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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8)騙婚(1 / 1)

碧檀記!

譚央見事情如此嚴重,便緊忙撇下醫院的事去章家看望章湘凝。章湘凝從來就是藏不住事的炮仗脾氣,滿臉羞怒的她一看見譚央便氣急敗壞的嚷開了,“央央,我都要成全中國最大的笑話了,在家裡折騰了七八年,要愛情自由,要反對包辦婚姻,為了取消婚約,我都躲到英國去了,結果呢,回來後自己找的男朋友就是退了婚的未婚夫,前些日子,我還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使足了勁的和家裡鬨,你看我都蠢透頂了!”

譚央看她這麼激動,連忙去拉她的手,章湘凝一把摟住譚央的肩膀,再開口說話時便帶了哭腔,“他為什麼騙我,從頭騙到尾,若不是我大哥回來了,他還打算騙到什麼時候?昨晚他一直衝我喊他是真心的、真心的,難道真心的意思不應該是沒有保留彼此坦誠嗎?這一年,他費了那麼大的勁,不僅自己小心萬分,還要聯合了他的父母,我的父母來哄住我,這多難啊!所以我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難道說句真話比這些還難嗎?一個女人一輩子,愛一個人,結一次婚,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真字啊!”

譚央的心在章湘凝的哭訴中沉淪再沉淪,她本是來做說客的,可是看著懷裡哭得那麼傷心的章湘凝,她卻一句規勸的話都講不出來。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和湘凝的性格愛好、家庭境遇那樣的天壤之彆,卻不妨礙她們成為一對最要好的朋友。

不管皮麵上如何,芯子裡,她們是一模一樣的人!

這天晚上,她離開章府的時候,就看見章總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哀聲歎氣,湘凝的媽媽一麵送譚央出門,一麵指著牆角為婚禮準備的東西說,“怎麼辦,怎麼辦,後天就結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勸勸湘凝,她那麼倔,從不聽我和她父親的,也隻聽得進去你的話啊!”

譚央看著湘凝的媽媽一臉的焦急悲切,忽的抬起頭對坐在沙發上的章總長說,“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她?誰能瞞得了誰一輩子啊?”章總長無奈的歎了口氣,“哎,為人父母的,總希望能替孩子的幸福太平多擔待一些,多操心一些,為了他們的快樂無憂能多隱瞞一些,如此而已。”譚央搖了搖頭,一語不發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譚央就想,若是當初父親或表叔能早些告訴她關於山東關於苦難佛的事情,那麼以後,在是否與畢慶堂相識,相愛,要不要與他結婚,怎麼處置苦難佛上,她都在知情的前提下自己做出決定,那麼她如今的境地便會大有不同吧。

世間的父母愛孩子,巴不得以血肉飼之而全其安康。而實際上呢,真正的親子之愛不該如此偏頗。你若愛他,那便把他當做一個獨立的人,之後再照看他,教導他,尊重他,麵對這個世界,叫他自己觀察,自己思考,自己決定。

次日晚間,徐治中把劉法祖找出來吃飯,席間,頭上纏著繃帶的劉法祖與他和譚央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是蘇州人,家在蘇州,一次去東吳大學找中學時的同學,恰巧遇見在那裡讀書的湘凝。他們一幫人在那裡排練話劇,我因為要等同學,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我從沒見過那樣活潑美麗、毫不扭捏的女孩子。我這樣刻板拘謹的人,怎麼會信一見鐘情呢?甚至遇見她之前,我都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哪一類型的女孩。可是,我就是這樣初見她便動了真情,並且一發而不可收拾。也因此,我有所行動了。”

“湘凝一向很有男生緣,追求者甚眾,所以我托同學帶給她幾封信,全都石沉大海了。所以我動起了旁的心思,因為我家有位世交,碰巧是湘凝父親多年的同僚,是一起上過戰場過了命的交情。所以對於我這位世伯的保媒,章伯父異常的重視。就在湘凝還在蘇州讀書的時候,我就隨父母和世伯去章家拜訪過幾次。蒙章伯父錯愛,他也覺得我是他女婿的不二人選。所以,親事就這樣訂下來了。隻不過,湘凝對這樣的方式,多少有些抵觸,不過她也並沒有貿然反對。”

“湘凝和她的大哥一向兄妹感情很好,所以受妹妹之托,章湘生背著父母偷偷去我的學校看我。我這人性子沉悶呆板,不大討同齡人的喜歡,這我知道。而章湘生去時恰巧趕到我在實踐室中拿兔子做研究,看起來也確有些傻氣。更不巧的是,章湘生冒冒失失,一腳踩在了我從外國買回來的實驗藥品上,他本來就不大滿意我,踩壞了我的東西也並不當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如此無禮,我豈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起了爭執,打了起來!”

徐治中聽到這裡,詫異道,“打起來?你和湘生打架?”劉法祖很認真的點頭道,“對,若論拳腳力氣,我不如他,可是,我比他熟悉人體的結構!所以我並沒有吃虧!”徐治中聽罷,清了清喉嚨,彆有深意的看了譚央一眼,悠悠的說,“早就知道,做醫生的是開罪不起的!”

“我們打完一架,他就走了,一句話都沒說,所以我還是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沒過幾天,就聽我那位世伯說,小姐忽然極力反對起這樁婚事來,問原因,她就說討厭我這人,即便沒見麵也覺得不討喜,連名字都帶個蠢字,叫人厭惡。之後沒多久,她就躲出去留洋讀書了。而我呢,隻好在這裡等!我以前叫劉守愚,就因為她這一句話,進入社會工作後,倒索性給自己換了個名字。也因為這個,一直沒見過我的湘凝,連我的名字都不認識了!”

“如此這般的蹉跎幾年,即便章伯父再堅持卻也始終拗不過湘凝,所以前年,我們退婚了。章湘生把當年的聘禮送到了我家,認出他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與湘凝的姻緣就毀在了他的手上,我心中氣不過,便又與他打了一架,這一次,我來了真格的,所以他吃了虧。”

“我當此事就這樣結束了,可是,天不絕癡情人之路,就在我以為我與湘凝此生無緣的情況下,央央,你卻將她帶到了我眼前!我不是刻意騙她,我隻想自己站在她麵前時,沒有成見、沒有過往,我想獲得一個平平常常的公平機會。其實是我愛的早、陷的深,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所以我更不想叫她知道——我愛她竟愛得如此卑微!”

他說,因為愛的早、陷得深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究其原因卻是愛得卑微。譚央聽了後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兀自發起呆來。倒是徐治中深以為然的點著頭,為劉法祖倒上了酒,“好一個天不絕癡情人之路,就為你這句話,我也敢打包票,最後抱得美人歸的,必是你這樣的癡情人!”

一語成讖。

婚禮當天,賓客們都接到了通知,說是婚禮延期。之後,章湘凝一直呆在家中,劉法祖屢次上門,她都在自己的房間裡,閉門不見。期間徐治中從中調停,將章湘生與劉法祖約了出來。章湘生這個人,性子直、脾氣大,可是人卻很不錯,在徐治中的好言紓解以及劉法祖的低頭服軟下,章湘生與劉法祖,這對一見麵便動手打架的冤家終於化乾戈為玉帛了。

就在章湘凝獨自在家呆了十來天,氣消了大半,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時,譚央打著帶她出來散心的旗號,漫無目的的開車載著章湘凝在大街上晃了一個小時,隨後,正是午飯時間,汽車直奔外灘旁一家考究的湘菜館,那裡正是章湘凝和劉法祖第一次吃飯的地方。

章湘凝一進雅間,就被等在裡麵,熬得形銷骨立又帶著傷的劉法祖死死抱在懷裡。章湘凝撒著潑的喊,“你這混蛋,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有臉來見我?”譚央也不敢多聽多看,慌忙從外麵關上門,與等在門外的徐治中一起走了。

幾天後,親朋好友們漸次接到通知,延期後的婚禮將於下一周的周末舉行。

所有的人都知道章湘凝必會諒解劉法祖,所以婚禮隻是延期不是取消。真的相愛,又怎麼會不原諒,時間問題罷了。更何況,這欺騙裡有著羅曼蒂克的喜劇成分,沒有貪欲,更沒有人命。

婚禮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六,譚央去接女兒。看著囡囡一身黑絨衫白毛裙,顏色偏於寡淡,譚央就笑著帶她上樓換了一套玫瑰粉的洋裝下來,畢慶堂見了便笑問,“你不是不愛這麼吵鬨的顏色嗎?何時起你的口味變了?”“沒有,明天湘凝的婚禮,孩子總要穿的喜氣些。”譚央一邊說,一邊心情大好的摸著女兒的小辮子。畢慶堂無奈笑道,“你們小姐鬨得是哪出?一會兒今天結,一會兒明天結。這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不定性?我倒是好奇個中緣由了。”譚央見他問,便大略講了講章湘凝的事。

譚央說完後,見畢慶堂坐在那裡自顧自的吸煙,便與他打了招呼,領著女兒走了。剛走到門口時,就聽畢慶堂在她身後用很輕的聲音問,“他是怎麼得了她的諒解的?小妹你知道嗎?”

聽了這一句,譚央的心便難過得翻了個個兒,強忍著眼中的酸楚,她也沒回頭,儘量用稀鬆平常的調子回答,“聽湘凝說,劉醫生守著她哭了一個下午,眼睛哭腫了,鼻涕也抹了她一身,她便心軟了。”畢慶堂聽到這裡酸澀一笑,張嘴想說話,卻終究沒有開口,譚央微微闔上眼,無奈的說,“她是會原諒他的,畢竟他知錯了,那又不是多大的事!”

譚央走出畢公館後沒多久,畢慶堂就迫不及待的撇下手裡的煙,他緊捂住胸口氣喘籲籲,頭上竟是大汗淋漓……

就在那個風光旖旎、綠葉新碧的春日裡,章湘凝出閣做了太太。

章劉兩家都是務實的根本人家,不願意趕那個洋潮流在教堂辦婚禮,而像章湘凝這樣真的在外國生活過的姑娘,更覺得若不是信徒就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鬨。所以婚禮是按照很中國的方式進行的,上午迎親接親,從章府到劉法祖新買的公寓,一路熱熱鬨鬨喜氣洋洋,下午時大宴賓客,租下了整個彙中飯店,這個劉法祖啊,果然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土財主。

這個婚禮,在世俗的喧鬨裡塞滿了俯拾即是的幸福滿足,一對新人臉上的甜蜜笑容感染著每一個人,因新娘湘凝是譚央多年的閨閣密友,而她和劉法祖的相識相戀又都在譚央的眼前,所以對湘凝這一刻的幸福美滿,譚央尤其能夠感同身受,在為章湘凝高興的同時,她也頗有些感懷,畢竟十年前,這樣旁若無人的幸福,她也曾有過。

不遠處,章湘凝挽著劉法祖的胳膊,既害羞又潑辣的應付著客人們的說笑,不善交際的劉法祖就緊貼著太太沒完沒了的笑,嘴角都要飛到耳根了。看著這番情景,譚央心中暗道,湘凝,你就這樣過一輩子吧,你這樣幸福的過著,就當是替我,讓我知這世上的幸福也有滿的全的永遠的。

因章總長的緣故,來喝喜酒的竟有一半是穿著軍裝的軍人,這些人徐治中多半也是熟識的,所以他與章湘生便和這些人開懷而飲,拚起酒來。前麵章湘凝與劉法祖在眾人起哄下喝起了交杯酒,在一片喧鬨的笑聲中,譚央聽見有人大叫一聲,“小姐!”譚央回頭去看,就見徐治中哭笑不得的用手肘撞了章湘生一下,章湘生摸著下巴,一臉促狹的笑。

徐治中見譚央回頭看他,顯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拿酒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望著譚央笑了笑,隨即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再放下酒杯時,臉色微紅,滿麵春風。

這時候言覃又蹲在地上,去撿地上閃著亮光的彩色紙片,這是新人入場時灑在他們身上的,也不知是從哪裡弄來的,紙片都是不一樣的形狀,圓的、方的、星形的,五顏六色,新奇又好看,言覃很喜歡,總是蹲下去撿。譚央見了,唯恐來往的人一時不留意踩到孩子,便急急在一旁護著。

稍晚的時候,譚央與正在喝酒的徐治中打招呼,說要開車送女兒回去,徐治中待要與她多說兩句時,卻被人拽著喝酒。譚央領著言覃剛走出門口的時候,徐治中便脫身追了出來,“央央,我和你一起去,天都黑了!”“不用,還不算晚,我自己去就行。”

言覃一聽說徐治中要去,嘴就撅得老高,之後聽見譚央拒絕了,便噤著鼻子,摟住了母親的腿,衝著徐治中得意的笑了。徐治中看言覃這個樣子就笑了,他從兜裡掏出一把東西,遞到言覃跟前,言覃皺著眉,不解的望著徐治中,徐治中將手張開,裡麵全是顏色各異的紙片。言覃看到後,眼睛亮了亮,徐治中很有耐心的笑著說,“剛給你偷來的!”言覃聞言,連忙抬頭去看媽媽,譚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言覃偏著頭想了半天,終於猶猶豫豫的伸出兩隻小手去接。

紙片捧進手裡時,小言覃開心的笑了。

譚央正要打開車門時,章湘生就趕了過來,他拉著徐治中戲謔道,“你不是說出來小解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徐治中狠狠剜了他一眼,章湘生隻當沒看見,衝著譚央伸出了手,“小姐,我是湘凝的大哥,久仰久仰!”譚央與他握了握手,“您好,我在湘凝那裡看過你的照片!”“我也早看過你的照片,不過,是在他的枕頭下麵!”說著,他不懷好意的推了推徐治中,“你比照片上還好看呢!”

他們正說著話,言覃就打起了哈欠,譚央看見連忙與他們告辭,說要送孩子回家睡覺。章湘生看著言覃笑問,“你家親戚的孩子吧?你和治中若是乾脆些,孩子也有這麼大了!”“不,這是我女兒,畢言覃,”譚央淡淡的笑了,摸著言覃的腦袋回答道。章湘生一聽,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瞪大眼睛望著徐治中,一臉的問號與歎號。

譚央帶著女兒上車走後,汽車還沒開遠,章湘生大呼小叫的喊,“怎麼回事?治中?小姐這孩子是和誰生的?你在外麵這些年,戴了綠帽子了!”徐治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人說話真是討人厭到極點,我看劉法祖對你還是揍得少,揍得輕!”“誰揍誰啊?前些日子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那小子命都沒了!”徐治中乾笑兩聲,訕訕地說,“想娶你妹妹,他還敢跟你還手?你可彆再吹牛皮了,連個穿白大衣的都打不過,丟黃埔的人,丟校長的人!”

春日的一個晚上,譚央在醫院工作的晚了些,因累了不願意做飯,便拐到福壽齋吃了些東西。再往回走時就快十點了,路上行人很少,氣候適宜,濕濕的空氣裡有適宜的溫度和草的清香,叫人心情恬適。

譚央開著車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快到家時,她又兜了個圈,不知不覺開到了表叔的老房子,她想起去年秋天時這房子就漏雨了,便琢磨著趁著雨季前天暖和,要趕快找人修修房子了。因動了這個心思,她就把車停在門口,拿鑰匙打開大門,進了房間。

月亮很大很亮,整個院落仿佛罩在茶色的大玻璃缸裡,晦暗,卻又明晰。譚央看見正房,表叔住的屋子,躑躅良久,卻依然止步不前沒有勇氣過去。她熟門熟路的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因一段日子不住人,屋裡有些塵土的腥氣。拉下燈繩,昏暗的光照在這熟悉的房間裡,物是人非,一切全都變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

譚央依稀記得,這電燈還是表叔過世後,畢慶堂叫人給她安的,說怕她在煤油燈下讀書寫字,看壞了眼睛,以前若不是顧忌著她表叔,早給她安了。

那些個表叔故去後的夜裡,這盞燈帶給了譚央無限的明光與暖意,再也沒有親人了,孤單的她仰仗著這光這暖,繼續帶著微笑帶著希望活在這個世間。

就在譚央自顧自失神的時候,“叮鈴鈴……”,一襲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大作起來,那部樣式奢華到滑稽的電話就在譚央麵前的書桌上,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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