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乾淨利落,不出半日時光,便將那貨郎一家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待其從趙家莊歸來後,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去了齊老三家去說情況。
馬氏聽聞那小娘子家中尚有兩名年幼弟弟需其照料長大時,心中頓時變得頗為矛盾。
一方麵,喜於此女必定善於持家度日;另一方麵,則憂其心係家中幼弟,恐不時歸寧省親。
馬氏心下委實難以決斷,遂決定待麥收事畢再作計較。
轉眼間進入五月,各家各戶紛紛著手準備著收麥子。
家家戶戶忙著磨礪鐮刀,整葺打麥場,好一派繁忙景象。
齊老二家有六畝地,齊老三家也是六畝地,往年齊賀麥忙的時候會回來幫著割麥,兩家勞力也一樣多,所以往年他們兩都是一起割,齊老大家男丁多,他們也不好占他們的便宜。
今年齊賀備考不回來,齊老三也早早地過來找齊老二商量收麥子的事兒。
齊老三提議,收麥的時候果園也離不開人,三郎就白天在果園看著,晚上回來再一起割麥。
他們兩家跟往年一樣把麥場打到了一起,打好麥場,地裡的麥子也都熟透了。
齊老二,趙氏,齊老三,馬氏,四人都在地裡割麥。蘇桃和二丫的活就是把家裡的豬羊喂好了,然後給地裡的幾人做飯送飯。
麥子一完全熟透,大家都爭分奪秒地收麥子,晚上總是乾到半夜三更才回去。
這天晚上,蘇桃帶著雲姐兒去給地裡乾活的人送飯。
一天時間他們已經割了兩畝地的麥子,麥場裡放得滿滿當當,今兒晚上要碾麥子。
幾人坐在地頭吃飯,蘇桃要去地裡碾麥,被趙氏製止了,說石滾太重她拉不動。
蘇桃其實能拉動,拉起來還很輕鬆,趙氏不讓她拉石碾,她就去旁邊拿起成捆兒的麥子,摔了起來。
一捆麥子砸到石頭上,麥子紛紛掉落。
雲姐兒跟著蘇桃玩了一會兒,她嫌紮得慌,就獨自跑去地頭玩去了。
這一場地的麥子,幾人要忙大半夜,齊三郎早已從果園回來了,眾人吃過飯,就趕緊回到麥場忙碌。
齊老二,齊老三,齊三郎,輪流著拉著石碾碾麥子,蘇桃跟著趙氏,馬氏坐在邊兒上磕麥子。
啪啪啪……磕麥子的聲音交替地響著。
幾人都默默乾著自己手中的活兒。
不知不覺忙了許久。
趙氏習慣地往雲姐兒玩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她自個兒玩著玩著就躺在架子車上睡著了。
趙氏放下手中的活兒,把齊老二看場時要用的鋪蓋拿出來,鋪到了架子車上,把雲姐兒輕輕放了上去,而後拉到地頭的樹下讓她好好睡。
一家人忙到三更天才回去。
齊老二留下來看場,蘇桃背後雲姐兒跟著大家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中蘇桃給雲姐兒脫衣裳的時候,發現她手上的一雙銀手鐲不見了。
蘇桃慌忙在家中前前後後地找沒有找見,趙氏累了一天她也不敢驚動她,怕她休息不好。
自己躺在床上一宿沒有睡著,天剛蒙蒙亮,她就起來沿著去地裡的路找了一遍。
麥場周圍,地頭,到處都沒有放過,睡得不是太沉的齊老二也被她吵醒了,披著衣裳起來問蘇桃找什麼呢。
“爹,雲姐兒的銀鐲子不見了。”蘇桃焦急道。
齊老二聽了也慌忙跟著找,拿著叉子,叉起麥秸稈子翻找下麵。
蘇桃呐呐道:“爹,雲姐兒沒怎麼在場裡玩,她就在地頭玩的。”
齊老二把叉子一放,悶聲道:“這哪裡找去?”。
後麵他似是想到什麼:“雲姐兒手腕胖胖的,手鐲戴上都卡在她的小胖手腕子上了,又不大怎麼掉的呢?”
旁邊地裡陸陸續續開始有人來乾活了,齊老三和馬氏也早早過來了,見到蘇桃忙問怎麼來這麼早?
蘇桃說:“雲姐兒的銀鐲子丟了,家裡裡裡外外都找了沒有找到,我來地裡找找。”
“戴得好好的,怎麼丟了?"馬氏邊嘟囔著,邊跟著一起找。
地都要翻起來了,還是沒有找到。
馬氏心疼的不行,氣呼呼地說:“這麼小的孩子,給她戴什麼銀手鐲,你娘就是慣著她。”
“嬸子。”一聲怯怯的聲音從馬氏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