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聽之任之……”馮集賢微微一頓,嘴角淺勾,“那便將咱們的人召回來吧!他這般誠意賣我個人情,我也得承了他這份人情。”
張季禮打了個千兒,笑眯眯道,“廠公英明。”
馮集賢但笑不語,這會兒的心情卻又好了起來,輕一揮手,“去吧!”
張季禮應了一聲,轉頭弓著身子出了屋。
門合上,張季禮才緩緩站直了身子,輕籲一口氣,眼底淺淺勾出笑意,帶著些難言的意味,往身後的房子一瞥,以隻能自己聽見的音量低聲道,“蠢嗎?蠢,而不自知。”
卻說郝運出了馮府,一路往自己住處回。
馬車轆轆,他臉色難看得很,沒有人敢開口去觸他的黴頭,直到已經到了他的府苑門口,馬車緩緩停下,郝運才挑開車簾,對身後的隨從道,“方才我叔父的話你在外邊兒想必也聽到了,這便去辦吧!”
雖然不怎麼甘願,可卻不得不辦。
那個隨從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郝運正待放下簾子,讓馬車直接進府門時,眼角餘光卻驀地瞄見了他家府門邊正躊躇不前的一道身影,他先是驚訝地一挑眉,繼而便是壞笑起來,這可是自己送上門兒來的啊!
夜幕沉降,葉辛夷腳下如飛,直到眼前映出一道府門的輪廓,才緩下了步子。
卻也隻是緩了一下,抬頭冷眼盯了那匾額上的“郝府”二字,抿緊了唇角,便是再度邁開了步子。
“你要做什麼去?”身後卻是驀地伸出一隻手來,將她不由分說往後一拽。
葉辛夷本來已經觸到了袖間的短劍,卻沒想到回頭間撞上的是一雙狹長的黑眸,隻是這雙眼睛,之前的印象中一直是沉定非常,深邃難以捉摸,可今日,卻燃著明明白白的焦火。
是沈鉞。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鉞卻是皺眉望緊姑娘,皮猴從三柳街回去,對他說起姑娘對他甚是擔心的話,他的心便如在油鍋中煎烤一般,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登時化為烏有,悄悄避開盯梢的眼線去看她,想著親自見過了她,她總該放心了。
誰知到了三柳街,卻見那幾家的人都亂成一鍋粥了。
一問才說賀家那姑娘去廟裡上香便沒有回來,失蹤了,葉辛夷讓大家分頭去尋,她便也出了門,竟是也一去不回了。
這些人不知當中的內情,沈鉞卻是知道的。
當下便是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心頭一緊便是立刻趕來了此處,卻沒有想到當真在門口抓住了正要往郝府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