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快刀如林_月異星邪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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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快刀如林(1 / 2)

月異星邪!

卓長卿在黃山始信峰下,眼看自己雙親被那醜人溫如玉擊斃,藝成下山後,自然第一個要我的就是這名滿天下的女魔頭。

隻是這紅衣仙子,近年來卻突然銷聲匿跡,江湖中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跡。卓長卿子然一身,隨意飄泊,到了江南,知道了此事,自然就毫不猶疑趕來,方自到了臨安,亦是為了那滿城異聲所驚,追去查尋,卻不想遇著了仁義劍客雲中程。

雲中程關懷老父,生怕卓長卿若是說出中原大俠的噩耗來,自己的父親會經不起這種巨大的悲痛,此刻見了卓長卿的神色,連忙道“長卿弟,你比愚兄先到那裡,你可曾發現,究竟是誰將那紅中會殘殺至此的呢?”

卓長卿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悲憤之氣,緩緩說道“小弟本已就寢,手特長劍,從那棟火宅中竄出來,小弟使去查問究竟,哪知那少年不分皂白,就和小弟動了上手——”雲中程“哦”了一聲,接口道“此人想必就是那蜀中楊一劍了,我也曾看見他一副狼狽之態,想必是被賢弟教訓了一頓。”

卓長卿搖首道“這倒不是,此人從火宅中竄出時,形態就第五章快刀如林卓長卿在黃山始信峰下,眼看自己雙親被那醜人溫如玉擊斃,藝成下山後,自然第一個要我的就是這名滿天下的女魔頭。隻是這紅衣仙子,近年來卻突然銷聲匿跡,江湖中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跡。卓長卿子然一身,隨意飄泊,到了江南,知道了此事,自然就毫不猶疑趕來,方自到了臨安,亦是為了那滿城異聲所驚,追去查尋,卻不想遇著了仁義劍客雲中程。雲中程關懷老父,生怕卓長卿若是說出中原大俠的噩耗來,自己的父親會經不起這種巨大的悲痛,此刻見了卓長卿的神色,連忙道“長卿弟,你比愚兄先到那裡,你可曾發現,究竟是誰將那紅中會殘殺至此的呢?”

前一段王家鋪子出錯)

卓長卿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悲憤之氣,緩緩說道“小弟本已就寢,手特長劍,從那棟火宅中竄出來,小弟使去查問究竟,哪知那少年不分皂白,就和小弟動了上手——”雲中程“哦”了一聲,接口道“此人想必就是那蜀中楊一劍了,我也曾看見他一副狼狽之態,想必是被賢弟教訓了一頓。”

卓長卿搖首道“這倒不是,此人從火宅中竄出時,形態就已狼狽不堪,小弟雖覺此人大有可疑,但見他出手,卻是正宗的峨嵋劍法,身手亦自不弱,是以也沒有怎麼難為他——他匆匆發了幾招,也就走了。”

多臂神劍暗中一歎,知道那楊一劍必定敗在這卓長卿的手下,隻是卓長卿口下留意,沒有說出來而已,心中暗自讚歎之餘,不禁對這故人之子,又加了幾許好感。

桌上紅燭將儘,壁間燈油亦將枯,星無更鼓之聲,兒刻夜必定已很深了。

幾個彪形大漢長身站了起來,向多臂神劍雲氏父子當頭一揖,開了大門,方走到門外,卻又一起退了進來,頁上卻已變了顏色。

雲中程心中一動搶步走到門口,探首外望,隻見外麵筆直的一條街上,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勁裝包中的大漢,手中各個橫特長刀,被月光一映,更覺刀光森然,寒氣侵人。

這些勁裝大漢並肩而立,為數竟在百人以上,分彆站成兩排,一排麵向街左,一排向街右,這麼多人站在一起,竟連半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雲中程劍眉微皺,回首沉聲道“太行俠刀會,一向從不牽動官府,此刻怎麼在這鬨市街上,就擺出這等陣仗來……”

他語聲一頓,目光又向外望,隻見滿街大漢一個個目光炯然,四下搜索著,身軀卻有如泥塑木雕,絲毫沒有動彈一下。

方才在街上來回查看的官差,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但聽得沉重的呼吸之聲,此起彼落,顯然這些快刀幫眾,人人心中都自具有十分的戒備,隻是不知道他們戒備什麼而已。

仁義劍客心中疑竇叢生,他和這快刀會雖然素無交往,但近年來,他已隱然成為江南俠林中的領袖人物,對這些事,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心中思付了半晌,又自回首道“爹爹,我再出去看看,您老人家——還是回店去休息吧。”

多臂神劍一捋長須,霍然站了起來,微“哼”了一聲,道“你爹爹雖然老了,可是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

大步走出門外。目光四掃,這多臂神劍正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雖然久已不在江湖走動,但此刻卻又犯了昔日的豪氣,竟不理會他愛子的好意,筆直向街頭走去。

雲中程輕歎一聲,和卓長卿互視一眼,快步跟了過去,隻見滿街的勁裝大漢,目光齊都轉到自己三人身上,卻默然俱都肅立不動,也沒有一個人走出來向自己問話的。

多臂神劍腰杆挺得筆直,大步走在前麵,晚風吹得他頷下銀須絲絲飄舞。

天上月明星稀,地上刀光如雪,這年已古稀的武林健者,隻覺豪氣頓生,仿佛又回到少年時躍馬橫刀,笑做江湖的光景,回頭朗聲一笑,道“中程,你要是累了,就快回店去休息吧,叫長卿陪著我也是一樣。”

又自一笑“我老了,活的日子也不長了,總舍不得將大好光陰浪費在睡覺上,你們年輕人,倒是要多睡一會兒。”

雲中程無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一言不發地跟在爹爹身後,卓長卿眼看這父子倆的相互關懷之情,心中感慨萬分,不知是什麼滋味,俯首而望,地上人影如林,自己和雲中程的身影,卻長長地映在街側的門板上,原來此刻月已西沉,夜色將儘,又是快要破曉的時候。

這三人走得俱都極快,晃眼已走到街的轉角處,一起停足而望,卻見左右兩條街上,竟連半個人影部沒有,青石板鋪成的街麵上,血跡已淨,水痕亦乾,兩旁的店鋪,門板緊閉,靜得似乎連自己心跳的聲音都聽得出來。

雲謙濃眉一皺,手捋長須,回首向街的另一頭走去,方自走到一半,那邊卻已迎了幾個人來,手中亦自各持兵刃,遠遠就呼喝道“朋友是哪條線上的,亮個萬兒出來,免得兄弟們照了不亮,傷了和氣。”

雲中程身形一動,一個箭步,竄到他爹爹麵前,雙手一張,朗聲道“在下雲中程,和你們了當家的是朋友——”話猶未了,那邊飛步而來一個頎長漢子,已自朗聲道“大行!山裡三把刀——”滿街的勁裝大漢,轟然一聲,齊口道“神鬼見了都彎腰。”

雲中程哈哈一笑,接口道“快刀神刀夾飛刀。”

那頎長漢子一個箭步竄上來,大聲笑道“果然是雲大俠。”

目光一轉,又道“這位想必是雲老爺子了。”

恭身一揖“小可龔奇,不想今日能見到賢父子,實乃敝會之幸。”

雲中程亦自躬身答禮,含笑道“原來兄台就是龔爺,小可久聞大名,今日方得識荊,實在高興得很。”

多臂神劍亦捋須笑道“老夫常聽武林中人傳告,太行快刀會裡有位神刀奢遮的漢子,今日一見,果是名下無虛。”

卓長卿遠遠站在一邊,此刻暗忖“雲氏父子之武功如何,姑且不說,就憑人家這種處世對人的熱忱和謊虛,就不是普通武林中人能望其項背,蕪湖雲門,名聞天下,實非僥幸哩。”讚歎之餘,卻見那神刀龔奇含笑又道“雲老爺子這麼說,實在叫小可汗顏得很。”

雲中程目光一轉,沉聲道“丁七爺可在此地,兄台如果不嫌小可冒昧,小可倒想請教,貴會在這臨安城裡,莫非又給上什麼梁子——”多臂神劍雲謙接口大聲說道“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老夫父子倆稍儘綿薄的,龔三爺隻管說出來好了。”

“神刀”龔奇歎一聲,麵上笑容儘斂,沉聲道“不瞞雲老爺子說,敝會今夜,實已大難臨頭,說不定這份慘淡經營的基業,今夜亦要和雁蕩紅中會一樣,葬送在這臨安城裡。”

他目光凜然四掃,又道“雲老爺子如能仗義援手,則非但是小可之幸,亦是神刀會上下千百弟兄之幸,隻是——此地恐非談話之處,不知你老人家可否隨小可前行幾步,敝會的丁七哥也在那裡,他亦是久仰你老人家的英名,總恨無緣拜見,看到雲老爺子去了,不知要如何高興哩。”

這神刀龔奇,身材頎長,麵目堅毅,頷下已有微須,一眼望去,英挺得很,現時他雖是神情不安,但說起話來,卻仍然是極為得體,顯見得是個精乾角色。

多臂神劍一捋長須,大步走到前麵,說道“龔三爺,快帶老夫去見丁總瓢把子,我倒要鬥鬥看,那是什麼厲害角色,竟敢將天下武林同道都不看在眼裡。”

神刀龔奇麵上又複泛開了笑容,和雲謙並肩而行,走到一家門板像是已被煙火熏得黯黑了的店鋪前麵,伸手輕輕敲了兩下,裡麵傳出一個沉重的聲音,問道“是誰?”

龔奇於咳一聲,道“三把刀。”

大門隨即開了一線,多臂神劍當先走了進去,神刀龔奇微一駐足,向後麵和雲中程同來的卓長卿上下打量了兩眼,含笑道“這位兄台麵生得很,雲大哥可否為小可引見引見。”

雲中程笑道“壟三爺,你可曾聽到昔年有位名震一——”卓長卿突然輕咳一聲,雲中程目光一轉,哈哈一笑,立刻改口道“這位卓長卿卓老弟,是在下的至親,你們以後倒要多親近親近。”

神刀龔奇久闖江湖,是何等精乾的角色,此刻目光一轉,已知道這英俊的少年必定大有來頭,當頭一揖,含笑揖客。

卓長卿目光一轉,隻見這問鋪子裡燈光瑩瑩,擁擠不堪,一進門就有種混合著煙熏和濕熱之氣,直衝鼻端。再一打量,才知道此地竟是間鐵器店。

多臂神劍一手捋著長須,卓立在一個高大的砧旁邊,一個掀著衣襟的魁偉大漢,正在為他引見四下的武林朋友,那些名字卓長卿雖不熟悉,但想必是武林中成名立萬的角色。

一陣必有的寒暄過後,話才開始轉入正題,那披襟的大漢,正是統領太行快刀會的領袖人物,快刀丁七。

此刻,他濃眉深皺,目光深沉,卓立在群豪之間,沉聲而道“快刀會創業至今,雖然說開了隻是一些窮朋友湊在一塊兒混飯吃的,但兄弟自問,卻沒有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這次天目山的盛會,兄弟們也隻是想來湊湊熱鬨,井沒有什麼人財兩得的野心,哪知——”這快刀丁七,身材魁偉,聲若洪鐘,一口氣說到這裡,突然仰天長長歎了口氣,心胸之間,仿佛積鬱頗重。

卓長卿冷眼而觀,心裡不禁奇怪“從這快刀丁七神情看來,顯然此人性情爽直,是個標準的草澤英雄,此刻又有什麼會令得他如此長籲短歎呢?”

卻聽他接著說道“前天晚上,我和檀老二睡在一起,半夜裡懵懵懂懂的,隻覺有個人在動我的頭發,當時我心裡一驚,大叫一聲,張開眼來,隻見窗子是開著的,月光從窗外用進來,卻有一條人影,像電也似的從窗子裡掠了出去,我了七不是長人家誌氣滅自己的威風,可是我長得這麼大了,闖蕩江湖也有半生,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等身手,有如此之快的。”

他又自長歎一聲,又道“當時我心裡真是驚恐交集,赤著腳就想從床上跳下來,哪知頭頂突然一痛,像是被什麼人將頭發拉住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的神色,像是當時的情景猶在眼前,微歎又道“我大驚之下,一個虎撲朝床頭撲了過去,才發現哪裡有什麼拉住我的頭發,隻是那人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的頭發和檀老二的結在一起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頭,臉上滿是沮喪的神色,又道“那時我和檀老二的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試想我們在江湖上也算有著點萬兒了,此刻被人家在自己頭上做了如此的手腳,我們卻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碰到,人家真要是把我的腦袋割下來,我們還不是照樣不知道。本來,我還在奇怪,這人會是誰呢?恁地捉弄我,我弟兄們在武林中雖也結下過不少梁子,可絕不會有如此武功的人呀,我們心裡既驚又怪,可是等到我和檀老二去解頭發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一麵說著,一麵從懷中取出一張淺黃的紙柬來,雙手交與雲謙,隻見上麵寫道“兩日之內,速離臨安,不遵我命,雞大難安。”

多臂神劍濃眉一皺,卻見那快刀了七又自說道“這張字柬,就是結在我和檀老二頭發中間的,下麵既沒有具名,也沒有畫上花押。我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這字柬究竟是誰寫的?”

多臂神劍手捋長須,厲聲道“這算是什麼東西,臨安城是人皆可來得,這廝又憑著什麼,能教你們走。”

他冷哼一聲,左掌握拳,“砰”的一聲在身旁的鐵砧上猛擊一下,又道“我老頭子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道行,能在這裡恁地賣狂。”

雲中程側眼望去,隻見他爹爹目中威光儘露,兩道已近乎全白的濃眉,也自斜斜揚起,心中暗歎一聲,知道他爹爹又已動了真怒。

快刀了七長歎一聲,道“原先我也是如此想法,就憑我們‘快刀會,裡的千百個弟兄,難道還會怕了誰?是以我們弟兄一商議,都決定不理會這條紙示,靜觀待變,哪知到了昨天晚上,卻出了件怪事。”他眼前又複閃過方才那種驚恐的神情一伸後一摸頭頂,接著說道“昨天晚上我們三兄弟可都沒有睡,喝了點酒,守在房裡,聽著外麵的更鼓,一更、二更的敲了過去,三更以後,我們兄弟都想,今天晚上大概不會出什麼事了,檀老二笑著站了起來,走到外麵去解手。哪知他這一去,竟去了半個時辰,我和龔老三本來還在笑他,到後來可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跑出去一看,隻見檀老二倒在天井裡,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前連叫都沒有叫出聲來,月光照在他臉上,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還在望著我們,叫我們替他報仇。”

雲中程一緊手掌,隻覺掌心濕濕的,不知何時已沁出了一手冷汗,側目望去,雲謙手捋長須濃眉緊皺,滿屋群豪,一個個都伸出手掌,不住的拭抹著額上的汗珠,那神刀龔奇瞪著一雙大眼睛,眼內滿布血絲,隻有站在一旁的卓長卿神色仿涕沒有一絲變化,隻是凝神而聽,有時用他那細長的手指輕敲自己的手背,不知在想著什麼。

夜色更深,距離破曉也更近了,快刀丁七長歎又道“我和龔老三當時都愕在院子裡,隻覺得一陣陣的寒意,從背脊直往上冒,抱起檀老二的屍身,走回房裡,卻見屋裡那張八仙桌上,又多了一張淡黃的字束,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十六個字‘明夜以前,速離臨安,不離臨安,無疾歸天。’“一陣風從門隙中吹進來,吹得懸在屋頂的油燈,來回晃了兩晃,快刀丁七掩上敞開的衣襟,接著又道“我了老七闖蕩江湖二十多年,自刀子進,紅刀子出,有人在我身上紮個三刀,我丁老七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可是那時候不瞞各位說,我可真有點膽寒,恨不得馬上離開臨安,再好的熱鬨,我也不想看了。”

他長長透了口氣,將衣襟上的扣子扣好,一麵又道“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告訴弟兄們,乘早收拾好行李,回到太行山去,我甚至想從此洗手不乾了,瓦罐不離井邊破,乾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能有好收場,何況我們太行三把刀從此隻剩兩把,彆說報仇,連仇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臉再在江湖上限人家爭強鬥勝——”多臂神劍乾咳一聲,接口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廝如此行為,也算不得什麼好漢。”

快刀丁七長歎道“雲老爺子,活雖是這麼說,可是——唉,檀老二在我們弟兄三個裡麵,手把子可是最硬的一個,能夠無聲無息地就把他製死的人,這份身手,叫人家想起來,可真有點膽寒。當時我是心灰得很,眼看著弟兄們一個個收拾好行李,哪知門外突然走進兩個穿著鮮紅衣袋的小姑娘,滿臉都是笑容,一走進來,就朝我一彎腰,問我為什麼不上天目山就要走了。你想想,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又怎能在個三把梳頭、兩截穿衣的小姑娘麵前,說出丟人的話來,就含含糊糊敷衍了她們兩句,哪知這兩個小姑娘卻對我說,我們千萬不能走,不上天目山就走,就算是看不起她們的主人。”

雲謙父子對望一眼,知道這快刀丁七口中的兩個紅裳少女,必定就是自己壽誕之日來祝壽的兩個少女了。雲中程想到自己方才在火宅邊看見這兩個少女的情形,心中突然一動,卻聽那丁七已接著道“我心裡正有氣,哪裡有空和這兩個小姑娘嗜素,就沉著臉道‘非走不可。’這兩個小姑娘卻嬌滴滴的一笑,嫋嫋娜娜的走了過來,突然一伸手,不知怎麼,我就被她們弄了個大筋鬥。“卓長卿暗中一笑,忖道“這快刀丁六果然是條性情爽直的漢子,把自己丟人的事,都毫不保留的說出去,就憑這份勇氣,就無怪他能統率群雄,創立出快刀會來。”

一念至此,不禁對他多看了兩眼,隻看他攤開一雙鐵掌,一麵比著手式,一麵又道“我那時既驚又怒,翻起身來,卻見龔老三已和她們動上了手,也是不出三個照麵,就被她們其中一人打了個筋鬥。”

當時我們都在萬安老客西跨院的一間客廳裡,客廳裡一共有十多個快刀會的弟兄,而且都是好手,可是我們這十多個男子漢,卻被那兩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打了個不亦樂乎,到後來我們競都被他們點了穴道,躺在地上,連動都動不了一一下,唉,當時我真恨不得死了算了。我了老七出入刀山劍海也不知多少次了,可還沒有栽過這種筋鬥。“他雙掌”啪“的互擊一下,又道“隻聽這兩個小姑娘,笑嘻嘻地對我們說道‘來到臨安的人,要是不上天目山去見她們的主人,誰也不能走,誰要是想走,除非是咽了氣,才能出得了臨安城。’說著,她們身子一動,我隻覺眼前一花,穴道被解開了,抬眼一望,隻是她們的背影,已緩緩走出了西跨院的門。“多臂神劍長歎一聲,他親眼見過那兩個紅裳少女的武功,此刻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卓長卿目光炯然,像是想問什麼話,卻又忍住了。快刀了七手掌一攤,長歎道“雲老爺子,您說,我該怎麼辦,走又不行,不走又不行,前有狼後有虎,我和龔老三一想,隻有拚了。但是——”他目光又複變得十分黯淡,接著道“剛才雁蕩紅巾會那檔子事,雲老爺子想必也知道,我們和他們雖然從不往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什麼遭的殃,但我和龔老三心裡一琢磨,就猜出他們大既也和我們一樣。”

“本來我和龔老三想,最多我們兩個死了算了,現在一看,才知道事情不那麼簡單,那家夥可真是趕儘殺絕,我了老七死雖不足惜,可是要我累及這麼多弟兄也一起遭殃,那我了老七可不能就這麼束手就縛,好歹也得拚上一下。”

卓長卿暗中點頭,隻見這個草莽豪士胸膛一挺,神情中仿佛又恢複了他那慣有的剽悍之氣,目光一轉,接著又道“是以我就將弟兄們部召集起來,聚在街上,看看那些人到底有什麼法子,能教我們炔刀會這兩百個弟兄一起死去。”

他臉上勉強泛起了一絲笑容,伸了鐵掌,四下一指,接著又道“何況,我丁老七還有這麼多朋友,現在又承蒙你雲老爺子和雲大俠拔刀相助,這更給了我丁老七不少勇氣。”

多臂神劍沉重地歎息一聲,望了望門隙外的天色,緩緩道“此刻天已快亮了,大概——”語猶未了,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呼,屋內群豪麵容俱變。

快刀丁七一個箭步竄到門口,雙掌猛然往外一揮,“砰”的一聲,竟硬生生將那兩片木板大門擊得直飛了出去。

他一掠而出門外,目光四下一掃,隻覺門外的一排快刀大漢,身形仍然站得筆直,膝隴夜色之中,卻見他們麵上已各個露出驚懼之色。

街的那頭,隊形已淩亂,刀光此起彼落,但筆直的一條街上,除了他自己快刀會的弟兄外,卻看不到彆的人影。

他身形一折,飛也似的朝那頭竄了過去,耳畔但覺慘呼之聲不絕於耳,手持長刀的大漢,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但四下仍然不見人影,鄰居的大門本來開了一線,此時又“砰”的關上了,顯見得門裡人但求自保,誰也不想踉這趟渾水。

神刀龔奇目光一掃,一擰身,“嗖”的竄上了屋麵,雲氏父子身形如飛,掠到快刀丁七身側,一麵四下查看,一麵檢查著已經倒在地上的炔刀會眾的傷勢。

隻見這些大漢的胸前,都有個錢眼大的傷口,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顯見都是中了暗器,但這些暗器是什麼?從哪裡發出來的?卻沒有一個人看到。雲中程手腕一反,將腰間的龍紋軟劍,撒到手上,身形掩在他爹爹身旁,目光閃電般四掃,隻見這些大漢仍然不住地一個個倒下去,但發暗器的人在哪裡,他縱然用儘目力,卻連一個方向都辨不出。

他不由自主地從心底生出一般寒氣,快刀丁七已雙目儘赤,手中刀光連閃,瘋了似的四下飛掠著,手中的刀光有如一團瑞雪,護在身形四側,隻是自己的弟兄背對著背地揮舞著手中長刀,但那些似乎無影而來的暗器,好似是長了眼睛,竟能從刀光中穿過去,無聲無息地打在人身上。

滿街刀光勝雪,慘呼連連,但那些炔刀大僅,仍然背背相抵,立在街心,競沒有一個四散奔逃的,卓長卿暗中讚佩這快刀會紀律的精嚴,突地飛身一掠,急如電閃,掠在一個快刀大漢的身前,倏然伸手一抄,目光如電,四下一掃,又倏然退回街首,攤開手掌一看,隻見一個小若蚊蟻的黑色鐵丸,突然從掌心彈了開來,四側彈出八根芒刺。

他雖是初入江湖,但十年昔練,卻使他成了天下各門派武功的大行家,是以那川中楊一劍稍一出手,他便知道那是峨嵋門下。

但此刻他卻又不禁暗中一皺劍眉,縱然他搜遍記憶,可也想不出此刻在他掌心這暗器的來路,而這暗器的製作之精巧,威力之霸道,卻不禁令他心中生出一絲寒意。

此刻月光已沉,天卻仍未破曉,大地正是日子最黝黑的時候,這種細小的暗器,通體黝黑,夜色中目力自難分辨,再加上小而渾圓,破鳳之聲,可說輕微到極處,若不是他這種有著非凡和超人的聽覺的高手,自然難以覺察,但可怕的是這種暗器一接觸到人身上,立刻便會彈出芒刺,這小小一·粒暗器,縱是鐵漢,可也經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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