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剛才說什麼?”陳簡的視線直得像一柄劍。
“我說——”瘋子耐心地說道,“我們的靈魂就像水,沸騰化氣,我們便死了。”
剛才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陳簡聽不進瘋子的話了。
瘋子雙腿因坐了太久而發麻,他扶著陳簡的肩膀,東倒西歪試圖站起,口中反複念叨著“水啊……水——”,聽上去想借此機會用詩歌抒發悵然,可書到用時方恨少,他早就忘記了那個滿腹經綸的自己。
“我果然不是我了。”
他嗆著嗓子,猛地抖動幾下,伴隨而出的笑聲跟烏鴉沒什麼差彆,聽上去非常不吉利。
彆說話了!陳簡想讓他閉嘴,但現在不是時候,在瘋子絮絮叨叨的呢喃之下,陳簡仔細回想剛才那句話。
“違法”,這個說法明顯是前世才有。看來記憶在回歸,而且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甚至讓他出現了幻聽。
這可不是好事。如果在危機時刻突然出現,說不定會讓他分神。
“那難道不違法嗎?”
從一般意義而言,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在勸說對方不要涉足違法犯罪的道路,可那個聲音聽上去多了一層含義——
是違法的事?太好了,你一定得去做。
“這都是什麼事啊……”陳簡覺得能說出這句話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而推理出這個結論的自己也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方才的即興如何?”瘋子笑盈盈地低下頭,等待他的答複。
這才分神一下,瘋子就念了一首詩,真是隨意。
“還行。”他說完便閉上嘴,但覺得少了點誠意,於是補充一句,“不過太頹喪了。”
“嗯?”瘋子欣喜若狂地抓緊他的雙手,“不愧是我的知音!竟能從中聽出悲憫之意。”他說著指向前頭的兩人,“像她們那樣女子,心胸狹隘,怎可能聽懂壯士抱負!”
陳簡抬頭,看到她們似乎正為瘋子的吟詩而發笑。
“呃……”
他不知歪打正著點出了怎樣的詩歌主旨,隻好尷尬地笑了笑。為避免瘋子繼續談論男女之彆的話題,也好給自己一點腦力回憶剛才那句話出自何人之口,他連忙問道:
“瘋子,你說過自己的名字嗎?”他完全沒印象了。
仿佛瘋子就該叫“瘋子”。
姓“瘋”名“子”,是春秋戰國時期一位自立門派的大家。
“我不知道。”瘋子也這麼說。
“那你叫什麼?”
“瘋子。”瘋子吟詩過後又陷入一陣頹唐,哐當一聲坐上船幫,喃喃自語。
“多好的名字,後代一定會記住我的,孔子、老子、墨子——不,那家夥應該排在我後頭。”他弄出一聲乾巴巴的笑聲,“孔子、老子、瘋子——羅斯,你覺得怎樣?”
“好。很好。”陳簡敷衍地回應。
瘋子自討沒趣。
“念珠丟了也就丟了。不過羅斯,你得答應我,等有機會讓為師帶你做一顆出來!”
“這什麼門道?還用你帶我?”
陳簡覺得那些念珠無非是長得漂亮圓潤的小石子被穿出一個小孔而已。
“當然有,大有學問嘍。”
瘋子神秘一笑,看樣子心情完全好轉了。
沒過多久,歡快的氣氛忽然湮滅下來,讓人作嘔的壓迫感從胃部一直頂到心臟,陳簡猛然回頭。
同時,白夭驚愕地喊道:
“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