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怎知藏渠鳥跟在身後?”張克釗驚訝地走到葉連城身邊。
藏渠鳥的屍體正在逐漸顯露、褪色,這種說法有些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從被割斷的脖子開始,噴濺的血液像潑墨般淋在它的身上,隱去的身形很快被鮮血浸滿,一隻赤紅的似白鷺的鳥出現在眾人眼前,它全然沒了白瞳鳥的尊嚴,帶著氣泡聲的呼吸屢漸低微,厚實的翅膀黯然失色,仿佛有個貪玩的孩童拿著畫筆胡亂點綴其身體,腐爛紫斑陸續出現在奄奄一息的藏渠鳥身上。
葉連城雖然成功反製了藏渠鳥的進攻,實際上被嚇得不輕。他不確定藏渠鳥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隻是腦中忽然產生了這種想法——它就在我背後。這種想法讓他頓時膽戰心驚,好像自己的命已經被藏渠鳥取走了。
不過好在,那個謹慎的家夥並沒有動手,他將信將疑地把這個想法作為接下來行動的核心,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兩尺之內的範圍。他知道這樣有些愚蠢,一旦藏渠鳥從其他方向進攻,他很可能會慢半拍,可人間培育的心機與城府卻不斷告誡自己——它就在身邊!
這場勝利仿佛是上蒼賜予他的。
他站停在藏渠鳥身邊,那對白瞳中散發著困惑,看上去它並不在意要被殺了,隻是有和張克釗同樣的疑問。
“你……怎會知曉?”
葉連城第一次聽藏渠鳥開口,它的聲音充滿磁性,但與人類差距甚遠,一聽就知道這聲音絕非出自人類;在這點上,藏渠鳥不同於黃瞳鳥。葉連城所看到、所接觸的黃瞳鳥大多能說一嘴利落乾淨的人類語言,可謂惟妙惟肖。
看樣子白瞳鳥不屑於模仿人類,它們或許覺得能順利交流就夠了。
“他還有一口氣!”張克釗佩服藏渠鳥的生命力,它的纖細脖子被隔斷,連接身體和腦袋的僅剩幾根毛發和皮膚,穿行上下的血管早就斷裂,它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思考、還能說話,這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由分說打算將它的脖子徹底撕開,但被葉連城製止了。
“葉掌門?”張克釗困惑。
“直覺。”葉連城平靜地告訴白瞳鳥。一場和藏渠鳥之間的決鬥儀式悄然搭建,他覺得必須把戰勝它的方法說出,不能讓這位鳥國的戰士死得不明不白。
藏渠鳥看樣子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但它沒說什麼。
這隻掠奪無數原住民性命的白瞳鳥死了,身體軟癱陷進土壤,似乎要和養育它的煉獄合二為一。
張克釗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早聽說葉掌門是性情中人,想不到對鳥也有一番仁慈之心。”
葉連城擺手:“也算不上仁慈,隻是……唉。”他說不上原因。
“既然大功告成,我們也趕快出發,帶你和葉幫的兄弟去見統領。”
“如此最好。”
“啊,等等。”張克釗說道,“還得在呆上一段時間。得意忘形,差點忘了統領囑托之事。”
“何事?”
“我們必須給鳥國施加無形壓力,讓他們不感貿然行動。”張克釗詳細解釋道,“統領正率軍從鳥國無法想象的地方突襲,為了讓奇襲萬無一失,必須將鳥國的所有主力引誘至南方。”
“統領決定從何方進攻?西邊?”
張克釗微微一笑:“等你見到統領便可知曉。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一場戰爭,就算人間都不會出現。”
葉連城想不出神秘的統領打算用什麼方法進攻鳥國——而且連“人間都不會出現”。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