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王雖然也是高祖皇帝的子孫,但他不是太宗皇帝一脈啊。
欽鈍角乾原本以為大唐天下會有一時的動蕩,然而在皇帝的種種手段之下,天下官員,還有世家,竟然都認可了他的帝位。
尤其這兩年,皇帝休養生息,天下百姓逐漸富裕。
偶爾有戰,也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徹底結束。
倒黴的中突厥說敗就敗了,甚至就連阿史那·骨篤祿和阿史那·默啜的人頭都被供奉到了太廟。
這樣的大唐,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已經逐漸有盛世之象。
欽鈍角乾實在不願新羅招惹這樣的大唐。
但是他們已經在肅宗皇帝的身上動手腳了,甚至有些人還有著相當的野心。
這一點從欽鈍角乾上一次回朝,沒有能夠帶上幾顆有分量的人頭回到長安,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都能看出來的問題,皇帝會看不出來嗎?
那可是從大唐天下的一腳,直接殺出來,殺入到整個天下的洪流,甚至於最後殺到了皇位上的凶狠人物啊。
甚至於在欽鈍角乾的心中,李絢比太宗皇帝還要更加的可怕。
因為他比太宗皇帝要更加年輕的多。
欽鈍角乾抬頭看向漫天的繁星。
大唐就如同這璀璨的星空一樣,而新羅,不過是這璀璨的星空最邊緣的角落。
“或許將來有一天,新羅會真的被大唐所滅,而新羅也會徹底的納入大唐之中,這樣新羅就永世不會有戰爭了。”荒唐的念頭在欽鈍角乾的心頭一閃而過,但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被徹底的掐滅,不複存在。
……
清雨落地,秋霧彌漫。
霞兒直接衝進了李善的府邸當中,找剛剛認識的“兄長”來玩耍。
後院亭廊之間,李善正在看顧著一名一歲大小的孩童,而他的母親正在和一名年輕的夫人說著什麼。
看到了霞兒,李善看了母親一眼,然後趕緊的迎了上來,同時拱手道:“公主怎麼來了?”
“怎麼,兄長家裡有客人?”霞兒詫異的看向了後院的木亭之中。
“是陳國夫人,和永昌伯。”李善稍微解釋,說道:“陳國夫人是阿母的表妹,所以時常來敘舊,永昌伯父兩年前失蹤,去年好像認定了軍功才得以傳承爵位。”
永昌伯梁亨,霞兒記住了這個名字。
因為她的弟弟,當然一個被封為高昌伯,一個被封為豐昌伯,一個被封為建昌伯,現在又多了一個永昌伯,福昌公主自然感到親切。
“那麼他是兄長的表弟,也就是福昌的表弟嘍。”霞兒說著,然後小心的走了過去。
躺在搖籃裡的梁亨也沒有哭起來,反而是看著霞兒笑嗬嗬的伸出了小手。
霞兒和梁亨打鬨之間,也沒有察覺出異樣。
公主抵達,不,皇帝抵達,本來應該闔府迎接,但如今整個府邸卻沒有絲毫動靜,也是咄咄怪事了。
不過霞兒並不在意,她也不是自小就是公主的,甚至是從福昌縣主,到福昌郡主,福昌公主一步步走過來的。
……
前院正堂,李絢和李善平靜的下棋落子。
李善小心翼翼的,不敢隨意的開口一句。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響起,劉景先和岑長倩兩個人快步的走了進來,兩個人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陛下!”兩人在堂中站定,然後對著李絢拱手道:“啟奏陛下,有一艘新羅商船剛剛從新羅而來,帶來了新羅國王的奏本,說是新羅在其東南沿海,發現了一艘船隻的遺骸,其中找到了一些衣物,一些空白奏本,還有一枚太子印。”
李絢猛然抬頭,驚訝的看著兩人說道:“太子印,不是天子印嗎?”
“是太子印。”劉景先拱手,說道:“肅宗皇帝登基的時候,用的是太子印,陛下忘了嗎,揚州發往昌州的聖旨,當時用的也是太子印。”
“那麼天子印呢?”李絢不解的看向李善,說道:“難道那個時候,就沒有打造天子印嗎?”
“不是沒有,是當時打造了幾方天子印,但都沒有覺得合格的,就毀掉了。”李善略微思索,搖搖頭道:“至於後來有沒有打造成功,就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李絢站了起來,目光凝重的看向劉景先和岑長倩,說道:“查驗過了嗎,確認的確是肅宗皇帝的東西嗎。
畢竟過了兩年了,新羅人要是最新放進水裡,那可就是在造假。”
“是真的。”劉景先神色凝重的點頭,說道:“東西是被鎖在一隻箱子裡的,箱子被泡了兩年,最近才被找出來,裡麵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但都難以辨認了,隻有被裹在最裡麵的,雖然被海水浸濕,但還能保存下來。”
“這麼說來,重照他,終於還是葬身大海了。”李絢不由得歎了口氣。
“陛下節哀。”劉景先和岑長倩同時拱手。
“東西先送揚州大都督府,找當年在的人辨認,再三確認之後,再送到朕這裡來。”李絢轉身看向長安方向,輕聲說道:“若是沒有一絲疑問,或許便可以在長安起一座衣冠塚,留人紀念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