剩下的就是要培養狗去咬人。
這些狗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掉過頭去乾掉昔日的同僚金人,宋人絲毫不手軟。
畢竟昔日同僚的腦袋才是自己富貴的基礎。
“大意了。”王布犁輕微搖頭:“是我小看伱了。”
“哈哈哈。”藍玉忍不住得意起來:
“梁王,任你狡猾如狐,在絕對實力麵前也不夠碰的,一個月我大軍就能突破你的防守,直插曲靖。”
王布犁輕微換算笑道:“不,至少也要三個月的時間,你才能從平壩一直推進到曲靖。
儘管你的先鋒軍可以不斷的輪換,可依然落入了我的陷阱當中。”
藍玉撓撓頭,他實在看不出來王布犁還能擺出什麼陷阱。
“明軍不能一口氣衝過來,就算可以輪換士氣就已經泄了大半,更不用說前頭你們攻克一地用上五天、三天、一天,可是在關索嶺、盤江等險要之地,我又可以多守上幾天。
你們的士卒已經習慣了快速攻下,一旦遇到難啃的骨頭,難免不會泄了士氣。”
徐達立即就理解了王布犁的思路。
就好比你一拳連續砸幾個核桃,都易如反掌,結果猛地遇到一個難砸的核桃。
氣急敗壞之下很可能會陷入暴怒,做出什麼上頭的決策來。
作為裁判的李文忠當即頷首:“駙馬所言是在理的,爛路再加上元兵的節節抵抗,三個月推到曲靖,**不離十。”
藍玉輕微頷首,卻又聽王布犁繼續胡侃道:
“明軍推進的算不得快,三個月的時間,在這片潮濕的林子裡駐紮。
再加上這麼多人的聚集,大軍很難吃到新鮮蔬菜,而且行軍打仗吃食難免會好上一些。
多是精米以及肉類,菜葉子是沒有人愛吃的。
所以你的士卒,大部分都會染上腳氣病。”
“腳氣病?”藍玉倒是有些奇怪:“這是什麼病?”
倒是一旁的永嘉侯朱亮祖開口道:
“我猜測是嶺南之地多發,奇癢無比,會爛腳丫,而且會傳染,用熱水一泡就能緩解的那種病,軍中不少士卒都有。”
最早腳氣病描述在晉代。
於兩廣以及安南等為發源地,逐漸向著長江下遊蔓延。
藍玉哦一聲,他聽過這個病,但不叫腳氣病:
“據咱說知,這個病也不會影響戰鬥力,頂多會影響一些人的行動,於身體並無大礙。”
“確實,腳氣病初期隻是有氣無力罷了,但是我要是拖延上三個月,到時候發病的人就會變多。
到了中期會意識模糊,大小便失禁,周身疼痛的效果,可是誰都不知道這是腳氣病引起來的。
故而我會散播早就在周遭下了毒以及你們會中詛咒之類的謠言,才會讓你們的士卒變成這樣。
為了解決這個方式,你們隻能吃外地運來的大米,不敢輕易吃彆的本地食物。
如此一來,不僅會讓明軍士氣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還會讓我軍士氣大增。
最為重要的就是你們越吃從遠方運來的大米,腳氣病就會越發的嚴重,最終證實我的謠言是正確的。
故而士卒內部的謠言也會越來越多,你作為一軍主將根本就不知道原因,為了維持軍紀,隻能用人頭來震懾不許人在議論。
可往往你越禁止什麼,什麼就會傳的越來越邪乎,即使大明攻下雲南,可沒有多少漢人遷徙過去,那中央朝廷真的能控製了雲南嗎?”
王布犁敲了敲沙盤笑嘻嘻的道:“我會在曲靖布置十萬人馬,就硬生生跟你耗著,你無法攻破曲靖。
那你也就無法派出支援前往烏蒙前後夾擊我布置在那裡的五萬人馬。
而我手中還有預備役的五萬人,時間拖的越久,戰爭對我就越有利。”
王布犁這番言論一出,周遭的將領們皆是有些愕然。
腳氣病這個玩意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但大多都沒有放在心上。
軍中士卒就算是渾身無力,出現其餘的病症,那也隻能歸咎於其他疾病,誰會往這方麵去想啊?
“怎麼可能?”
藍玉下意識的反駁。
但他又想起王布犁是郎中世家,都能把不治之症給治好了,何文輝現在活蹦亂跳的。
要知道當時那些太醫院的禦醫可全都沒辦法。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不像為了不擇手段贏自己,編纂出來的。
“難不成是真的?”
藍玉看著王布犁一臉鄭重的樣子,隨即歎了口氣道:
“這就是你要節節抵抗,消耗我大軍進軍雲南時間的目的嗎?”
“彆逗了,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許多人都吃這套。
更何況前麵這些不過是開胃小菜,用來蠱惑人心罷了,不過是給你提個醒。”
朱元璋輕微頷首,謠言嘛,會在某些時候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諸如莫道黃河一隻眼之類的。
李善長摸著胡須不言語,他始終覺得王布犁的心思夠黑。
那些醫學都沒有用到正途上。
不過他也越來越欣賞王布犁這小子。
兵者詭道也,為了贏,散播謠言簡直是小兒科了。
李善長也很期待藍玉後麵吃癟的神色,因為王布犁他為了贏,簡直是不擇手段。
王布犁站起身來悠悠的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如何守住雲南,想的不過是如何消耗掉你的三萬人馬,獲取沙盤遊戲的勝利。”
藍玉也清楚的明白,頓時嗬嗬一笑:
“那怕是要你失望了,方才你說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就算是動搖了軍心,可大明士卒有王布犁的醫治,我大明士卒難道不能轉好嗎?
難不成因為腳氣病就能死傷三萬人,直接讓你獲得勝利?”
“哈哈哈。”
被王布犁腳氣病的危害給所震懾的諸將,聽到藍玉的話,頓時拍著桌子大笑。
以至於把沙盤上的一些樹木都給拍掉了。
就連朱元璋也是莞爾一笑,藍玉這也會是有點急智的。
“不錯不錯。”
縱然是裁判李文忠當即出聲:“粗粗一算,就算受傷的都給你算在裡麵,從平壩到曲靖這裡有五千人都算多了。”
“哈哈哈。”王布犁也是笑了笑,卻是輕微點頭:
“不錯,你說的對,我可以幫你。
但是這種病沒有根治的可能,我隻能幫你緩解他們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