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清先是解釋了一句,見李學武點頭,這才繼續講道:“上麵給出的政策要求我們研究了,也溝通過,核心重點就是通過大型煤炭集團兼並收購小煤礦,用以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提升整個行業的安全標準和生產效率。”
“這種“大礦兼並小礦”的模式,在政策上的解讀,就是通過實力雄厚的礦業集團整合小煤礦,從而提升產業集中度,解決小煤礦存在的安全隱患問題。”
“還是那一套,對吧?”
李學武從文件上抬起目光,看了胡可一眼,說道:“你們省裡的意見是什麼,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主要是市裡的意見,我們也收到了一些反饋,”胡可點點頭,麵露無奈地解釋道:“從拆分重組四公司的情況你應該就可以看的出來了,下麵為了保證財政收入當然不願意出讓小煤礦,正在做相關的努力。”
“但大潮難當,對吧。”
李學武看著手裡的文件,語氣淡然地講道:“就算下麵有再多的困難,這一資源整合的政策和工程麵臨著怎樣的重重障礙和阻撓。”
他抽出一份文件擺在了眾人的麵前,講道:“隻看年產量和因公傷亡人數報告,就知道這一方向被上麵認為是提升煤礦安全和市場競爭力所必需的步驟吧。”
王瑞清這會兒沒再開口講話,因為他知道,該介紹的情況介紹完了,他在李學武這裡沒什麼話語權。
徐斯年則是拿起了那份報告看了起來。
當看到上麵的產量和對比的傷亡人數,很是驚訝地問道:“這麼高?”
“我們船舶工業都不敢定這麼高的數字,”他眉頭皺了起來,對李學武說道:“看樣子問題不僅僅是在設備和生產技術上,安全生產管理上也是有問題的。”
“嗯,這一點必須承認。”
胡可被徐斯年點了關鍵也沒否認,解釋道:“咱們工業係統的都知道,目前是‘三年國民經濟調整’的關鍵時期,上麵給出的壓力和要求也很嚴格。”
“從去年開始,省內的一些企業和工業就已經開始了行動,包括關停了一批不符合要求的小煤礦,”他緩緩點頭,說道:“這也是對煤炭行業進行整合的一種方式和管理辦法。”
“但省裡的意見是,關停不是目的,目的是通過這些措施旨在優化煤炭行業的結構,提升行業整體的安全標準和市場競爭力,以適應國家經濟發展的需要……”
“這個窟窿可是不小的啊。”
李學武點了點腿上的文件,看著胡可講道:“說是資源整合,其實是還大躍步時期的帳,對吧。”
“嗯,領導的意思是再看看,”胡可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解釋道:“如果能集合幾家大型企業的能力,重新運作這些煤炭資源,也是有希望的嘛。”
“當然了——”他微笑著補充道:“領導也說了,可以合作搞,也可以自己搞嘛。”
“隻要飯在鍋裡就成。”
“嗬嗬嗬——”
李學武輕笑著放下了手裡的文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玩笑道:“這鍋飯一般人可吃不下。”
“胃口小了不成,胃口大的看不上。”
他捧著茶杯靠在了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睛說道:“您的意思是,邀請我們過去組個局?”
“領導的想法是這樣。”
胡可見李學武點破了這一點,也就笑著直說了:“對於紅星廠的經濟實力和管理能力,領導是充分信任的,也是了解到了紅星廠在遼東工業的發展需要。”
他巧舌如簧地側著身子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講道:“紅星廠無論是冶金工業還是軋鋼工業,亦或者是機械製造、發電等等,都是需要煤炭作為支撐的嘛。”
“那總不能需要煤炭,就辦一個煤炭企業吧?”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我們還需要鐵礦呢,鋼城的鐵礦資源需不需要整合一下啊?”
“那都是可以談的——”
胡可也知道今天是淺嘗輒止,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敲定合作,便也是笑著講道:“就怕你們紅星廠看不上我們鋼城的鐵礦資源啊。”
“您可彆忽悠我啊,”李學武坐直了身子,放下茶杯用玩笑的語氣講道:“我這胃口可大。”
“你放心,我保證——”
胡可拍了胸脯認真地講道:“隻要您願意談!”
他一揮手,示意了王瑞清的方向,道:“看見沒,王經理這樣的朋友,都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的。”
“那我要是想一步到位呢?”李學武恰似獅子大張口,故作認真地將茶杯擺在了文件的一端,講道:“紅星廠能拿出來的,可不僅僅是資源和管理能力啊。”
“你看,秘書長還是不相信我的話。”
胡可也是眯起了眼睛,微笑著打趣道:“您定個時間,我請能一步到位的人來跟您談怎麼樣?”
“那咱們就來日方長,哈哈哈——”
李學武大笑著端起茶杯,示意了胡可和王瑞清的方向,屋裡的氣氛又歡快了起來。
門外的秘書們聽的直迷糊,領導們又講H段子了?——
“十一點了,送完我,你還回去嗎?”
徐斯年借著車窗外微弱的燈光看了眼手表,問了身邊的李學武一句,“要不就住這得了。”
“咱能彆這麼問嗎?”
李學武斜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鄙夷古怪的目光老徐是否看見了。
“大半夜的,我聽著總有幾分不自在和彆扭。”
“啥玩意?”
徐斯年也是愣了一下,仔細回憶和品味了自己剛剛說出的話,這才一臉惡心地說道:“你心是真臟啊。”
“再臟還能有你臟啊?”
李學武點了點手上的時間說道:“我不回家是怕擾了家人的休息,你特麼大老遠的,回來一趟也不容易,也不想著回家看看?”
車可不是往徐斯年家的方向開,而是直奔國際飯店。
“嗯,你怕擾了家人休息,我不怕?”
徐斯年沒有理由硬找理由,瞪了他說道:“我的家人就不是家人了?”
“千萬彆這麼說,”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說不定啥時候家人也不是真正的家人了。”
“跟你在一起啊,我真是長學問了!”
徐斯年感慨地點點頭,說道:“這些年我都沒學壞,唯獨認識了你以後,真是……”
“你是沒處耍無賴了吧?”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直問道:“那個辦公室副主任怎麼個情況,老程的前車之鑒還在,你可彆走他的老路啊。”
“放心,他的路我走不了!”
徐斯年更覺得惡心了,沒眼看了都,瞅向窗外說道:“就是正常的工作關係,我會處理妥當的。”
“你這麼說我就不放心了。”
李學武撇了撇嘴角,道:“給你個忠告啊,怎麼處理我不管,但不能喪良心,更彆讓嫂子來單位找。”
他拍了拍徐斯年的大腿,說道:“都是乾事業的人,為了這點兒事影響了聲譽忒不值了,對吧?”
“唉,她就是太執拗了。”
徐斯年想起愛人來,也是歎了口氣,講道:“我讓她來營城她不願意,跟她解釋又不聽。”
“好好談,我看嫂子是個明事理的人。”
李學武見車拐進了國際飯店的大院,給徐斯年講道:“穀副主任跟嫂子談了談,你回頭也表現表現。”
“我知道了,”徐斯年滿臉的惆悵,無奈道:“要不是有你在,不定捅多大簍子呢。”
“得了吧,我能幫你一輩子咋地?”
車停穩了,李學武推開車門子下了車,給韓建昆說道:“願意回家就回家,不願意就跟我在這住一宿。”
“我明早來接您,”韓建昆下了車,看了下車的徐斯年一眼,解釋道:“我們得先回廠換車。”
“你來安排——”
李學武沒理會徐斯年招呼他車多用一晚沒關係的話,拍了拍韓建昆的胳膊,拎著包上了台階。
他的指揮車還停在門口呢,彭曉力和徐斯年的秘書還在車上,韓建昆說的是帶他們回廠換這台車。
李學武住在這邊,司機和秘書有方便車還離家近,當然是要回家住的。
張鬆英早等在這邊了,見兩人進院便迎了出來。
“徐主任這是喝多了?”
她看著走路有些歪斜的徐斯年,問了後麵上來的李學武一句。
李學武則是擺了擺手,道:“給他安排一間房,送他過去休息吧,沒喝多少,就是見風了。”
“沒事,腦子還清醒。”
徐斯年衝著張鬆英客氣著笑了笑,回頭給了李學武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李學武沒搭理他,徑直往大廳裡走去。
老徐玩的太出格,愛人找來廠裡,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李學武對這樣的事沒太關心,主要是徐斯年有底線。
雖然底線也不多,但他知道什麼事能乾,什麼事不能乾。
李學武提到的那個辦公室副主任還沒結婚呢,這會兒見著張鬆英了,他倒是來笑話自己了。
有什麼好笑的,家裡紅旗吵鬨,外麵彩旗亂飄,還有閒心笑呢。
哪像他,這麼的有原則。
沒主兒的乾糧絕對不碰。
他的原則隻有一個,不是女神追不起,而是人7更有性價比。
你要是追求那些待字閨中的小仙女,她會拿你跟好幾百個男仙做對比,可你要是追一個人7,她隻會拿你跟她相公對比,難度是不是一下子就降低了幾百倍。
“瑪姬·羅曼女士在哪個房間?”
李學武走到前台問了一句,前台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張鬆英。
張鬆英走過來提醒道:“六樓607,這麼晚了……”
“你還有局兒啊?”徐斯年聽見了,好驚訝地看著他。
李學武回過身,隨口解釋道:“本來還以為晚上很快能結束的,約了對方問工業區文化合作的項目。”
他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對張鬆英說道:“行了,我上去打個招呼,幫我也安排一間房吧。”
“好的,領導——”
見張副總點頭,前台很快幫他辦理了入住手續,隻是再抬頭的時候,領導已經去了樓梯那邊。
“給我吧,我送領導上去。”
張鬆英接了兩把鑰匙,跟去了樓梯的方向,她抽空看了一下,房間都是三樓的。
——
“我還以為你休息了呢。”
李學武隻敲了幾下,房門便從裡麵打開了。
“說好的學中文呢?”
瑪姬·羅曼穿著粉色的睡衣站在門口,抱著胳膊幽怨地說道:“上夜校有點傷身體吧。”
“有工作耽誤了,”李學武笑了笑,解釋道:“怕你等太久,上來跟你說一聲,明天早餐見吧。”
“來都來了,吃個宵夜吧。”
瑪姬讓開了身子,示意了房間裡的辦公桌方向,確實有還沒動的餐點。
“那就吃個宵夜?”
李學武想了想,笑著問道:“不打擾吧?”
“您太客氣了——”
瑪姬翻了個白眼,擰著身子進了屋裡。
李學武則是聳了聳肩膀,跟著進了門。
美女相邀,盛情難卻。
不過大家放心,他是有原則的人!
隻是吃夜宵,學外語。
學習期間,瑪姬談及她萬裡之外的家鄉,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感慨萬千。
想起同國內的戀人聚少離多,通信不便,身為外事人員,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苦惱和悲怨。
李學武教了她幾句應時應景書寫傷感的詩句,比如曹公的“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再比如杜公的“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彆鳥驚心”。
……
窗外下起了小雨,她點燃一根555,李學武撥弄唱片,從留聲機裡教給她唱了一首《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歌詞動人,詞美曲美。
她棕色的眼眸泛起了柔光,用漢語說了句謝謝。
擰滅了煙頭,便邀請李學武一起去探險。
李學武剛開始是拒絕的,因為他不知道探險有沒有風險,可瑪姬說這算是學外語的報酬。
這話一說出口,就叫李學武不能拒絕了。
因為他這輩子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學費不能不收吧?
探險從登山開始,山峰挺立,李學武教了她一句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嗯,國外的景色還可以。
瑪姬說她經常鍛煉身體,馬甲線倒是明顯,所以登起山來確實不累,還很舒服。
在山上停留了一會,就下山了。
山下有一處峽穀,雜草叢生,可以看得出這應該是一條少有人走的崎嶇山路。
峽穀很深,但是很窄,兩邊的兩片斜坡很小但很對稱。
正所謂一線天高不可升,峽穀深處有梯登!
峽穀水流湍急,清澈見底,雖然他沒用手撈,但多少能聞見有一種異國他鄉的味道。
瑪姬找了個雨披,很貼心地主動幫李學武穿上。
但李學武覺得雨披有點小了,笑問道:“這是給誰準備的?”
瑪姬驚喜道:“沒想到你個子這麼大!”
雨披小了點無所謂,隻要彆沾身上雨水就行了。
峽穀裡麵的路很窄,李學武也是沒有想到,山澗的路會這麼窄,比他曾經探險過的其它國外峽穀都要窄。
高山深峽,人間絕景!
峽穀幽暗,山澗難行,磨磨蹭蹭的走了很久,差點累的吐了出來,還是瑪姬最先累的受不住了。
幾次嘗試著,她也努力了,最後隻能服輸,給他表演了一曲薩克斯。
聽得出來,她確實很有天賦,氣力很足,很動聽!
“所以,你們分手了?”
“不然呢?”
瑪姬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說道:“你心裡裝著一個連見麵都難的人,卻還想著和他有以後?”
“你呢?以前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你猜錯了,以前的我很卑微的。”
李學武穿上衣服解釋道:“以前因為窮,找不著女朋友,所以隻能蹭彆人的。”
瑪姬:“額……”
你這是卑微麼?
你特麼這是卑鄙啊!
“沒辦法,”李學武在出門前對瑪姬說道:“誰讓我在最無助的年紀遇到了85個想要守護的女人呢。”
——
PS:唉,我真不擅長寫這個學外語,完全沒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