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彆人呢?你還有聯係嗎?我最近跟誰都沒聯係過。”我問,我知道於周一定知道我問的是我們宿舍裡其他人。
我們大學宿舍一共六個人,除了我以外,分彆是我上鋪的毛誌華,他在畢業之前,去世了。我對麵的上下鋪是於周和陸斌,以及另一張上下鋪的劉鑫和李謳歌。我們宿舍的六個人幾乎正好對應情景喜劇《炊事班的故事》的各個人物。
我叫江樂,他們給我起的外號就是小江,不過我的“江”並不是電視劇中的“薑”,同音字罷了;毛誌華是小毛,湖北人,他酷愛彈吉他,我們宿舍裡曾經被他帶起一股吉他風,隻可惜,他在畢業之前死在了自己“未來”老丈人的手裡;於周外號是“大周”;劉鑫是內蒙古人,他的外號是小胡,主要是因為他的毛發旺盛,頭發自來卷且茂密,平時疏於打理,如同喜鵲窩,他的胡須如同他的頭發一樣,連鬢絡腮,故而得名“小胡”;李謳歌是我們班的班長,大家順理成章就叫他班長;唯獨陸斌沒有任何特征,隻得被我們生搬硬套地取名“老高”。
“我最近也沒跟他們聯係過,”於周撇撇嘴,說,“我就知道班長最近好像給人家弄什麼畢業證呢,有一次坐地鐵遇到了他一回……”
“弄畢業證?”我沒明白,“給人家辦假證?”
於周搖搖頭,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們倆就共同坐了一站地,沒說幾句話,我就下車了。”
“路曉露呢?”我問,“你現在是在家還是在學校呢?”
路曉露說:“我基本也不怎麼去學校了,偶爾去肯德基、麥當勞打打工。”
我對夏雲朵說:“你瞅瞅人家,你再瞅瞅你,天天耗在我這兒不走。”
夏雲朵衝我齜著牙:“次,你嫌我煩了?我要是不在這兒監督你,你這兒還不得亂得跟個狗窩似的?”
夏雲朵說的“次”,已經算是她最臟的口頭語了,這實際上是“操”的簡音。
我說:“我沒有彆的意思,你要是願意在我這兒住著的話,一直住都行,要不然我自己在家呆著也挺煩的……”
夏雲朵打斷我:“那你也出去找個班兒上上啊,天天在家裡算怎麼回事兒?”
路曉露開起玩笑:“就是,小江,你也出去找個班兒上,正好你搬出去,我搬過來,我天天和雲朵在一起,一點兒也不膩。”
於周也開玩笑:“那我也搬過來得了……小江,你什麼時候搬走?”
“嘿,”我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便說,“這叫什麼!這就叫鳩占鵲巢吧!”
夏雲朵捂著嘴笑了:“就你這還好意思說是鵲巢……曉露,你們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有多亂,跟豬圈差不多。”
“那你還住呢,”我懟夏雲朵,“你是不是就願意住在豬圈裡呀?”
夏雲朵抬腿踢了我一腳:“滾蛋!”
我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如果於周不是開車來的,那麼我們一定會開懷暢飲的。我懷念大學的日子,懷念和那幫弟兄們在一起的時光。那時的無拘無束,是真正的開懷的無拘無束,而現在的無拘無束,是一種戴著枷鎖的無拘無束,這種無形的枷鎖套在我的心裡,雖然沒有人管我,但是卻讓我感到一種無力的疲憊。
飯後,夏雲朵罕見地收拾起了殘局,路曉露和她一起收拾,她們讓我和於周不要上手了。我和於周坐到沙發上,聽著夏雲朵和路曉露在廚房裡一邊聊天一邊嬉笑。
“哎,大周,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看了看廚房那邊,低聲對於周說。
“嗯?”
“我挺納悶兒的,路曉露和我小姨怎麼能這麼好呢?”我壞笑著看向於周,“你丫當初跟我小姨好的時候,路曉露又不是不知道。”
於周聳聳肩,撇著嘴笑了笑:“女孩兒的心思男孩你彆猜,彆猜彆猜。”
我嘿嘿笑了笑,又說:“什麼時候咱們能把大夥兒約出來一起吃吃飯、唱唱歌什麼的呀,說實話,我有時候做夢都是咱們上學那會兒的事情。”
於周說:“你就是在家裡閒出屁來了,你要是一天到晚忙的賊死,你就沒心氣天天想這些了……等過年的時候吧,我估計平時大家不一定能休息到一起。”
“唉,我特彆懷念咱們住宿舍的日子。”
“人家都說,回憶是衰老的開始,你丫剛把青春期混過去,就開始衰老了,什麼時候能熬到退休啊。”於周拍了拍我的肩膀。
“唉,你說得對,我就是整天閒的沒事兒乾……”
於周謹慎地往廚房看了一眼,放低聲音:“夏雲朵現在還和那個誰好著呢是嗎?”
“嗯,不瞞你說,餘叔叔隔三差五就來一趟,倆人在屋裡鬼混半宿,弄得我他媽都睡不著覺……”
於周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夏雲朵讓你管他叫叔叔?”
路曉露和夏雲朵從廚房裡探出腦袋,齊聲問:“你們笑什麼呢?”
我自知失言,感到臉紅了,瞥了於周一眼:“有意思嗎?”
於周努力憋著笑:“對不起對不起……(對廚房)沒笑什麼。”
“說正經的,”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咱們什麼時候把他們都約出來吃頓飯,非得過年的時候嗎……”
於周想了想,說:“我覺得吧,怎麼也得過年了,不過到時候小胡就不一定在北京了。”
“咱們提前問好他,什麼時候回來,他今年是不是還得去齊老師家呀?”
小胡是劉鑫的外號,他在做畢業設計的時候,把輔導我們畢業設計的女老師齊巧巧搞到了手,讓我們整個宿舍都輕鬆地過了關。
於周說:“這個說不好,誰知道他跟齊老師現在怎麼樣了呢,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他要是跟齊老師分了呢,就不用再去齊老師家裡了。”
“也是啊,這也是說不好的事情,我記得他說過,齊老師的父母不怎麼待見他。”
“對呀,本來小胡的目的就不純,當時為了過畢業設計才這麼乾的,誰知道齊老師居然真的上鉤了。”
“我還真不知道小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我說。
於周歎口氣:“誰又知道呢……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現在就這麼天天家裡蹲,更找不到姑娘了,不行你就讓夏雲朵給你找找,她不能天天在你這住著,一點貢獻都沒有啊……”
夏雲朵悄悄走到於周後麵,衝著我“噓”了一下。她聽完於周的話,一巴掌拍到於周的腦袋上:“次,臭於周,你又瞎給小樂出什麼主意呢……(對廚房門口擦手的路曉露)曉露,你管管你們家的於周,他又在這讓小樂攛掇我乾壞事兒呢。”
於周被打了一下,吐吐舌頭,一句話也沒敢說,路曉露走了過來,隱隱醋意地說:“臭臭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允許你用你的方式管你的臭臭。”
“臭臭”是於周和夏雲朵在一起的時候,夏雲朵給他的昵稱,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我聽了路曉露的話,邊笑邊鼓掌。
夏雲朵有些羞赧地和路曉露打鬨起來:“曉露,你瞎說什麼呢?”
說實話,我羨慕於周,他和前女友分手之後,還能和她相處的如同朋友,而且他的現女友似乎並未因此為難過他,最主要的是,他的前女友和現女友居然還能相處的這麼好,情同姐妹。
於周摸了摸夏雲朵拍過的地方,對她說:“我是為了你的大外甥好,你總不會希望他們江家斷了根兒吧。”
“去你大爺的!”我笑罵著於周,“你丫彆烏鴉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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