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大衝他翻了個白眼,想起航司會裡繁雜的各項事情,以及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免又泄了氣。
趙懷澈人不大,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勝過大多數成人。
“航司會涉及事項頗多,從商貿到供應,從維護海上治安到市場價格波動,我父親有位幕僚,現如今在市舶使擔任要職,若有機會,可以替林大伯引薦一番。”
林老大也是近日入了航司會才知道,大乾最大的海上管理機構,市舶使,掌管航海貿易,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商船從渭河一路向北行駛,途經多國,將大乾的絲綢瓷器輸送出海。
航司會不過是照著市舶使依樣畫葫蘆,弄出來的民間商船會。
各項製度有待完善,若有懂行的指點一番,自是比閉門造車有用得多。
從那天開始,林老大想進京都的心從一開始的一束小小火焰,慢慢添柴加火,逐漸有越燒越猛的架勢。
祥雲的日子過得更是豐富多彩,每日除了跟在林四郎身後習字讀書,跟趙淮澈、天吉、天福他們滿街撒歡溜達,還得騰出時間在空間裡研製新藥方。
時間都是安排得滿滿的。
從九月底開始,林家人卻開始進入另一種狀態。
林老太時常跪在祖宗排位前,燒香祈禱,供果每日換新,不僅不重樣,還各個鮮嫩欲滴。
祥雲每回路過單獨辟出來的祠堂,總能聽到老太太嘴裡念叨。
“老頭子,今年家裡在城外山上給你立了衣冠塚,以後祭拜起來方便得多,瞧瞧這些果子多新鮮,都是你活著時舍不得吃的。”
“如今大郎當了航司會的老大,以後果子要多少有多少,你在地底下日子過得安穩,彆忘了多在菩薩麵前美言兩句。”
“咱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老四你還記得吧,你死的時候他都沒掃帚高,如今已經考到鄉試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賄賂也好,找繩子吊在地府門口也罷,必須保證咱家四郎此次高中!”
張氏乾活也常常走神,一聽到屋外呼喊動靜高些,興衝衝撒開手裡宰了一半的雞,跑到門口張望,帶起身後一地煙塵。
每次掃興而歸,砍在雞脖子上的菜刀,越發用力。
林老大見了,咬著飽滿的油桃嘲笑她“你每天多跑幾趟,碧雲都不用拖地了。”
天福學著老爹的樣子,也是笑嗬嗬“娘,菜板要被劈斷了,要不明天該吃豬肉吧,熬了好幾天雞湯了。”
“有的吃就吃,哪兒那麼多要求!”
張氏手起刀落,被切得大小整齊的雞塊,丟進熱水裡淨泡去血漬。
林四郎從房間裡出來,照常要去給家裡沒上學的小輩授課。
張氏捏著兒子的耳朵,問“最近兩日,你小叔狀態如何?”
天福剛將吃完的桃核丟進雞窩,聞言手一攤“跟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
張氏知道兒子是個大馬哈,定是沒關心,拽著往廁所跑的祥雲,又問了一遍。
祥雲歪歪腦袋“講課的時候還好,就是空閒時,他總望著窗外樹枝上的麻雀發呆。”
天福湊了腦袋過來“對對對,我也看到了,兩隻麻雀,互相舔毛,天吉說它們在繁育後代。”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四叔想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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