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將軍衝喜後!
“之蔻,今日你看到的女子,她叫楊書雁,她是”
“妾並不想知道她叫什麼。”蘇之蔻賭氣的出聲打斷,睜圓的眼睛瞪著楚辭,觸及他的眼底時又聳著肩低下頭。
他有什麼好凶的,在她的床上竟還提彆的女人,他還有理了?
默默在心裡紮他的小人,可是氣過之後又覺委屈,偏過頭不肯再看他。
“之蔻,你聽我說完。”楚辭聲音裡不由帶了些無奈,抬起手按住她的手。
再開口時聲音不覺軟了幾分,“那女子是楊書雁,一直跟著她身邊的小女孩叫楊書歡,兩人是姐妹,她們的父親名楊輝,是我父親的手下,兩年前同在的潭州一戰死了許多人,他是其中之一。”
蘇之蔻怔怔的看著楚辭,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解釋,再意識到原來自己誤會了這麼久,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要做什麼表情,就這麼傻傻的呆坐在身邊看著她。
見她頭上有幾根發絲翹起,襯得她毛茸茸的更加懵懂,沒忍住抬手罩在她腦袋上,輕撫兩下而後輕輕往下壓,手心裡的溫熱撫平他內心升起的燥鬱與黑暗的仇恨,緩緩深吸一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之蔻,楊叔本可以活下來,他是為我而死的,本該本該死的理應是我。”楚辭講完之後失神片刻,默默垂眸,眼睫布滿陰翳。
一瞬間,他好像又被拉回那個血紅一片的戰場上,陽光明明普照大地,可哪裡都是淒寒的,鎧甲是冷的,刀劍是冷的,就連血也是冷的。
哀鴻遍野,硝煙彌漫,一陣風沉重的卷著濃厚稠密的血腥味襲過來,像一張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網,逼的他近乎窒息。
可那血不是彆人的,是他父親的,是他兄弟的,是他自己的。
明明前幾日還在一起喝酒吃肉,在手下有人誇自己年輕有為時父親還板著一張臉斥人油嘴滑舌,但在看向他時眉眼間都是驕傲,溫厚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說他已長大時語氣皆是欣慰,可現在全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父親父親呢?
楚辭眼神空洞且茫然,轉頭去尋,卻看見他身上插著箭,胸口捅著刀,死不瞑目的眼裡再也無光,再也尋不到長安故裡。
拖著早已痛到極致將近麻木的身體想要靠近,卻看見敵人拖著劍朝自己走來。
楚辭一身戰衣早就浸滿血,痛的幾乎要落淚,可在看到敵人刀尖上冷冽嗜血的光澤時,卻隻是勾唇,眸若滴血,鮮血從齒縫中溢出,“殺了我,殺了我吧”
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所有人都不在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是說好一起回家嗎?
楚辭回首卻隻見屍橫遍野,視線遍布著豔麗的血紅,嘴角牽起一抹淒厲的笑。
認命的閉上雙眼,卻被一股衝擊力拉倒在地,睜開眼就見身邊的楊叔用染血的手撐著在地上咬牙站起,拿起刀衝向對麵的敵人。
鮮血灑過來,楊叔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跌在他身側,雙目赤紅透著淩寒,抬手罩住他手,挪著刀推向他手心,氣若遊絲,“不該死阿辭你不該死在這裡活著活著回去報報仇”
“將軍,將軍彆怕。”蘇之蔻看著楚辭眉頭緊縮,雙拳緊握,緊閉著眼似乎難以掙脫,額間青筋綻出,印著薄薄的冷汗,像是在經曆痛苦折磨的夢魘,身體不停的打著冷顫。
連忙溫聲喚著,伸出手抱住他,上半身都依偎在他懷裡,再扯過薄被給他輕輕蓋上。
楚辭猛地睜開眼,眼裡的淩厲與冷冽還未散去,僵硬著身子,目光嗜血,周身的威嚴氣勢在感受到懷裡的溫暖與柔軟時卻偃息旗鼓,下巴微不可察觸到她柔軟的額頭,身體又是微微一僵,一動不敢動。
蘇之蔻絲毫不覺有何不對,隻十分心疼這樣的楚辭,以前對他的心疼是覺得他合該是頂天立地、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大將軍,而不該囿於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被迫活在經曆過的痛苦裡。
可現在對他的心疼,卻是隻要他平安順遂一生。
“我沒事。”楚辭耳尖微紅,不自然的抬手握住她環在他脖頸上的想將她扯離些距離,她環得這樣緊,整個人還緊緊貼在自己身上,芳香襲人,他頓覺有些頭暈腦脹。
“夫君,楊叔的死並不是你的錯,戰場上也並沒有該不該死這一說法,你應當好好的活著,假如楊叔泉下有知,也會這麼想。”蘇之蔻還貼在他懷裡不肯撒手,聲音溫溫軟軟,撐起些距離,直視楚辭的眼認真虔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