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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9)電話(1 / 1)

碧檀記!

聽到旁邊的電話鈴響,和任何人一樣,譚央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接電話。可是聽筒還沒放到耳邊,她的心一下子頓住了,這部電話,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號碼的,這世上,隻有他會打進來。

譚央心裡說不儘的酸澀難過,把聽筒貼在耳邊,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於潛意識裡,她也怕那一頭的他會說出什麼話來。

慶幸的是,電話線那邊的他也對於這通有人接聽的電話正詫異得反應不過來,此時,也是一語不發的呆在了原地。

記得當初安這部電話時,他們在感情上剛有了進展,她年紀小,麵皮薄又怕羞;而他呢,本本分分做了好幾年她的大哥,擺慣了穩妥正經的譜,一時回轉不過來,更加之怕嚇到她,總要把握著度,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好在有這部電話機,他們隔著細細的電話線,訴說出了平日裡不敢說、不好說的綿綿情話。

記得有一次,深夜裡,剛與朋友喝了酒回來的畢慶堂撥通電話便與譚央親親熱熱的聊著天,他說,她便笑著聽,偶爾插一句嘴。因酒精的興奮作用,畢慶堂興致很高的和她說著笑,逗著樂,過了好些時候。譚央看鐘表上的時間,小心翼翼的說,“大哥,這麼晚了,該休息了。你累了一天了,我也要明天早起上課。”畢慶堂聽了她的話,也不吭聲。電話上看不見表情,可是譚央明顯感覺到畢慶堂在電話那頭不出聲的笑,帶著促狹的意思,她猶猶豫豫的又喚了一聲,“大哥!”

畢慶堂清了清喉嚨,清過喉嚨後,嗓音沒有清透,再開口時卻帶上了濃濃的醉意,“小妹啊,我要說句話,怕說得聲音大了嚇到你,你把聽筒從耳朵挪開些,放到臉上。”譚央不明就裡的皺著眉,慢慢把話筒滑到臉頰上,片刻後,聽筒裡他啵的一聲,重重吻了下去,隨即從容的掛斷了電話。隻留臊得一臉通紅的譚央拎著聽筒呆立在桌旁。

那一夜,譚央蜷在被窩裡輾轉反側,羞澀甜蜜忐忑的種種滋味,折騰得她一宿無眠。

次日的晚間,他去接她下學,她坐進車裡便深深低下頭,不敢看他。他卻坦然坐在她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她學校裡的事,他眼神平靜,語調和緩,就好像前一天晚上他隻是醉得失了理智與記憶,就好像那個隔著長長電話線的吻不過是月色下的一個旖旎的夢。他這樣坦然,倒叫譚央不敢多想,所以沒過多久,她便擺脫了羞怯,照常與他說起話來。到了地方要下車,畢慶堂去開車門,背過身去時,他狐狸似的笑了。

電話機,便是這樣有魔力的東西罷。

這時,電話機裡傳來當的一聲,十點半鐘,畢公館裡電話機旁的大鐘的一聲響,敲醒了電話兩邊的人。

譚央聽見電話裡他難以置信的聲音,激動又急切的呼喚,“小妹,小妹是你嗎?小妹!”萬般辛酸湧上心頭,譚央強穩了穩心神,語氣和緩的說,“是我,今天臨時路過,進來看看,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畢慶堂一時語塞,半晌後才無奈又委屈的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電話會有人聽,更不知道你會回來!隻不過,我每天都打啊!小妹,自你走後,這部電話便是個念想,想你時會打,睡不著覺時會打,一肚子話找不到人說,也會打!因為,”畢慶堂長舒一口氣,滿含深情的說,“因為我隻記得那些年裡,撥了這個號碼,你便會開開心心的拎起電話來,親親熱熱的叫我大哥。所以我等,我等著那麼一天,你能再拎起電話,再喊我一聲大哥啊!”

他的話一說完,譚央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淚了,畢慶堂顫著聲,喊了起來,“小妹!”淚眼模糊的譚央連忙咬住了自己拿聽筒的手,那聲大哥險些沒脫口而出。譚央不敢再聽下去,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嘴,看不住自己的心,在他的深情訴說中糊裡糊塗的沉淪迷失。下了決心,譚央便抹乾了眼淚去掛電話,就在電話機行將掛斷的那一瞬,她聽見話筒裡他大聲喊著,“我錯了,我錯了!小妹,我錯了!”譚央手忙腳亂的將電話又貼到了耳邊,原來,潛意識裡,她等他這句話,竟等得這樣久,這樣苦。

畢慶堂歎了氣,哀絕的說,“小妹,我做錯了,可是我沒辦法啊,你表叔不死,我就娶不到你,許飛虎和老馬不死,你也不會在我身邊呆滿一個十年!我不該殺人,更何況,那些人都是你的親人故交。可是,那也是因為愛,我愛你,我更要那個愛你的權利,愛你的機會啊!”

因他的這番話,原本因為激動,手抖得不聽使喚的譚央忽然間安靜下來了。她淒楚一笑,心道,這人呢,果然是秉性難改,奪了財不覺得錯,殺了人不覺得錯,失了他的權利與機會,他倒是曉得錯了,還把這錯冠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愛,竟是因為愛!

譚央絕望的說,“原來你是因為愛我才殺了他們的,我從前竟不知道,其實我也是共犯。若說是為了娶我和愛我才殺的人,那我倒要請教畢老板了,這世上那麼多的新郎,他們都要為了娶新娘而殺了新娘所有的家人嗎?你殺人是因為愛我,那你誘騙表叔抽大煙,劫了許叔叔的兒子,得手之後你還殺了那孩子,將許叔叔關在監獄裡,這些也是因為愛我?還有,你厚顏無恥的將我父親給我的苦難佛從我這裡騙走,那也是因為愛我嗎?你這是愛嗎?你是要的太多了,金錢權勢、愛情真心,你全都要!你以為這世界都是你的,所以的東西都圍著你轉!”

“畢慶堂,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想不到根本上,你非要我來告訴你嗎?你的錯與愛有關,卻錯不在愛,你錯在貪婪,錯在狠毒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啊?我,我實在不願意再一次次的失望了!”說罷這些,譚央緊握著話筒,失聲痛哭起來。畢慶堂一聽就慌了神,他語無倫次的說,“不,不,小妹,你說的我明白,我現在知道了很多,小妹,你聽我說,如今我知道了,知道不能要的太多,老天爺不給。我也知道了,做事情不該總算計著自己的得失利害。小妹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執迷不悟的,你沒發現嗎?”

譚央一麵抽噎,一麵聽著,畢慶堂見她不再吭聲,便緊攥著電話線,孤注一擲的大喊,“小妹,我錯了,我會一步步的徹底改掉的,你就沒錯嗎?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還有了孩子,可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這是一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人該做的事情嗎?”說到這裡,畢慶堂適時的收了收聲,轉而帶著可憐的口吻哀求著,“小妹,你一向是個心腸軟心地善的女人,我真的錯了,求你,給我個機會,怎麼懲罰我都好,隻要你回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隻要這樣一個機會。”

譚央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後才有氣無力的說,“我給過,給過你這樣的機會。”“你說什麼?”畢慶堂驚詫無比的問。“我雖然拿不準槍裡是不是有子彈,可是我拿得準那一槍打在哪裡你肯定不會有事!”說罷,譚央輕輕的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畢慶堂愣了一愣後,肝膽俱裂的痛吼起來……

生平第一次,畢慶堂覺得自己曾經沾沾自喜的那些成算心機,竟是那般的可笑可歎。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譚央坐在徐治中的車中往家走,走到表叔家房子附近時,徐治中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對了央央,前天你叫我查查那所房子裡的電話是什麼號碼,我查到了!”譚央聞言,轉過頭去看他,徐治中倒是皺著眉頭問了下去,“那房子裡住的是什麼人?”譚央微微笑了,“那是表叔以前的房子。”“也就是說,現在裡麵不住人,沒人用那部電話了?那我把那部電話拆掉,裝到我新買的房子裡行嗎?”徐治中一本正經的問。

譚央不解的看著徐治中,“那是做什麼?”徐治中一臉的難以置信,稀罕道,“央央,那部電話的號碼竟然是你的生日,幺二二七!”

譚央將頭微微轉開,看著車窗外昏暗的街道,轉瞬間淚盈雙目……

在晨曦中,畢慶堂一個人站在薄紗簾後,一部深綠色的小汽車緩緩開進了醫院的大門,譚央從車上下來,走進了醫院。畢慶堂微微歎了口氣,摸出了兜裡的煙匣子。陳叔無奈的問,“少爺,你這些天又是怎麼了?少夫人周末來接送孩子,你就躲起來,然後天天眼巴巴的站在這裡看她!你們這又是鬨的什麼彆扭?”

畢慶堂低著頭,輕聲說,“哪兒還有臉去見。陳叔,你嘗過後悔的滋味嗎?”陳叔搖頭,“後悔有什麼用,你自己從前不是最看不起說後悔的人嗎?”畢慶堂苦笑,澀澀的說,“我大概是再也沒什麼機會了,”說到最後幾個字,畢慶堂鼻頭一酸,聲音都顫了起來。

陳叔心疼的看著他,勸道,“沒有機會,就死了心吧,這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良家女子,心地善良,能一心對你的,隻要你願意,就會有!少爺,不要認那個死理了!”畢慶堂微閉著眼靠在窗旁,幽幽的說,“人這一輩子,隻要抽過一口鴉片,就再也放不下,忘不掉了。最貴最好的洋煙和它相比,也都沒有滋味了。沒試過,你就不會明白!”說完,他將煙匣子隨手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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