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
“這枚令牌將軍恐怕不認識,但我可以告訴你,憑它可調動赫和國境中所有的繡衣使者,所以,若我不肯為將軍說上幾句好話,恐怕想要順利靠岸也不是那麼容易。”顧予初狐假虎威,拿捏著他的七寸說道。
“你想我做什麼?”丁一警覺起來。
“將軍無需緊張,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若你誠心投靠,北淩自然不會拒之門外。”
“就這麼簡單?”丁一似乎仍有遲疑。
“自然。”
“好。有什麼你儘管問吧。”
“將軍何時投奔的啟輕玨?”顧予初也不著急,稍稍擺了擺譜,帶著北淩的立場問道。
“封城之戰後他前往赫和與北淩洽談赫和邊防的時候,他便與我有了聯係。”丁一也很誠實,繡衣使者的本事他心裡清楚,若是被發現說了假話,倒顯得自己彆有用心。
“那時候,東啟似乎不占優勢,為何那時不投靠北淩?”
“是樂嘉還瑜讓我與啟輕玨秘密來往,為了日後利用東啟打壓北淩。”
“這麼看來,你是樂嘉還瑜的心腹,他讓你統領赫和最強悍的戍城軍,想來也是對你信任有嘉,可你為何還要背叛他。”顧予初不緊不慢的套著自己想要的消息。
“是他背叛我在先。”丁一不假思索的回道,眼瞼不由的抖動,想來心裡對樂嘉還瑜滿是怨氣。
一個國主背叛一個臣子?聽到這樣回答,顧予初心中的好奇全然湧了出來。
“他堂堂一國之主,何來背叛你一說?”
“這你不必知道。”丁一不願再提。
“丁將軍,我勸你想想清楚。”顧予初笑著威脅道。
他猶豫了一會“早年,我作為赫和的密探潛伏在東啟的宗玉山莊,想要摸清東啟國庫之外的財資,後來身份暴露,明帝派巽影殺我滅口,我為國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全身而退,回來娶妻生子,誰料我的孩子竟然是樂嘉還瑜與那賤人的苟且所生,我為他戎馬一生,他竟然這樣對我!”
顧予初心中清楚這顯然不是實話,但既然講到這裡,便也撕出一點口子,於是直入正題。
“你說妻子可是指玄來神醫?那個孩子莫不就是冉鎣公主?”
“你竟知道?”丁一瞪大了眼睛,而後稍稍平複了心情質問道“既是知道為何還要再問?”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可心中卻狐疑了起來,當年這舊事被樂嘉還瑜抹的乾乾靜靜,繡衣使者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詳實。
“做這行做久了,總是不自覺的要抽絲剝繭,不然夜不能寐、食之不香。”顧予初挑挑眉,佯裝不以為意。
“你與冉鎣情同姐妹,她難道沒有告訴你什麼麼?”丁一再問,想探一探顧予初到底還知道什麼。
“說來不巧,冉鎣隻是告訴我,樂嘉還瑜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顧予初頓了一頓,“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
丁一聽到此處,沒有說話,表情異常的平靜。
“所以說,丁將軍,你有可能冤枉玄來了,也冤枉了樂嘉還瑜。”
麵對顧予初句句試探,丁一還是沉默,在沒摸清楚她的意思之前,他不敢多說一句,恐中了什麼圈套。
“丁將軍怎麼不說話?倘若是你冤枉了他們,可還會繼續願意投靠北淩?”
丁一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顧予初在這裡等著她,如此便稍稍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北淩還是懷疑他投誠的誠意,看來他必須實話實說,否則眼下這關過不了,又何談以後。
“我與樂嘉皇族恩怨已久,樂嘉還瑜彌留之際,我為了刺殺小國主,在祁雲山與顧教頭交過手。”丁一為表示自不可能與樂嘉皇族再有牽連,於是自曝自己神秘人的身份。
“丁將軍武功之高,自然不會忘。不過我們可不止交手過一次,瓊州城外驛館一戰,將軍可還記得?”顧予初也為了獲得丁一的信任,也與他說了這個秘密。
雋娘告訴她,丁一特意去鎖星宮打探她的消息,說明他對自己的身份早就有所懷疑。若是讓他知道,北淩太子那日舍身相救的人是自己,再加上她手中的令牌,更是能夠說明她有本事絕了他投奔北淩的可能。
這時,丁一心中才完全相信了她,他稍稍換了個坐姿,品了一口香茶,現在他握有主動權,必須牢牢握住。
“冉鎣現在在樂嘉彭康的手中,若他是你的孩子,丁一將軍會不會因為為此,受製於樂嘉彭康?”顧予初擔心他知道藍葉與自己的關係,故意要承認自己是藍葉的父親,好拉攏與自己的關係,於是,不得不廢了這麼多口舌,彎彎繞繞了許久,就是為了套他說出真相。
“我與玄來並無夫妻之實,何來孩子。”丁一想了想,終於說出了壓在自己心頭的秘密。
“即使如此,你為何還養了她幾年?”
“我與玄來之婚約,是樂嘉還瑜親賜,他是一國之主,我又能如何,也隻得把孩子養在姐姐家中。”
“那你又怎知,那孩子是玄來與樂嘉還瑜所生。”
“他們兩個苟且,是我親眼所見!”丁一淩厲的抬眼,恨意殺氣藏都藏不住。
“我養了那孩子四年,玄來從北淩回來之後便偷偷帶走她,從此再無消息。剛開始我還不知道,原來這些年每年她都會帶著冉鎣來瓊州行宮小住,一家人其樂融融!後來樂嘉還瑜封了那個野種做了公主,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麼?”
聽到野種兩個字,顧予初暗壓著心中憤怒,她想到囚禁在靈芝殿之時,樂嘉彭康對藍葉的決絕,前後反差如此之大,若不是真相如此,那便有人從中做梗。
“既是如此,樂嘉彭康為何還會懷疑冉鎣的身世?莫不是丁將軍背地裡做了什麼?”她問道。
“我隻是告訴樂嘉彭康,我與玄來早在書院便相識,十幾年前丟了一個孩子。”
“丁將軍,果然是有仇必報。”顧予初忍住心中的殺意,笑著說道,這個人她是絕容不下分毫。
“顧大人,當不會因為姐妹情深,誤了軍國大事吧。”丁一也跟著笑了起來,言語之間既是奉承,又在試探。
“自然不會,將軍這關算是過了。”顧予初拱手承諾。
丁一不知道藍葉已經不在,他聽到顧予初這樣說道,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