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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半個時辰過去,於清淺寫得眼冒金星,看著還有長長一排的河燈,十分鬱悶。
她確實有些疑惑,她夜前和那幾人講的事情其實是真實發生過的。
記得前幾年的一次中元節,她無意中聽到一位夫人和丫鬟交談。說有位道人告訴她,在河燈上焚香,寫下丟失孩子的生辰八字,明日再來看就能得到孩子的去向。
想也知道那道人是騙錢的,不過最終那婦人真得到了孩子的去向,隻不過這內容是她寫的,深藏功與名罷了。
於清淺納悶,那次婦人真找到了孩子,也沒見大家跟著仿照,這次怎麼這麼多仿照的
定是她剛才把這事講給那幾人聽,現場人多,叫他們傳出去的。
嘴巴漏風的家夥,要了老命了,京城有這麼多走失人口嗎
心中不斷吐槽,但她也沒停下手中的炭筆,暗暗充當中元節的“鬼神”。
這一刻,和從小到大的某些時刻一樣,她產生一種突如其來的使命感。
於清淺嫌棄地摸了摸臉上的黑布這造型也太醜了,下次換個黃金雕花麵具和金絲抹胸戰袍吧,嘿嘿嘿嘿
看著寫不完的河燈,她從左手執筆換到右手,從字跡端正到潦草,從小心翼翼撿起河燈到一路寫一路丟,端叫一個快速且狂躁。
吾子董必安運氣不錯,在京城雍縣馮家做書童。
我外祖母的遠房表妹的外孫的丈夫阿這,這親擱得太遠了吧在順化郡安化縣的采石場勞役。
其母淩夏月,半年未歸已逝,埋屍京郊黑山。
小廝。
丫鬟。
龜奴。
已逝。
於清淺以堪稱神速的手速奮筆疾書、埋頭苦寫,一次抱好幾隻河燈,全部拔掉香火,寫完一隻丟回去一隻。
救命,寫不完,根本寫不完
岸上。
人們躲在樹林中,沿岸的酒樓、民宅、街巷中,看著那道黑暗中亮如白晝的天幕,聽著震耳欲聾的聲音,一個個猶如等待宣判的羔羊。
客棧二樓,一對商人夫妻悄悄掀開窗戶,看著天幕中的女孩,
妻子熱淚盈眶,死死抱著丈夫“惠姐兒就在京城做丫鬟太好了,贖回來,老爺,我們將她贖回來”
商人回抱住妻子“夫人,明日就去接人,為夫一定給惠姐兒千金小姐的生活。”
也有那每日街頭賣餅的婦人,看著天幕中被奸人害死的丈夫,一手死死捂住孩子的眼睛,另一隻手卻捂住了自己的嘴。
“嗚嗚”她儘量不對孩子哭出聲,卻還是忍不住溢出了一點哽咽聲。
孩子被蒙住眼睛,好奇地說“娘,我剛才好像看到爹爹了,他不是不要我們了嗎現在終於回來,娘以後就不用這麼辛苦地賣餅了。”
婦人久久沒有說話。
她一直以為丈夫欠了一屁股債,丟下妻兒跑路了。原來所謂的債主從來就是殺害丈夫的凶手,他的“債”也是偽造的,想逼自己當他的小妾。
這次點燃河燈,本想找到那個拋妻棄子的死鬼丈夫自己還錢。卻沒想到丈夫從來就沒丟下她和孩子。
她悲哀地露出幾聲哽咽。
同一時刻,河岸各處。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迸發希望,有人埋頭痛哭,更多人還在忐忑不安地等待。
一顆大樹後。
太子定定地看著河岸上、邊走邊埋頭苦寫的於清淺。
和彆人看到的世界不同,他抬眼望去,不時看到淺金色光芒在空中劃出一條條長線。
東南方、西北方
一整晚,上千條細如發絲的金光從四麵八方、全國各地而來,一條接著一條,劃過黑夜,通過天幕彙入神人的身上。
猶如一條條流星、十分絢爛。
太子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她的眼神熠熠發光。
噗通、噗通、噗通
他不解地撫上心口,不明白為何第二次跳得這般快。
想是夜中寒冷,他著了涼。
岸邊。
於清淺已經進入狂寫模式,能寫多簡略就寫多簡略,二十秒一隻、十秒一隻
實在太多了,早上就有人來清理這些河燈,不趕快她根本寫不完。
哈我堂堂超英怎麼可能被區區速度打敗
她嫌一隻手太慢,索性兩手一起寫,恨不得嘴上也叼支筆。
不多會兒,她狼嚎起來真的好多嗚嗚嗚
她沉浸於寫字,沒注意到體內的小芝麻漩渦已經變成八粒、九粒、十粒,最後相互吸引,開始抱合。
不多會兒,十顆芝麻竟然合成一顆黃豆大小的漩渦。
與此同時,太子眉頭一蹙。
隻見天空中劃過一道閃光,粗細不到幺指的五分之一,從無色透明,到乳白色,再到微微滲出淺金,最後竟然成了完全的淺金色。
看這方向,正是從神人身上而出,飛往皇宮。
變化隻在一刹那,閃光轉瞬即逝。
皇宮。
皇帝看到一簇淺金色的光線,以往隻能看到一瞬閃光,這次他卻完整看到閃光“進入”宣德殿的過程。
進入並非抽出
皇帝陷入沉思。
河邊。
太子眯了眯眼。
原來如此。為何每次宣德殿隻能看到閃光,卻看不清去處或者來處,正因為它並非一開始就是淺金色,而是透明的。
以往它細如發絲,根本看不見顏色變化,從神人那裡出來時是透明的,隻到了宣德殿露出全部金色才被發現。
為何會從神人身上去往宣德殿
神器、國脈、神人,以及他和父皇究竟有什麼聯係
突然,太子聽到一聲尖叫。
嗷我怎麼這麼臭
於清淺心中踏過一萬頭馬,不敢相信臭味竟然是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她欲哭無淚,用水潑了潑,試圖洗掉臭味,然而壓根洗不掉。
此時天已蒙蒙亮,於清淺也來到了下遊。
下遊拐彎處有一條圍欄,擋住無數隻河燈。
她不知為何現在還沒有人來,於是站在拐彎處,試圖用棍子將回複過的河燈往旁邊挪,讓剩下的還帶柱香的幾隻河燈遊過來。
不料棍子一碰就斷。好不容易等最後幾隻遊過來,她又發現炭筆一拿就碎。
於清淺很是恐慌怎麼回事兒我怎麼變大力金剛了
無奈,她隻好俯身瞅了幾眼上麵的內容,在岸邊的泥地上用手指凹出幾排大字。
瞅了一眼時間門,往常這個點大家都已經起來了,大概這是靠近城門的地方,人們還沒來得及趕過來。
於清淺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找出一條外袍,罩在黑衣外麵。又找出一條紗布草草纏在臉上,連黑布都沒來得及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