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滅_迷失清西陵_思兔閱讀 

第3章 破滅(1 / 2)

雖為掌事姑姑,平日裡頭除了雨蘅,極少人同她講話,吩咐差事更是懶懶的應付而去,褚湉不去計較,畢竟自己沒有在這裡長留的打算;

隻是苦於找不到機會出去,或許等哪次祭天出巡之際,便是最好的時機,但這時機也要是準許她隨駕伺候,可如今……

她暗自歎氣。

這日一早,直房裡頭幾名宮女們正候著領差事,因著昨兒茶水間的花苓著了風,這會子正發著高燒,自然不能再當值;

褚湉想著今天該去領貢茶了,偏偏平日裡跑腿領茶的病了一個,剩下另一個小宮女玉萃,她一人去自然不合規矩,於是隻得叫人喚茶水間的詩寧過來……

待了幾盞茶的工夫詩寧才姍姍而至,她進了門,眼也不抬便隨意揀了凳子坐下,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衣袖,方才懶懶道:“誰找我?”

褚湉走近幾步,道:“詩寧姐姐,是我。”

詩寧才見到她一般,忙起來身,笑著道:“原來是姑姑,不知道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褚湉曉得自己搶了她的差,人家自是心中不快,於是本著相安無事的心,便道:“姐姐請坐。”

詩寧愣了愣倒沒再客氣,複而又坐下。

她如今雖屈於她之下,卻是這養心殿裡頭的老資曆,還畏了她不成?底下人都瞧著呢,沒得讓人看扁,再者說,她如今的位置本就是她的,這些小宮女們哪個不受她調教過,都為她馬首是瞻呢,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想到這兒詩寧更是不甘恨極。

褚湉微微笑道:“領貢茶的日子到了,前殿的茶水間一向是你們三人當值,不想今天花苓病了,實在也騰不出富餘人手,隻得勞累姐姐領著玉萃去趟茶庫了。”

詩寧早知有這一出,便語氣謙和道:

“真對不住了,巳時萬歲爺下了叫起兒,我還得伺候茶水,可是走不開。”

褚湉想著這時皇帝才去儲秀宮請安,還不曾叫起,去趟茶庫費不了多少時候,她這是當著眾人麵給她難堪罷了。

她還未開口,隻聽詩寧又道:“不然,瀾姑姑您紆尊降貴替花苓走一趟吧,我們一眾人都有差事實在挪不出空閒。”

詩寧用眼掃了掃在場的人,不出意外眾人都漸漸附和起來。

望著臉上含著淡淡笑意的詩寧,褚湉也不氣不急,思索了片刻,含笑道:

“當然可以,我這個掌事宮女說白了不也是當差的嗎,我還得多謝你的提醒,詩寧姐姐回去忙吧。”

詩寧略略頷首退了退便出去了,褚湉本心並非怕她,她好歹出入社會幾年,職場上霸淩陷害此類事件那也是時有發生,人雖不說老練,卻也是見過豬跑,可畢竟年輕,不能麵麵俱到,現下隻懶得在她身上浪費,一顆心都在思索旁的。

茶庫位於靠近延禧宮東一院落,從養心殿出來需經過月華門、日精門,進了東一長街上的鹹和左門,走到儘頭方能到此地……

褚湉和玉萃兩人捧著呈貢茶的承盤過了月華門,一路上並無太多言語。

進了這裡往南一望便是乾清門,那裡被內廷宿衛把守的十分森嚴,褚湉此次為的便是蹲點。

她大致算了算,這裡的侍衛加上內右門把守的兩人足有幾十人,再算上前朝護衛恐怕要兩三千人;

況且她聽說,這些乾清門侍衛都是滿蒙上三旗將來襲爵的青年,個頂個的家世顯赫,又精挑細選的身手了得……

想到這兒,她不免有些泄氣,看來她連跑出乾清門的幾率都微乎其微。

回到養心殿,思來想去實在不甘心,卻也沒彆的法子,她是真心不願在這裡虛耗著下去,眾人看她不順眼,她雖不放心上但遇上了也頗為厭煩,走出去的心一天比一天強烈。

心情躁鬱使得褚湉晚膳很是沒有胃口,正要返回他坦裡時,看見兩個寢宮門口侍奉的小宮女拎著剔紅雲蝠紋提盒並一盞羊角風燈欲往外走,她無事正想走走便上去尋問。

兩個宮女見是掌事姑姑問話,便答:“明兒就是臘八了,張諳達吩咐咱們去雨花閣供臘八粥,要趕在下鑰前回來。”

褚湉想著雨花閣的“殿頂跑龍”形製獨特,很是壯美,那個地方在故宮沒開放,莫名有些神往,於是便想去看看,最主要的是順道熟悉熟悉宮裡的門路,況且她如今是掌事大宮女,不比小宮女須是兩兩出入,於是便頂了差事接了提盒,徑自往雨花閣去。

出了養心殿,她不由得望了望乾清門方向,忽而想起宮門下鑰前內廷宿衛有一次換班輪值,大概戌時二刻,這下她又有了想法……

她算好時辰離開雨花閣,冬夜寒冷異常,暮色昏暗,宮中早已上了燈,她一手拎著提盒一手提著羊角風燈快步行在宮牆邊,有意避開夾道上辦差的宮人,隻待到內右門旁,熄了手上的燈閃身隱在落地宮燈後,悄悄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隻聽得佩刀與那行服帶上的金屬碰出響動……

褚湉探出頭去,正看到兩名侍衛卸了刀在一側的宮牆邊聽訓,想必是差事有紕漏正趕在換值時挨訓斥……

趁著這時機,她躡手躡腳的蹭出內右門,屏住呼吸悄悄躲過三人的視線,直溜到隆宗門邊的廊廡下,躲在紅漆大柱後喘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簡直在玩火,一顆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

稍稍鎮靜後便探頭朝保和殿望去,這一望便見……

越是往前,守衛的侍衛親軍就越多,每隔大約兩米便是一人,還有不定人數的巡邏衛。

她心內叫苦,憑她是蚊蟲也飛不出去,後頭的神武門想必也是如此……

她有些灰心,剛要縮回頭,卻一把被人大力按倒在地,手上的燈與提盒隨她一起翻倒。

她隻覺得全身筋骨就要斷的斷、碎的碎,想出聲竟也發不出,這時隻聽到頭頂上傳來一渾厚嚴厲的斥聲:

“什麼人?竟敢私闖大內!”

褚湉吃痛,腦袋卻尚清醒,思索一瞬便解釋道:“大人誤會了,我是後宮宮女。”

見來人沒有絲毫放開她的意圖,手上力氣不減,她再次忍痛道:“我在養心殿伺候,是那裡的掌事宮女,還有,我叫宋傾瀾……大人不信,儘可去問。”

來人思忖片刻,想是見她一身打扮確是宮女樣子,身邊還有風燈提盒之物,便稍稍鬆了手上的力氣,質問道:

“宮門就要下鑰了,你一個宮女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是宮人禁地!”

“你……”褚湉疼的不住咳了幾下:“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回話。”

一等侍衛完顏那麟查巡到此,卻看到一名女子在廊廡後麵鬼鬼祟祟,想來必有詐,隨一手便將她拿下,這當兒聽她的話又不似誆騙,這才鬆了手,即便她是刺客也好賊人也罷,自己乃是乾清門侍衛裡頂頭兒的巴圖魯,手上又有佩刀,不怕製不住一個女子。

褚湉踉蹌的站起身,揉著險些骨折的肩頭,才抬眼去……

眼前是個穿著侍衛行服的人,他身形高大英挺,肩寬腰窄,頭戴熏貂暖帽,帽上結紅緯,頂著藍寶石頂戴,單眼花翎,手上握著綠鞘方頭佩刀,十八九歲頂天兒了,麵貌氣質雖淩厲冷傲但也頗為英俊,隻表情中摻雜幾分狐疑和不屑的意味。

“說吧,你在這裡意欲何為!”

褚湉拾起風燈和提盒,朝他跟前舉了舉,便道:“我隻是去雨花閣供粥,回來時不知怎的就到了這裡。”

那麟查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又一細想,便道:

“雨花閣在西麵,即便你原路返回如何也到不了這裡。”

褚湉怯聲回:“我曾在儲秀宮當差,規矩嚴極少出宮門,如今來了養心殿,出去一趟天又黑,路也不熟,不想就迷了路。”

那麟查見月色之下麵前的宮女雙眸清澈如水,顧盼間猶如閃動著波光,那神情堅定無邪,他竟有一絲相信她所說是真話,饒是這樣,他仍需要細細盤問:“你所說的何以證明?”

“大人可以去問養心殿的掌事張德福張諳達,證明我絕無半分虛言。”她不卑不亢。

“口說無憑。”

他回首喚來一名二等侍衛,側過身衝他輕聲耳語幾句才道:“現在宮門沒下鑰,你去探一探虛實,記住,切莫驚動聖駕。”

那人領了命而去,一時間兩人皆是沉默,褚湉望了一眼麵色冷峻的侍衛,猶豫了一下終是問出口:

“敢問大人……宮人私闖禁地,會不會被判逐出宮?”

那麟查沒做他想,隻是認為這宮女擔心自己犯事會有何處罰,於是隻淡淡道:“這是後宮的事。”

褚湉不由得吃癟,剛欲狠瞪他,又聽他道:“我看最起碼,也要一頓板子再逐出宮。”

他說著定睛看著被自己恐嚇的宮女,見她臉上驚恐,麵色慘白,竟有些想笑,當和她目光接觸的一瞬,他強收笑意,變換為往日的冷峻嚴肅。

褚湉聽了果然暗罵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免於皮肉之苦,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到了這等地步,套套眼前這位侍衛的話也好……

於是便試問道:“大人是說笑罷,哪有這麼容易就能出宮呢,況且逐出宮就一定要受皮肉之苦不可?”

那麟查猶豫片刻,道:“那倒也不儘然,往日王府裡、後宮裡也有不夠伶俐的愚笨之人被主子趕出去的,不過照這麼著你也快了。”

褚湉聽了這話靈機一動,馬上快要笑出來聲,隻是當下她隻得硬憋著,隨道:“那就借大人吉言!”

那麟查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宮女,被她的話弄得雲裡霧裡,平日裡他很少能接觸到後宮之人,除非每三日一次的闔宮巡查。

在他眼中,宮裡的人都是低眉順眼,循規蹈矩,不出挑不找事,可眼前這位,行事魯莽,言語古怪,他甚至疑惑她這種人如何進的宮,還安排在養心殿,實在說不過去。

不多時,養心殿的掌事張德福與那名二等侍衛過了來,張德福用眼一瞧,即刻對著完顏那麟查頷首帶笑:

“喲,原來是那麟查大人,誤了您下差,多有得罪。”

那麟查道:“無妨,諳達可認得她?”

張德福但見一旁略顯怯懦的褚湉,換了副嘴臉,壓低聲音斥道:“你怎麼跑這地界兒來了,這可是前朝!你不要命了嗎?!”

褚湉提著食盒與風燈,低聲道:“我去了趟雨花閣,回來時天黑了,一時間就迷了路……”

“你……”

張德福跳腳,指著她想罵她個狗血淋頭,可又礙於她來自儲秀宮,況且如今是掌事宮女,一口氣憋在當下,發不是,不發又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麟查見如此情形,便已知這宮女沒撒謊,道:

“她果真是養心殿宮人,就請即刻回吧,這裡可不是你們長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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