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寧聽得耳朵起繭子,她又不是智障,當然不會讓自己挨凍難受。
薄野狠狠拽住稚寧胳膊,“聽到沒有!我讓你等我回來!我一定回來接你!”
接她一起回家。
“聽到了,我不聾!”
稚寧很不耐煩,但不可否認,她把薄野的話聽進了心裡。
薄野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在騙她,雖然氣急敗壞,但確實是真話。
等就等。
今天年三十,就算走運能打到車,回市區也少說要一百塊。
一百塊,夠她吃好幾天泡麵了。
薄野心裡始終有絲焦躁慌悸縈繞,他把這歸結於車禍瀕死的向慈,當即便要離開。
可看著稚寧,他怎麼也邁不開腳,像有什麼東西死死把他拖住,邁一步就要落入萬劫不複。
這感覺很荒謬。
薄野從不相信什麼玄學、第六感,隻當是稚寧還沒給他明確的答複,他不甘心。
“薄稚寧,我不來你不準走,你如果敢走,我就——”
“你就怎樣?你快點吧,司機在外麵等你了,去晚了小心你女朋友生氣。”
“向慈不是我女朋友!”
“是是,是前女友!”
多說一句,就意味著要多吹一會冷風,稚寧不想浪費係統為她換來的生機體力,不再和薄野說話。
看著稚寧的背影,薄野心裡的不安攀升到了極點。
他說不清因為什麼。
因為向慈?
還是因為稚寧誤會了他和向慈的關係?
他為什麼這麼在意稚寧對這件事的看法?
他難道……難道……喜歡她?
心裡仿佛有一根巨大的弦倏忽間崩斷,發出的巨響,震散了迷霧,有些感情,再也遮藏不住!
羞恥、震驚、向往……薄野腦子一片嗡然。
稚寧不經意回頭,見薄野表情撞了鬼似的,問:“你怎麼還傻站著?”
薄野才想起向慈在等他,“我……薄稚寧……”
他想告訴她,他不喜歡向慈,從前到現在都不喜歡!
他不想她誤會!
可最後,隻化成了‘馬上走’三個字。
現在不是時候說這些,等今晚,等他處理好向慈,今晚一起說!
“薄稚寧,等我回來。”
“知道了,你說幾百遍了!”
薄野總算走了。
稚寧再也不用裝得生龍活虎,垮下臉,疲態畢露。
她大概真的到了油儘燈枯這一步了。
同樣的道具,前幾次她用起來能跑能跳,這一次卻很累。
沒走兩步,她就撫著胸口粗喘,像剛跑完八百米衝刺氣喘籲籲。
白菊束帶不知怎麼開了,有幾支被風吹落,稚寧也沒去撿。
一步一步,慢吞吞往前挪,十分鐘後,她終於站在了薄家夫婦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