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歸途[綜]!
李德全走出禦書房時,後背都濕透了。他是皇宮大總管,雖然並不管細致的事務,但是底下的事情未嘗不知道。內務府喜歡多報點數量,他也知道,隻是覺得那點數量花不了幾個錢,是以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皇上和四爺要查,而且是整個內務府和後宮的賬目,那隻怕就不是一點數量的問題了。
李德全讓小太監去兩位貴妃、太子妃那裡要賬本,他站在禦書房門外,覺得等皇上查清楚了,他隻怕也討不了好。
四爺確實可恨,李德全默默地想著,他就不怕引起包衣家族的集體反抗嗎?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四爺就不怕被報複嗎?
禦書房內,隨著離邪的講解,康熙對賬目的理解越來越透徹,他老人家額頭都在一搏一搏地跳,他實在太生氣了,但是他得忍著。
三十六年全年和三十七年四個月的後宮賬本拿了過來,離邪從三十七年開始算起,他的心算能力超強,康熙隻看到他左手翻著賬本,右手在紙張上寫著一個一個數字,什麼布匹、瓷器等每月用度,然後再全年相加,三十七年四個月的賬目,他不到半個時辰就算出來了。
內務府賬本上的數字與後宮賬本上的數字相比,全部都隻有多的,卻沒有一個少的,有的更是多到一個龐大的數字。比如布匹這個,明明後宮那一個月隻用了一百匹布,內務府庫存結餘還剩下十匹,兩個數字加起來也不過是一百一十匹布,遠遠不到內務府賬本上登記的一百五十匹,那麼還有四十匹布呢?內務府這是仗著沒有人核算後宮和內務府的賬目,明目張膽地做手腳啊!
單就是康熙三十七年四個月和康熙三十六年的內務府賬目和後宮賬目相比,結果可想而知,康熙臉色鐵青,蘊藏著巨大的風暴。
“皇阿瑪,按說皇家用的東西,其實大部分商家都不會收高價,有的更是比市場價低許多,薄利多銷,還有一個名人效應的問題,所以兒臣說你是冤大頭,還真是冤大頭。你找人去調查調查那些皇商,看他們與內務府做生意,到底收了多少錢?”
離邪幸災樂禍地道,對康熙那鐵青的臉視而不見。
康熙剜了一眼離邪,情緒卻平靜下來了,他腦子轉得飛快,接下來這事情該如何處理?該找何人?他是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參與其中的,萬一引起內務府包衣家族的記恨,他們鋌而走險怎麼辦?
離邪見他沉默,伸手又從衣袖裡拿出一疊紙張,這一個月時間,他做的功課蠻多的啊。
“皇阿瑪,看看這個啊!”離邪樂顛顛地道,他就是幸災樂禍,他調查出來的重災人家,都是與老大老八他們關係好的人家。
康熙接過紙張一看,最開始第一頁,他看著上麵寫著宗室的某某郡王家,後院的妻妾姓名和數量、子嗣的數量、生母是誰、幾歲夭折、誰身體不好、預測幾時會夭折、誰活了下來他一頭霧水,這個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第二張、第三張他腦子裡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斷,他的眼睛突兀放大,雙手都跟著顫抖起來了。
“這是要操縱滿漢八旗旗人的子嗣!”如果說內務府的事情不算最糟糕,那麼子嗣問題就是最為嚴重的了。
離邪咧嘴,亮出一口白牙,聳聳肩“這個兒臣可就不知道了,這些都是統計出來的情況,沒有證據哦。”
美人恩不是那麼好享受的,離邪暗暗地道,叫你們這些眼高於頂的家夥狂妄,這不都栽了跟頭嗎?
這些統計數據,離邪略過了烏雅氏一族,當然他這份數據交給康熙,康熙後麵自己也會做調查,烏雅氏一族一樣逃不掉,不過看在他和五公主、七公主、十四的份上,德妃娘家會從輕處罰,烏雅氏其他族人可就不一定了。
康熙後宮包衣家族出生的嬪妃幾乎占據了一半數量,烏雅氏和衛氏是最為典型成功的兩個,其他諸如十二胤i的母妃萬流哈氏、十三胤祥的母妃章佳氏也是成功的勵誌人士,還有一些透明的貴人、常在不在少數。
所以,離邪知道,這件事情康熙隻會慢慢地籌謀,並不敢廣而宣之,否則是會引起八旗不穩的。
康熙咬牙切齒地道“不需要證據!”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還需要什麼證據?
離邪望了望書房外麵,隻見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原來已經未時過了呀,這都過了晌午了。
“難怪肚子餓得慌,這麼晚了呀。李總管,可以把午膳呈上來了。”離邪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康熙還沉浸在思考當中。
李德全猛地聽到讓他傳膳,也才猛地醒悟,時間這麼晚了啊?
禦膳房大廚等人早就候著了,結果左等不見傳膳的通知,右等不見傳膳的通知,他們都快忍不住要使人來催了,終於來人傳膳了。
吃過午飯,離邪本是要留下來繼續幫忙的,但是康熙偏偏把他遣出宮了。
過河拆橋!離邪嘀咕了一句,既然不用他幫忙,他正好樂得清閒,等內務府的一乾事情完結,他正好又可以跳到其他部門去了,不過這一次隻怕各個部門都不想接受他了,誰叫他這麼會搞事情呢?
當然他也不想去禮部、工部這樣的部門,兵部隻怕也輪不上他,所以似乎個個部門都不待見他了,那麼他就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回到府裡,雲瑤還在藥院忙著煉藥,呂飛和傅明招收起來的人手,需要有各種藥物的輔助,何況她和離邪也不是要他們成為江湖絕頂高手,不過是想讓他們的武藝像射凋英雄傳裡麵的江湖上的二流水平一樣就可以了。
“咦,你怎麼這麼早回來?”看到離邪,雲瑤還頗為詫異,她以為他起碼會待到深夜才回來的。
離邪蹲下來,與她一起整理藥材,說道“康熙過河拆橋,接下來的事情輪不到我了。”
這樣的好事都輪不到他,他有點小鬱悶,他並不怕打擊報複啊,他就想給眾朝臣留下一個煞神的印象。
這邊皇宮,直郡王等人知道離邪出宮了,且皇阿瑪拿走了後宮一部分賬目,他們在猜測,莫非老四又向皇阿瑪告狀?
內務府欺負他?所以他從內務府賬目上找麻煩?
胤t一副了然的表情,轉頭問寧妃“額娘,外祖父和舅舅他們與內務府可有牽連?”
寧妃沉吟片刻,搖頭“能在內務府做事的包衣家族都是大家族,都是經過幾十年發展而來的,衛家隻是小家族,內務府的生意,衛家是插不上手的,哪怕我現在是二品皇妃,頂多內務府那邊不會再苛刻我們,卻不會接受衛家在內務府插一手。”
胤t卻鬆了口氣,說道“幸好舅舅他們沒摻和內務府的事情,額娘,皇阿瑪接下來隻怕要整頓內務府。”
“整頓內務府?內務府有很嚴重的問題麼?”寧妃很茫然,她覺得內務府確實有問題,但是問題不會太嚴重才是。
胤t鄭重地點頭“是,隻怕這次包衣家族會遭受大的變動。”看了一眼寧妃,他又道“既然外祖父和舅舅他們沒有摻和內務府的生意,那麼額娘就放寬心,頂多舅舅他們被牽連一些小問題,看在兒臣的份上,皇阿瑪不會過重懲罰。所以,額娘,你可不能給外祖父他們通風報信,否則會給皇阿瑪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
對於男人而言,自己的女人在原則性問題上偏向於娘家,那印象絕對不會好。
寧妃點了點頭,不過胤t離開之後,她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能當上皇妃,自然是依靠了娘家的勢力,現在兒子不讓她通風報信,她於心不安。但是又想到兒子那話,她以後依靠的人是兒子,她還有兩個女兒,兒子女兒的未來全係在皇上身上,所以她確實不能給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康熙在離邪離開之後,靜靜地思考了小半個時辰,等他考慮清楚了,沉聲宣了李德全,讓他傳喚宗室宗正、滿漢重臣、宗室某些親王、郡王等等十多個人。
十多個大臣有的來得快,有的來得慢,像康熙的兄長裕親王,他就來得快,而弟弟恭親王卻是子啊所有人都到齊之後,才緊趕慢趕地趕來。
康熙看人到齊了,便把手上的一疊紙張傳遞下去,接過去的人便是裕親王,恭親王也湊著腦袋一起看。
“你們好生看看。”如果看不懂,他隻怕要懷疑這個人的能力,畢竟這可是朝廷舉重若輕的權臣人物。
四五個人圍繞著裕親王和恭親王,然後大家都看了一眼簡親王雅布,這第一頁記載的就是他父親和碩簡純親王愛新覺羅濟度的後院的情況,不隻是濟度的妻妾、子女,還有他兒子的後院情況。
濟度有五子,三子、四子早妖,長子和次子因為當初惹怒了濟度,被濟度早早分家出府,於是雅布便是唯一被留下來的兒子,且濟度去世之後,爵位不是由長子和次子繼承,而是由雅布繼承。雅布的母親現在的簡太妃杭氏當初不過是庶福晉出身,且杭氏一族就是包衣家族。
當然這些事情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禁不住人聯想啊。就算杭氏為兒子謀得了爵位,但是不代表雅布會讓自己的子嗣被包衣操縱,最後爵位隻能傳位給庶子,且還是包衣之子。
雅布這會還一頭霧水,但是隨著翻看後麵的幾頁,他的臉色一下子煞白起來,裕親王和恭親王等人臉色也都變成青色了。
沒有圍上來觀看的重臣,諸如索額圖等人,還一頭霧水,皇上到底給他們看了什麼?為何裕親王他們臉色變得如此難看?
隨後,索額圖等人也都相繼觀看,尤其是其中一張紙上是以索額圖的六弟法保為例子。法保有五子,其中四子隻有一庶子,還是一妾侍所生;五子有兩子,生母是同一人,其生母也是包衣出身的通房侍妾。
憑什麼大家出身的貴女身體就不好,不能生?偏偏侍妾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孩子?法保這兩子的後院肯定有貓膩啊!
現在還隻是清朝早期,所以這些包衣家族挑選的旗人都不打眼,不會因為子嗣問題引起太多的關注,等到包衣家族的勢力越來越龐大,他們才會露出獠牙。
禦書房隻留下翻頁和呼吸粗重的聲音,康熙還在腦子裡算內務府的賬目,這三十多年來下來,他起碼多付出了將近一千萬兩,這個數字讓他呼吸都不平了,一千萬兩是什麼概念?天災之年,戶部窮困的時候,國庫都沒有一千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