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不算輕,蒼言看到男人的手臂和小腿都鼓起肌肉。是箱子本身重還是裡麵的東西重?他馬上就能知道答案,但不是現在,這個喜歡故作玄虛的男人斷然不會立刻揭曉謎底。
不出蒼言所料。等箱子穩當放在地上後,男子瀟灑地揮了揮手,士兵知趣離開,滲著寒風的議事大廳再次隻剩下他和蒼言兩人。
“我從南方帶來的東西,很有意思,不過——”他站起身,走到箱子前,好奇和探索的眼神似乎能說明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但運籌帷幄的他,真的會把初次接觸的未知物品放在蒼言麵前嗎?
蒼言不太確定。“裡麵是什麼?一股怪味。”
他厭惡地捏住鼻子,但氣味無孔不入,黏稠的感覺附著在皮膚上,本就疼痛的大腦現在更加煩躁,好像有一堆密密麻麻的、說不上名字的怪物纏著身體,他的瞳孔在跳動,目光掃向窗外。這麼做能讓注意力得到轉移。
“這正是我想說的,這東西的氣味可不好聞,說不定會把你靜心建造的大廳弄得臭氣熏天。”
他環顧議事大廳,用藝術家的目光品鑒這個簡陋、色調單薄的地方。粗糙的大理石帶著北境獨有的粗獷氣息,即便這裡已被春意覆蓋,但靠近石柱,還是能隱約感覺到寒意。
“打開吧。”蒼言說。
男子起身,挽起衣袖,一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撚起木箱前的鎖。啪嗒,鎖向上彈開,青銅器具在頂板上打出淺淺的凹槽,箱子也應聲開始向外張。蒼言伸長脖子,想更早一步看清漆黑巷子裡的東西。
他看到了。一團米白色的細條猝不及防地從縫隙裡湧了出來。
“這是什麼?!”蒼言極度震驚。
惡心的蟲子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還是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退幾步,仿佛隻要一眨眼的時間,它們就能鋪上他的臉頰,從鼻孔、眼睛和耳朵裡鑽入大腦,把腦中的所有東西統統蠶食。
“鬼蟲。”
箱子裡又生出了這麼多鬼蟲,這情況出乎男子預料。但他反應很快——不符合猥瑣身形的反應。
他立刻用左手按死箱子,右手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霎時,一道扭曲空氣的火焰從他掌中生出,火在他手裡仿佛擁有了靈性,它圍繞在箱子周圍,把逃到外麵的三屍蟲燒成灰燼。
蒼言一言不發地注視他的表演。
眼前這人,毫無疑問是北境最優秀的巫術師之一,如果他願意幫助自己,攻破業國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不是兩國僵持在長江兩岸、進退兩難。
但蒼言知道,這人是絕對無法控製的可怕家夥。
“這才過幾天,沒想到就這麼多了。”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這裡麵都是鬼蟲?”蒼言警惕地注視他。
“沒錯,還有一具屍體,”他笑著拍了拍箱子,“蟲沒肉吃可活不下去。你應該對鬼蟲有所了解吧?如果我沒記錯,黃蜻可幫你做了許多事。”
蒼言點頭:“但他從沒跟我說過,鬼蟲能有這麼多。”
“這都是一種鬼蟲,”他在箱子周圍踱步,“三屍蟲。再另外告訴你一件事吧,現在的齊國,就在三屍蟲的掌控之下。”
“三屍蟲……”蒼言聽不懂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