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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章 恩怨纏結(2 / 2)

卓長卿雖對此人大起疑惑之心,但卻再也無法從此人身上,看出一些好狡之態來,俯首沉吟半晌,方自答道“老丈對此等隱秘之事,坦誠相告於我,小可感激還來不及,焉有怪罪老丈之理。”

高冠羽士微唱一聲,正容說道“此事不但極為隱秘,而且關係頗大,武林之中,知道此事的,可說是少而又少,就算那曾經參與此事的溫如玉的親信苗人,事後亦都被這女魔頭殺卻滅口,要知道那梁孟雙俠生前交遊頗眾,溫如玉雖然驕橫跋扈,凶焰甚高,卻也不敢將此事泄露出去,唯恐有人尋她複仇。”

他話聲微微一頓,又道“武林中人雖然奇怪這梁孟雙俠怎會突地失蹤,但時日一久,也都逐漸淡忘,然而那醜人溫如玉卻將此事隱藏得越發嚴密,為的是那孤女溫瑾已經長大,溫如玉自然不願讓她知道自己曾經害死她的父母,唉——梁孟雙俠九泉之下,若還有知,知道自己的獨生愛女,竟對溫如玉千依百順,奉之如母,真是死難瞑目了——”他又自長歎一聲,像是十分悲哀的樣子,卓長卿劍眉一軒,突地問道“此事既是恁地隱秘,卻不知老丈又是怎麼知道的?”

高冠羽士微微一笑,神色之間,絲毫未顯驚慌之態,緩緩說道“老夫壯年之時,曾經深入苗疆采藥,在荒山之中,遇見一個垂死的苗人,這苗人便是曾經參與此事,又被溫如玉殺之滅口的,他臨死之際,將這件事告訴了我,還讓我為他複仇,隻是——”他語聲微頓,歎息一聲,方自接口道“我自問武功不是那溫如王的敵手,又不敢將此事隨便告訴彆人,是以便隻有任憑這件慘絕人衰之事,在武林中隱藏如許多年、唉——其實老夫卻是時時刻刻想將此事了卻的。”

他目光一抬,筆直地望向卓長卿,沉聲又道“如今我將這件在武林中已近湮沒的秘事告訴兄台,兄台可知道是為什麼嗎?”

卓長卿道“正想請教。”

高冠羽士目光微轉,正色又道“兄台少年英俊,不但聰慧絕人,而且正氣凜然,老夫自問雙眼不盲,行走江湖,亦有數十年,卻從未見過有如兄台這樣的少年俠士,想那溫如玉明知與兄台仇不可解,卻仍然將自己唯一愛護之人托付給兄台,因此可知,這女魔頭雖然是驕橫凶酷,對兄台卻也是十分器重的。”

卓長卿微一擺手,正待謙謝兒句,卻聽這高冠羽士又道“老夫與兄台萍水相逢,便將這等重大之事,告訴兄台,為的是想請兄台將此事了卻,也免得梁盂雙俠冤沉海底,老夫雖已老朽,但為著此事,隻要兄台用得著老夫之處,老夫也願拚儘全力,以供鞭策。”

卓長卿劍眉微軒,朗聲道“這等淒慘之事,莫說與小可尚有關係,隻要小可知道,也萬元袖手之理,隻是——”他長歎一聲,緩緩垂下目光,接口又道“那溫如玉的武功的確是驚人無比,小可也不是她的敵手,是以——唉,小可連自家的殺父深仇部無法報得,又怎能替老丈效力呢?”

高冠羽士捋須一笑,道“這個老夫也知道。兄台武功雖不如那醜人溫如玉,卻也未見相差多遠,隻要兄台稍加智計,便不難將此魔頭除去。”

卓長卿微一皺眉,心念數轉,突他說道“老丈可是要小可將此事告訴溫瑾,讓她們兩人之間,先起衝突,然後——”高冠羽士拊掌笑道“兄台確是驚世絕才,萬事俱能洞悉先機,想那溫瑾若是知道她自己奉之以母的恩師,卻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焉有不為自己父母複仇之理,那溫如玉一生孤僻凶殘,對她卻是千真萬確的真心愛護,溫瑾縱然對她動手,她卻是必定不會傷害溫瑾,甚至還會心甘情願地讓溫瑾殺死亦未可知——”卓長卿目光動處,隻見這高冠羽士目光之中,得意已極,生像是與那醜人溫如玉也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心中不禁一動,接口問道“既是如此,老丈何不直接將此事告訴溫瑾。”

高冠羽士伸手取起麵前酒杯,吸了一口,神色不變他說道“老夫若直接將此事說出,那溫如玉若是知道,豈肯放過我,唉——老夫老矣,昔年豪氣,今已消去,也變得有些貪生畏死起來,唉——說來的確汗顏得很。”

他放下了酒杯,不等卓長卿說話,卻又自顧接著往下說道“方才我在林木之中,見到兄台獨立長歎,便知道兄台心中一定是為著兩事憂煩,不能自解——”他微微一笑,接道“兄台所煩憂的第一件事,自是為了那溫如王要叫閣下娶溫瑾為妻,那時兄台還不知道此中內情,心中極為不願和自己不共戴天仇人的徒弟結為夫婦,但卻又答應了那溫如王,因之心中煩惱,卻又無法向人說出,更無法求人幫助,老夫若是猜的不錯,那麼兄台心中這一件煩惱,此刻想必不會再有了。”

卓長卿軒眉一歎,朗聲接道“若論凡事俱能洞悉先機,隻伯老丈還要遠在小可之上哩。”心中卻在暗中尋思道“方才我僅隻在林邊歎息一聲!這高冠羽士便已猜中我的心事,但他明明已知我是為了何事歎息,卻又為何要再三追問我?看來此人外貌雖是光明磊落,心!一卻不知對我暗藏著什麼機心呢?”

目光抬處,隻見那高冠羽士又自捋須一笑,緩緩他說道“老夫遇事,雖也能事先猜著三分先機,遇人也能猜中彆人三分心事,但這不過是全憑老夫飄泊人海數十年,積得的一點閱曆經驗而已,怎比得兄台年輕英俊,天縱奇才,唉!兄台若是到了老夫這等年紀,普天之下,無論心智、武功,隻怕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與兄台頜頑之人了。”

卓長卿微笑一下,口中謙謝不已,心中卻又自尋思道“這高冠羽士自從一見我麵,每一句話中都少不了恭維我兩句,他武功顯然較我高些,年齡更比我大了許多,對我如此客氣,竟卻又是為的什麼呢?”

他閱曆雖淺,但方才已覺這高冠羽士有些可疑之處,此刻更覺得他如此結交自己,必定有著什麼深意。

高冠羽士手中輕撚著長髯,見到他瞪著眼睛出神,一笑而道“兄台心中所憂慮著的第二件事麼?老夫此刻也猜上一猜,如若老夫猜的不錯,那麼——”卓長卿微笑接口道“莫非老丈對小可這第二件心事,也有什麼化解的方法麼?”

高冠羽士笑容一斂,正容說道“老夫與兄台雖然是浮萍偶聚,相識甚淺,但也已看出兄台非但天資絕頂,聰慧超人,而且是個生具至情至性的熱血男兒,兄台心中所憂慮著的第二件事,倒不是為著兄台自己,卻是為著成千成百,不遠千裡趕來的武林豪士。”

他語聲一頓,目光直注卓長卿的麵目之上,緩緩又道“老夫方才所說的話,絕非故意恭維,確實句句出自肺腑,而老夫自信雙眼不盲,對兄台的為人,也不會看措,是以……”

他微微一笑“老夫自信這第二件事麼,也萬萬不會猜錯。”

他目光一轉,卻看卓長卿正自含笑凝神傾聽,卻並不答話,便又接道“紅衣娘娘溫如玉蟄居苗疆四十年,一向不大過間武林中事,這卻並非因她生性恬淡,無意名利,而是她對武林中的一些前輩異人,心存畏懼,是以不敢出來為非作歹而已。”

“但近年來,這些前輩異人,不是已經物化仙去,便是封劍已久,再也不問世事,這紅衣娘娘靜極思動,早就想在江湖間掀些風浪,這‘天目之會’,名雖是為其擇婿會友,其實卻是這位魔頭想借機將天下武林豪士一網打儘,這點兄台想必也從她說話之間看出來了,是以兄台便在憂鬱,如何才能將武林中這場劫難消洱。”

他略為歇息一下,卓長卿心中卻怦然一動,接口問道“難道老丈有何妙策,能解開小可心中這件憂鬱之享嗎?”

高冠羽士微笑一下,目光之中,淡淡掠過一絲極為得意的神采,端起麵前酒杯仰首一乾而儘,含笑說道“老夫這第二件事,猜的還不錯吧?”

其實卓長卿方才那句話,已無殊告訴他自己心中所憂慮的正是此事,是以他便根本不必等待回答,又自斟了一杯酒,接著說道“此事的確井非易與,難怪兄台心中憂鬱,想那紅衣娘娘在天目山中設下的香餌,俱是武林中人夢寐難求之物,這些人不惜遠道而來,兄台若在此刻加以阻止,他們又怎會心甘情願的放棄,又怎會相信兄台的話,隻怕他們還當兄台想獨吞這些珍寶呢!”

卓長卿一皺雙眉道“是了,想他們又怎會聽從我的話,心甘情願地放棄這些珍寶呢?唉——那醜人溫如玉不知在天目山中,設下什麼古怪花樣、惡毒陷阱,卻可憐這些人一點也不知道。”

這個初涉江湖的少年,雖然對那高冠羽士已生疑惑之心,但此刻卻又不禁為他的這番言語所動,競又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高冠羽士故意俯首沉吟半晌,抬頭一笑,緩緩說道“老夫方才對兄台說的那個故事,不但能將兄台心事第一件憂慮之事化解,兄台這第二件心事,卻也要依靠這個故事,才能化解得開。”

卓長卿不禁為之一怔,說道“這是為了何故呢?”

高冠羽士一笑道“兄台若在會期之前,趕到天目山去,將老夫方才所說的那個故事,一字不漏地對那溫瑾說一遍,那麼——哈哈!”

他仰首狂笑數聲,接著又道“想那溫瑾若是稍有人性,怎會再有半刻遲疑,必定立即去尋那女魔頭報仇,兄台若在旁邊稍加援手,那紅衣娘娘武功再高,卻也不見能逃出兩位的手下,哈哈——昔年梁孟雙俠,夫唱婦隨,天下豔羨,今日兄台與那位溫姑娘,不但同仇敵汽,而且珠聯壁合,此番若能聯手誅此魅魑,報卻深仇,又將為武林添一佳話。,他笑容滿麵地舉起麵前酒杯,大笑又道‘這麼一來,元凶既除,天目之會,就算能夠如期舉行,但那魔頭設下的諸般陷阱,想必也將變成兄台與溫姑娘的迎賓戰宴,這場武林劫難,豈非消洱於無形,來,來,且容老夫先敬兄台一杯。“仰首一乾而儘,抬目望去,卻見卓長卿雙目望著麵前的酒杯出神,雙手放在桌上,動也未動,對那酒杯碰都沒有碰一下。高冠羽士麵容微變,舉著酒杯的手,半晌放不下去,在這一瞬間,他麵上的表情,突地變得十分獰惡,先前那種浩然的正氣,也自消去無影,隻是卓長卿目光低垂,並未看到而已。等到他那雙微帶迷惑的雙目緩緩自酒杯移到高冠羽士麵上的時候,這蒿冠羽士麵上的獰惡之色,竟又從他嘴角所泛起的一絲微笑中化去。於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還是無法知道這高冠羽士究竟是何許人物?也未能知道此人的真正來意。被潮水淹沒的沙灘,等到潮水退去的時候,依然是原來的樣子,沙灘上的沙粒和貝殼,雖然會因之潮濕,但是潮水也會很快地退去的,那麼,被虛假掩飾著的秘密,恐怕也不會隱藏多久吧?卓長卿抬起頭來,兩人目光相對,高冠羽士突又笑道“隻是老夫還忘了告訴兄台一事,此刻那天目山上,正如兄台所料,早已埋設下許多雖是考較群豪武功,其實卻是暗害群豪的陷阱設施,這些設施之中,究竟包涵著什麼惡毒花樣,老夫雖然不甚清楚,但老夫卻知道那魔頭溫如玉,不但在這些本應光明正大,用做考較武功的五茫珠、羅漢陣、線香渡一類設施之中,暗設下許多詭計,而且還唯恐這些詭計不夠惡毒,害不到彆人。”

卓長卿意動心驚,現於神色,轉眉怒道“她便又怎樣?”

高冠羽士生像是不勝感慨地長歎一聲,接著又道“這魔頭竟在一年中,將一些久已金盆洗手的綠林巨寇,或是一些蟄伏塞外、遁跡邊荒、久已不容於武林的江湖妖魔,暗中請來,做這些設施的主持之人,一些武功特高的武林豪士,就算能僥幸逃出她們設下的惡毒陷阱,卻也不能逃浙這些巨寇妖魔的毒手,就算他們再能逃出毒手,甚至將這些妖魔擊斃,可是等到他們最後到達那溫如王設下的主擂之時,卻已早就精疲力竭,隻怕連她的輕輕一擊,都無法抵擋了,”這高冠羽士一口氣說到這裡,隻聽得卓長卿心胸之間既是驚懼,又是憤慨,竟也沒有再去想一想,這些極為穩秘之事,這與世無爭的高冠羽士又怎會知道的呢?

卻聽高冠羽士歎息著又道“她一計連著一計,這連環毒計,為的不單隻要將天下的武林豪士一個個打儘,而且連那些被她或以利誘,或以名動,從各地請來的巨寇妖魔,竟也在她除去之列,到那時候武林之中,她一人唯我獨尊,才算稱了她的心意。”

一時之間,卓長卿麵容陣驚,陣怒,突地長歎一聲,複又低語道“小可年齡極幼之時,曾在黃山始信峰下,遇著一件驚人之事,小可當時雖未目睹,但這件事在小可心中,卻始終記得鮮明。”

他又自沉聲一歎,接著說道“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我卻一直在奇怪,那毒物星蜍,為什麼在將一些凶暴惡毒的毒蛇猛獸除去之外,卻又要去殘害那些無害予人的綿羊馴鹿,這豈非是件難以理解之事,唉一此刻我才知道,原來人類之中竟也有著像星蜍一樣的邪惡之物。”

他低低他說著,而且說的非常淩亂,但當他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那高冠羽士麵上的神情,卻像是非常激動,店裡的店夥,遠遠站在門口,厭惡地看著這兩個久坐不走的客人,隻見他們忽而大笑,忽而長歎,忽又滔滔不絕他說著話,心裡大為奇怪,不知道這一老一少兩人,究竟是乾什麼的。

高冠羽士定了定神,方自說道“老夫此刻隻要告訴兄台,便是兄台此次若真的不惜危險,先就趕到天目山去,縱然那魔頭溫如玉已將兄台看成她愛徒的乘龍快婿,不會加害於你,但那些秉性凶惡的巨寇妖魔,卻未見會放過兄台,兄台武功雖高,但雙拳不敵四手,唉——”他故意長歎一聲,方自接道“老夫與兄台一見如故,為著兄台著想,這天目山麼——”語聲又一頓“不去也罷。”

暗中一膘,眼角隻見卓長卿果已劍眉怒軒,義憤填膺,竟自伸出手掌,在桌上猛地一拍,朗聲道“老丈怎地如此輕視於我,那天目山上縱然是刀山劍海,我此番也要去闖他一闖,卓長卿雖然不才,但路見不平,尚要拔刀相助,為著天下武林朋友的命運,我卓長卿又何惜性命,就算是兩肋插刀,粉身碎骨,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高冠羽士俯身整理著被卓長卿一掌震倒的杯盞,於是,他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種得意而獰惡的目光,卓長卿便又無法看到。

且說臨安城裡——

多臂神劍雲謙父子,以及那飛騎奔來,報凶訊、求援手的大漢,又怎會知道他們所焦急等待著的卓長卿,不但已經見著他啟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還遭遇到這些複雜而奇異的事。

這一日之間所發生的事,不但使得卓長卿的生命為之改觀,甚至天下武林中人的命運,也受到影響,這卻也是臨安城裡的雲氏父子無法預料得到的。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西天的晚霞,月亮卻從東邊升起來了,又是一個有月有星的晚上。

卓長卿從那小小的鄂菜酒鋪,漫步走出,他的態度雖然仍是那麼從容而安詳,但是他的心緒,卻遠不及外表的安定。

方才,太陽剛剛隱沒的時候,那高冠羽士就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還道“老夫與君一席長談,更覺得兄台是武林中百年難見、不可多得的少年俠士,對此番武林浩劫,兄台想必能有一妥善安排,老夫方才絮絮所言,不過是給兄台一個參考而已,兄台如能將此浩劫消弭,則不但老夫幸甚,亦是武林中千百同道之幸了。”

卓長卿默默地聽著他的話,長揖相送,自己卻仍然坐在那間小小的酒鋪裡,沉思良久,這高冠羽士的一席話,雖然使他明白了許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卻也替他添了許多疑雲。

天就晚,暮雲四合,酒鋪中的食客也多了起來,見到他一個人坐著發愕,都不禁投以詫異的眼色,他覺察到了,便也走了出來,風越來越涼,日間的褥暑之意,此刻已為之儘消,但是他的心,卻仍然沉悶得很,還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該如何做。

方才半日之間,那高冠羽士滔滔辯才,雖然使得卓長卿將自己對他的疑惑之心消去不少,但此刻卓長卿沉思之下,卻又不禁開始覺得此人可疑,不住地暗自尋思道“此人員是可疑,但他所說的話,卻是極為合理的呀!我若真能在會期之前,將那醜人溫如玉除去,那麼此場劫難,便在無形之中化暴戾為祥和,甚至那溫瑾…”

想到溫瑾,他不禁暗中歎息一聲,中止了自己思潮,目光抬處,隻見暮色之中,已然依稀顯出城廓的影子,他知道臨安到了。

遠遠望去,臨安城裡,萬家燈火,依稀可見,這在當時尚未十分繁華的山城,此刻卻是冠蓋雲集,笙歌徹夜不絕。甚至百裡以外的流螢,都飛到這裡來,喬遷手中所持的那三幅畫卷,在江湖之中掀起的風浪,不可謂之不大了。

卓長卿徐然走人臨安城,隻見城市鬨市之上,家家燈火通明,不時有勁裝佩刀的彪形大漢,把臂高歌而來,從酒樓高處飄下的呼五喝六之聲,更是時時可聞,昨夜的流血慘劇,雖然使得山城一度陷於恐懼之中,但城中的這些武林豪士,本是刀頭舔血的朋友,僅隻一夜,便生像是將那流血的景象忘卻了。

卓長卿不禁暗中歎息一聲,忖道“這些人不遠千裡而來,隻望名劍美人,俱已在望,至不濟也可看一場熱鬨,弄幾百兩銀子回去,又有誰知道自己已將大禍臨頭呢?”

心念一轉,便又想到多臂神劍雲氏父子,忖道“雲老爺子他老人家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看出此事的端倪來。”

他雖是聰明絕頂之人,但此刻心中卻有著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心裡雖然很想找那老於世故的多臂神劍商量一下,但卻又覺得此中牽涉,有許多事竟難以出口。

一時之間,他心中思潮又自翻湧,不能自決,暗歎一聲,又忖道“無論如何,我總該先找他老人家再說,反正此刻離會期還有幾日光景,稍遲一日,我再上天目山去,亦不為遲——”他突地驚訝地阻止住自己的思慮,因為他自家亦不知在什麼時候,也自認為如要消去這場劫難,就非得聽從那高冠羽士的話不可,但是他內心隱隱約約之間,卻又覺得那高冠羽士不甚可靠,甚至姓名都可能是假冒的。

是以他此刻才覺得有些驚訝,驚訝之中,卻又不禁忖道“我怎地如此糊塗,方才竟忘了問他那醜人溫如玉布下的陷講究竟是在何處,想那天目山乃海內名山之一,綿亙何止百裡,我若漫無目的地去亂找一氣,隻怕找個五天也無法找到。”

又忖道“呀!我甚至連雲老爺子此刻究竟落腳何處都不知道呢?這臨安城如此大,要想找一個人的下落,怕不比那更要難些。”

皺眉沉吟,漫步良久,心中突又一動,不禁暗中失笑道“我怎地如此笨法,想那雲老爺子乃是武林中大大有名之人,他住在什麼地方,我隻要問問人,想必總會有人知道的吧!”

這少年此刻正是思潮百轉,紊亂不堪,甚至連原有的聰慧都消去幾分,此刻一念至此,腳步微頓,方想找個武林朋友,詢問一下那多臂劍雲氏父子的落腳之處。

哪知——

他目光方自一轉,耳中卻聽得一般奇異的樂聲,若有若無地從城外傳來,此刻城中雖然喧嘩,但這種樂聲一經人耳,卓長卿毋庸仔細凝聽,便知道又是出自今晨所見那些紅衫少女手中所持的似蕭非蕭、似笛非笛的青竹之中。

他心中不禁為之一驚,忖道“難道那醜人溫如玉此刻竟也到這臨安城裡來了?”

卻聽這種奇異的樂聲,由遠而近,越來越為清晰,何消片刻,不止卓長卿聽的清清楚楚,就連那些正在街頭漫步,或是正在酒樓熱飲的人,也俱都聽到這種奇異的樂聲了。

於是路上的行人,為之駐足,酒樓中的食客,也探出頭來,雖然看來俱都消閒尋樂,其實心裡又何嘗不是人人暗中警戒著。這臨安城此刻正是多事之秋,隨時都可能有突來的災禍,降臨在大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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