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支持京城工業建設一整套軋鋼工業才被允許這麼大麵積的征集土地。
紅星廠設計並籌建的亮馬河工業區集成了住宅、工業、教育、醫療、科研等等項目為一體,依托亮馬河建設具有生態示範性的產業園區。
從城市規劃和工業發展角度上來說,京城是支持紅星廠這麼做的。
但從經濟發展和城市發展的角度上來看,紅星廠這麼做,頗有種劃地自治的意味了。
能容納十萬人居住、教育、工作和生活的區域,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城市了。
就算紅星廠彙報的是生態化工業區,但也難掩二環外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衛星城的現狀。
縱觀曆史,俯瞰全局,紅星廠的所作所為實際上是把後現代的先進城市較為突兀地按在了這個時代。
60年代的京城外突然出現了一小座24年的縣城。
當然,這種城市建設的反差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24年小小型城市擁有的很多設備設施,在這個年代是做不到的。
亮馬河生態工業區住宅區域並沒有十幾層高的大樓,普遍為69層的住宅樓。
因為有聖塔雅集團的工程設計援助,目前已經動工建設的住宅區在整體設計上有了較為年輕的法式簡約風。
正如李學武同景玉農談到的那樣,紅星廠沒打算捂著這片土地不放。
當然,在提供永久性居住權的同時,房屋也不可能完全按照分配製度來供給職工。
要麼用現在的城市內住宅置換,要麼用現金申購,要麼同聯合儲蓄銀行貸款。
最後的一種,申請保障型住房分配。
紅星廠保留房屋的居住權,以租賃的形式提供給職工。
最特殊的一種,也是房屋供應量最少的一種,那便是專家樓。
無需購買,無需申領,完全按照技術等級和實際所需進行分配。
紅星廠在建房屋的這一供應方式得到了一些批評和反對,但也有人希望堅持這一點,因為他們想購置永久居住權限。
目前房管機構對住宅的管理尚未形成完善的體係,也給了紅星廠更多的可操作空間。
置換和購房的職工在一個小區,保障型租賃房屋在一個小區,形成了差異化。
如果你覺得李學武提出的這一套住房供應方式有違時代特征的話,那不妨了解一下西城福綏境大樓、東城北官廳大樓和廣渠門內大街的安化樓。
更奇葩的住房分配方式,更奇怪的房屋使用權限,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住房管理體係。
這個時期,任何事物的發展都還在探索中,沒人敢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紅星廠自己建設的住宅區,以分配、置換、銷售、租賃等形式進行供應,在不違反相關規定的情況下,沒人能影響到這一決策的推行。
有很多職工是不滿意的,想要廠裡提供免費的住宅樓。
紅星廠管委會並沒有拒絕這一要求,但目前在建的住宅區沒有這方麵的考慮。
也就是說,職工提出的想要免費的住宅樓這一申請,廠裡不會拒絕,但得等。
等什麼時候廠裡有錢了,會建設一批同去年一樣的保護型住宅樓。
去年財政那麼緊張的情況下,紅星廠還是建了一批住宅樓,提供給了困難職工家庭免費居住。
但是,同租賃房屋是一致的,住宅的所有權是在紅星廠的手裡。
幾種供應模式,工程處已經協調宣傳處講的很清楚了,廠報上也刊登了。
現在住宅區開始建設了,所有的工人一邊盼望著,也一邊算計著。
自己有沒有存款,現有的存款夠買多大的房屋,沒有存款的情況下如何申購房屋,工資水平能申請多少貸款……
為什麼沒有人想要拒絕廠裡的這些供樓方式,選擇繼續生活在現有的房屋內呢?
主要有幾個原因:
第一個,也是最為重要的,紅星廠提供給職工的住宅是純成本價。
第二個,目前許多職工還沒有完全擁有自己的住宅,而是租賃。
第三個,這些住宅樓免費供暖、距離上班的路程近、生活更加便利。
第四個,家裡孩子太多了,現有的房屋已經住不下了。
……
不要用後世商品房的概念和印象來套這個時代的住房。
後世商品房的質量如何且不說,能純成本供應嗎?
拿紅星廠的這些住宅套後世,不得搶瘋了啊。
放在這個時期也是一樣的,廠裡會給住宅配套許多免費的設施,這是福利。
班車、托兒所、供暖、體育館、自來水、洗澡堂……
紅星廠打造的是高福利待遇、低生活成本的門檻型住宅區。
工人們嘴裡會抱怨為什麼不是免費分配的,但沒有人會拒絕購買這些房屋。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就連小學生都能算清楚的一筆賬,購買房屋可享受的福利費用乘以多少年,就能等於購房款。
對房屋和土地的眷戀,是國人刻在骨子裡的基因。
那有人問了,紅星廠辛辛苦苦搞大樓,搞住宅,搞福利,最後成本價賣了?
沒錯,因為該項目不能盈利,紅星廠也沒想過要在住宅項目上盈利。
隻要項目沒有盈利,任何部門都不能攻擊紅星廠的這一決策。
“李副主任,下班了——”
周苗苗推著彗星摩托車從大門口這邊過,見李學武站在這,便笑著打了招呼。
李學武正經地打量了一眼她推著的摩托車,笑著問道:“這都包的啥啊?”
“針織的座椅套啊,怕騎壞了。”
周苗苗笑著解釋道:“我媽可仔細了,連家裡的暖瓶都有毛衣穿。”
“嗬嗬,是夠仔細的——”
李學武笑了笑,打量了她一眼,繼續問道:“這車油耗高不高?一個月得多少油錢?”
“這我還真沒算計過,”周苗苗被問的一愣,隨即想了想,說道:“現在70號汽油兩毛二一公斤,滿一箱八毛錢不到,夠騎一個多月吧。”
彗星摩托車多大的油箱?
四升多一點,比成年人一天喝的水差不多。
但它可比成年人跑的路程遠多了。
百公裡油耗一升不到,將將能跑500公裡,要麼怎麼說周苗苗騎了一個月都沒用了一箱油呢。
再一個,她說的是一公斤,實際上差不多是1.2升,單價一毛八左右。
這油價貴嗎?
“好麼,一斤肉跑一個多月。”
王一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台彗星摩托車,嘴裡玩笑道:“給我一斤肉,我可跑不了500公裡。”
“嗬嗬,您還能這麼算啊——”
周苗苗笑著說道:“這是機器,人怎麼能比較呢。”
“羨慕了?整一個啊——”
周瑤同周苗苗笑了笑,從她手裡接了摩托車,一屁股坐了上去。
“嗯,是比自行車騎著舒服啊!”
“我可整不起,四百多呢!”
王一民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羨慕地看著這台摩托車說道:“頂十平米房子了。”
“王哥,您還真會算計啊!”
周苗苗打趣道:“看來您是打算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了?”
廠裡已經公布了在建住宅區的標準置換和購買價格,每平米四十元。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屬實不算便宜,但也不會讓人望而生畏。
你在後世的京城上班,一個月能掙到一平米的房屋單價嗎?
王一民就能,副科級,八十多,一個月能買兩平米,這房價還貴嗎?
剛參加工作一年的正式工每個月33塊錢左右,這個時候的職工年齡普遍多大?
十六歲到十八歲左右。
不信?家裡有那個時代進廠的老人,去問問他們是什麼時候參加工作的。
按照普遍三年一考核的工人等級標準,當一名工人22歲左右的時候,他的工資就能購買一平米房子了。
當然了,這完全是理想狀態下的計算模式,隻能作為參考依據。
不過以這個年代職工家庭全員在廠的基本情況,消費能力是不低的。
王一民快五十歲了,家裡還有倆孩子在念書,想要全家在一起生活,這房屋麵積還真就小不了。
“跟你們年輕人比不了,我們這拖家帶口的,是吧?”
他笑著看了看身邊站著的幾人,大家都很羨慕地看著那台摩托車。
紅星廠自己生產的摩托車,給每一位工人都匹配了購買指標。
一年之內,449元的價格就能把彗星摩托車騎回家。
十月份了,京城各大供銷社以及紅星廠自己的品牌示範店,每天都能清庫存。
從鋼城運來多少,就能賣光多少。
這種輕便型摩托車在價格的絕對優勢下,供不應求。
在充分滿足單位購買指標的情況下,投入到市場上的數量並不是很多。
所以,能看到的是,大街上騎摩托車的多半是單位的職工,少部分是年輕人。
廠裡的年輕人對摩托車沒有一點抵抗力,手裡有錢的,必然會買一台。
不過周苗苗的這台車不是她自己買的,她的工資都掐在自己手裡攢著呢。
榜一大哥送的摩托車,怎麼騎怎麼蹬都不覺得心疼。
“還說訂房子的事呢,”她看向了李學武,問道:“領導,咱們這住宅區什麼時候能住進去啊?”
“這我哪知道怯——”
李學武笑了笑,回道:“具體時間得看工期,我就知道最晚不會過了後年。”
“怎麼,你要買咱們廠裡的房子?”
“不買咋整,等著廠裡給分房啊?”
周苗苗無奈地說道:“往前倒幾年還敢想,這個時候?做夢吧。”
現在的四九城,啥都少,就人多。
李學武參加工作的那年就沒有房子可分了,那倒座房還是仗著有關係呢。
“我跟周坦結婚,他爸媽給了一千塊錢,算是彩禮錢,我們打算用來買房子。”
周苗苗解釋道:“我們倆現在都掙工資,攢兩年,湊吧湊吧應該能買個八九十平的房子吧。”
“好麼,眼氣我們來了是吧!”
王一民笑著揶揄道:“我乾了大半輩子都沒敢想八九十平的樓房。”
“彆開玩笑了,周科長這麼說我還信,”周瑤笑著摟住了周瑤的胳膊,對王一民說道:“您要這麼說,我可不信。”
她又示意了站在一邊的任安,道:“我和周坦的情況,跟任隊長他們家差不多吧,您問問任隊能不能買得起八九十平的。”
任安的對象是委辦三科副科長繁華,兩口子都是高工資,房屋的事自然不算事。
隻是他沒想到,周苗苗會點了他的名字。
“彆鬨了,我們家可沒有一千塊錢的彩禮。”
“哈哈哈——”
門口站著的幾人都笑出了聲,周苗苗也捂著嘴笑開了。
都是廠裡的乾部,今天李學武在這檢查工作,隨便說起來了,真沒人在意。
“咋了?羨慕了?”
李學武看著周瑤認真思考的表情,故意逗她道:“咱也找個給彩禮的對象。”
“沒有——”
周瑤見他如此說,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嗔道:“我沒想那個!”
“哎,說我們,我們還想問問您呢,”她跳下摩托車,示意了李學武這邊問道:“您打算買多大的房子?”
“嘻嘻!您可真問著了!”
周苗苗捂著嘴,笑著解釋道:“廠裡規定,處級以上的乾部不允許購房。”
十月中旬,李學武再次來到了鋼城。
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來鋼城出差了。
第一次是陪同李懷德到鋼城調研,第二次是陪同景玉農來鋼城調研。
這一次同樣是陪同景玉農,但多了程開元和聖塔雅集團副總裁羅賓。
紅星廠在九月份正式向聖塔雅集團供應合同內外貿商品,營城造船廠也開始了萬噸級貨輪的營造準備工作。
對應的,聖塔雅集團也高效地從奧地利采購到了氧氣頂吹煉鋼技術。
這一次李學武隨同景玉農和程開元,陪著香塔爾來鋼城,就是會同董文學就相關技術的落實和煉鋼廠的技術革新進行討論,同時也商談下一步技術的引進工作。
其實李學武對煉鋼技術不是很懂,討論會議上工程師們的發言,他聽了個囫圇吞棗,一些專業術語他也是半懂不懂。
你要讓他講安全,講銷售,講工程,他還是能說一些可行性觀點的。
但真要放在特彆專業的討論會議上,他也就比景玉農強一點。
為啥不說程開元?
因為老程是從車間主任乾上來的,以前可是專職副廠長,主管工業生產的。
雖然機械製造跟冶金沒有生產業務上的太大關係,但都屬於鋼鐵工業。
所以,要論專業知識,老程比他懂得多,隻看會議上的發言就知道了。
不過李學武也是正在學習,冶金煉鋼相關的書籍他也在看,同鋼鐵學院的教授們在談話的時候也問了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做管理可以,但讓他去車間乾一個專職崗位,他絕對不成。
這一次會談的主力其實也不是李學武,更不是程開元和景玉農他們。
主要還是雙方的工程師,就煉鋼廠已有的革新和改造方案進行討論。
未來兩年內,聖塔雅集體將作為白手套,幫助紅星廠從國外引進這些先進技術,對應的是煉鋼廠和軋鋼廠在兩年內完成技術革新和改造以及建設。
這個工程實在是太大了,紅星廠造三條萬噸級貨輪都補償不起,隻能拉長線釣大魚,爭取儘快完成工業技術革新。
最起碼得,三年後涅盤重生,一定要有追上小鬼咂的鋼業質量的能力。
沒錯,從世界各地千方百計花費巨資引進的技術堆疊之後,也要通過努力才能擁有追趕小鬼咂鋼鐵生產的能力。
這不是自卑,而是事實。
煉鋼廠和軋鋼廠原有的這一套生產模式還是從毛子哥那裡學到的,但已經過時了。
真照此發展,十年後小鬼咂組團來考察的時候,那副撇嘴不屑的嘴臉就要頂在李學武的眼前了。
他能讓小鬼咂騎在自己的臉上放肆?
一方麵要革新鋼業,不能掉隊,一方麵與之合作,儘快縮短實力差距。
白給法國人打工,白給小鬼砸打工,白給意大利打工,你當紅星廠願意啊?
這不是沒辦法嘛,必須儘可能地創造外貿條件,以不是那麼廉價的情況在還沒有惡化的技術封鎖環境前麵,換取儘量多的先進技術和設備。
全世界所有國家拿出來與咱們相比,沒有比咱們發展更心酸,更辛苦的了。
那些混蛋又瞧不起咱們,又懼怕咱們,處處限製咱們,威脅咱們,把咱們樹立成一種威脅的存在,其心可惡至極。
所以,越是這種條件和環境之下,咱們越是要勇敢地站起來,讓那些混蛋跪下唱征服。
李學武的能力有限,但一點點改變也是改變,至少讓後人不至於那麼辛苦。
重新回到世界之巔,被世人所尊重,有大儒為咱們辯經,誰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少。
一點點,李學武隻想改變一點點。
pS:
A:祝賀川省失去了航母!
b:彆說我水啊!加速了,一些內容交代完後麵直接過了,到時候彆問為什麼了。
c:猜猜報紙上的那條新聞為什麼被李學武和李懷德認為形勢要變化,如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