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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4)煙癮(1 / 1)

碧檀記!

過了很長時間,徐治中才鼓足勇氣,顫著聲音說,“對不起,央央,我實在是……”說到這裡,他停住了,深吸兩口氣,“羅店失守了,徹底失守,”少頃,他用沙啞的聲音叫著,帶著抑製不住的哭腔,“央央,湘生,湘生他死了!”譚央聽罷心裡咯噔一下,章湘生之於徐治中,就好像章湘凝之於她,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是曆經沙場生死的莫逆之交,這一點,她清楚,譚央抬起頭,正看見月亮慘白的光凝在徐治中因哀痛而篩抖的後背上,那徹骨的寒涼直迫過來,叫譚央也跟著打了個冷戰。

“今天上午時羅店就守不住了,大部隊往回退,隋師長被落在後麵,湘生知道後就趕回去接應,他說隋師長年紀大了,不能有閃失,否則他回去沒法和婷婷交代。結果,隋師長是脫險了,替隋師長在後麵斷後的湘生卻被日本人的大炮炸得血肉橫飛,死無全屍!隋師長命都不要的回來找了個卡車去,把炮彈炸出的大坑裡所有的東西都運了回來,他還把我找過去,說我和湘生最要好,最熟悉,要我幫他把湘生找出來,他一定要把這孩子帶回家!”

“央央,央央你說人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零件?你知道那個卡車上都卸下來了什麼嗎?一堆堆的,臉和骨頭都不是白的,黑紅黑紅的,那麼多的人碎成一片片的混在一起,連地上的土都被血染成了黑色,這些人前一天還和我在一起說話吃飯,可是隔天,他們就變成這樣了!看見隋師長老淚縱橫的在血肉堆裡翻著湘生,我明明那麼害怕,那麼難受,卻還要佯裝鎮定的去安慰他,去替他把湘生一點點的找出來,一塊塊的拚回來!”

說到這裡,徐治中忽然失聲痛哭起來,“我們一起去廣州讀黃埔,一起到東北打日本人,這些年,我們同食同宿,讀書訓練打仗洗澡全都在一起,我們對彼此身體特征的熟悉不亞於對方的父母雙親,可是我還是拚不出來他啊!”徐治中轉過頭來看著譚央,失了神智一般,空洞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段腸子是他的,我也不知道哪截指頭才是他的,我翻了幾遍都找不到他的那半張臉!你知道那樣支離破碎的一具屍體拚出來有多可怖嗎?最可怖的是,這具屍體的主人不久前還和我躺在一起喝酒看月亮聊女人!”

譚央本也是跟著難過流眼淚的,可是看徐治中此刻的情形,便知他是迷了心智、傷了本心了,連忙按著他的肩喚著,“治中,治中你不能再想了,你不能把這件事記得這麼仔細,你最親近的人死的再慘,你也還是要活著的,所以你也隻有記著他的死,忘了他死時的情形!”說著,譚央眼前莫名的浮現出表叔死後那青黑猙獰的樣子,以及父親臨終前虛白浮腫的臉龐,她知道,那是腎臟功能嚴重受損後的麵容。

徐治中緊閉著雙眼無力的緩緩倒在譚央的懷裡,一麵抽噎,一麵無助又委屈的說,“央央,我沒用,我怕死,越來越怕死,我怕死了就見不到你了,我怕我死了,沒有了湘生,連你都拚不出來我!”譚央流著淚,哄孩子一樣的拍著徐治中的後背,“不會,你不會死!”“打仗的時候,那麼多的人都死了,可我覺得自己會是個例外,或者說每個人都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會是那個例外,就像湘生,這次去羅店的路上他還說,從羅店回來他就要和隋小姐辦婚禮,也許倉促了些,可情到濃時不屑再等了,他還笑話我是個溫吞人,磨磨蹭蹭的,隻怕我把你娶回家時,他和婷婷的小孩都會叫爸爸了!”

“當時,我特彆羨慕湘生,可我知道,感情與感情不同,我們不一樣,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個慢功夫,你不會那麼快的完全放下,所以我不能急,逼得太緊你就會拒絕會逃開。我心裡很清楚,那麼大的隔閡擺在那,以你的為人,絕不會回頭。而時間久了,無法相伴不能回應的愛,再深厚也會變淺變淡。所以隻要我有那個耐心,年後,你終是我的,終會和我生活在一起。甚至於我敢說,二三十年後,我們之間的感情會不遜於當初的你們,因為你心底裡,對我的每一言每一行都是認同的,因為在婚姻中,不僅需要情深似海的愛情,更需要步調一致的價值觀念與人格準則!我所要做的,就是掌握好眼前的節奏與分寸。可是,可是這場戰爭!”徐治中的語氣裡逐漸帶了怨恨與不甘。

“你知道我有多恨這場戰爭嗎?它打亂了一切,我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己,完全受它的支配與主宰,我的生命,我的感情,我的尊嚴,全都被它蹂躪的麵目全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所以我想馬上得到你的愛,全部的愛,我等不及了,我想死而無憾!可是愛這東西太虛無了,我抓不住,我隻有把所有的教養修為都拋在腦後,惡徒一樣的扒你的衣服,占有你的身體。這就是一場戰爭裡暴露出來的我的本性,戰爭前,我冠冕堂皇的說不找妻子是怕自己死在戰場上,辜負了人家姑娘。可是仗打到這個程度,我那麼愛你,卻隻想著滿足自己禽獸一樣的,而枉顧了你的感受傷害你。”

譚央看著她懷裡那張痛苦萬分的臉,柔聲安慰,“那不怪你,你也知道,都是戰爭。再說,愛一個人,想得到她,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不要自責!”徐治中歎了口氣,“可是你不願意呀,這和□有什麼區彆,我現在特彆慶幸,慶幸剛才我回過味兒,清醒過來了。不然的話,若真做了,那我明早就一個人去羅店,我甘願速速求死,也不敢再回來麵對你。”

譚央一滯,她認同他的話,日複一日的春秋更迭中,他們遲早會生活在一起,但是這場戰爭,改變了太多。想到這裡,她暗自下了決心,這決心後,雖是滿腹的絕望難過,她還是鼓足勇氣笑著說,“誰說的,我願意。”說罷,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去解徐治中襯衫的衣扣,她的手一碰到徐治中,便明顯感覺到他胸膛上一震,當解第二個扣子時,他忽然氣息不穩的按住了她的手,急迫的從床上站起身,走到窗邊,站住了。

窗子下麵的書桌上有涼水瓶,徐治中為自己倒了一大杯涼水,咕嚕嚕的喝了下去,輕輕放下水杯,再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平穩溫和,“央央,雖然我很想,但是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你,我這輩子都會看不起自己。人這輩子,總要在儘如人意和無愧於心上取舍,而我,情願選後者。”聽了徐治中的話,譚央很是信服的點了點頭,這恰巧是她最欣賞他的地方,恰巧,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徐治中慢慢係上襯衫的領扣,思量良久,認真的說,“央央,我們結婚好嗎?在你還不能完全接受我的時候,我們可以不住在一起,我就是希望,希望我活著的時候,能聽見彆人大大方方的叫你徐夫人,也希望,”他眼神黯了黯,“也希望倘我死了,你能作為徐夫人,站在我的靈堂,坦然接受彆人的吊唁,若能如此,”徐治中神色一淩,“生而無憾,死亦無憾!”譚央眼裡帶著淚,點頭輕聲應承,“好。”

徐治中獨自去了言覃的屋子,睡下了,再醒來時便是天光大亮,他聽見譚央在外麵的房間走動,初冬時節,外麵的太陽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自小便勤勉克己,這些年來,一睜眼就要起來讀書辦公,可這次,他卻懶床了。躺足了半個鐘頭才起來,洗漱完畢後,譚央把粥端到桌上,他那件袖口沾著血汙的軍裝也被洗淨了,放在爐旁烤著。

軍旅十載,這市井人家般的溫暖安閒卻是徐治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望著譚央的側臉,那幸福便如一池春水,清淩淩的滿溢出來。

出門前,他忐忑不安的回頭看著譚央欲言又止。“怎麼了?”“昨晚的話,還算數吧?”譚央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徐治中見狀便咧嘴笑開,還趁熱打鐵的追問,“那你看,咱們什麼時候辦婚禮好些。”譚央低著頭,不暇多想的回答,“你說了算。”

徐治中腳步輕快的下了樓,樓梯的轉角處,他還回過頭衝著譚央絢爛無比的笑,那副樣子就像是個從未經曆過死亡與血戰的乾淨少年。

這世上的感情形態萬千,無關乎優劣好壞,可有一種,卻總能給情感中的彼此帶來正麵的力量和向上的精神。

李副官神色古怪的看著開門上車的徐治中,又瞅了一眼表,試探的問,“是我表壞了嗎?這都快九點了。”徐治中點了點頭。“師長你才起?”徐治中又點了點頭,麵有赧色。李副官撲哧一下笑了,湊到徐治中耳邊促狹道,“怎麼樣,您這萬年不壞的金身,昨晚破了?”徐治中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胡說什麼?”李副官閒閒的笑了,“昨晚看你上樓時的樣子,我就知道,肯定要出事!”徐治中聞言惱怒道,“那你怎麼不攔住我?”李副官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徐治中懶得和他歪纏,去車座下麵翻東西。

“師長,你找什麼?”“日曆,”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挑個日子結婚!”李副官砸吧了砸吧嘴,“師長,你可真是個好男人,還挑什麼啊,就這周末吧,兵荒馬亂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呀!”徐治中鎖著眉頭,“那怎麼行,人生大事,太隨意委屈了央央,”說著,他指著日曆,“就兩周以後吧,十一月十四日,舊曆十月十二,還是個周末。”

說罷,徐治中命令司機,“咱們先去隨園。”李副官笑問,“您是要回去取老夫人的戒指吧?”徐治中笑著點頭,一臉的幸福滿足。

譚央上午到軍隊的臨時醫院時,就看見隋婉婷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間裡,也不出聲音,一味的流眼淚,淒淒涼涼的模樣。到了下午,她就又出來換上衣服,照顧傷員了。可就在大家暗歎這姑娘的剛強勇敢時,兩天後的一個傍晚,隋婉婷忽然瘋了般的嚎哭起來,勸都勸不住,在一旁的林稚菊和幾個護士將她按住,而後隋師長和夫人趕到,接走了她。下了手術的譚央過來問是怎麼回事,林稚菊無奈的歎了口氣,於心不忍的說,“隋小姐寄希望於能給章將軍生個孩子,可就連這最後的一點點希望,老天也沒能成全。”譚央心酸無比的說,“這姑娘,真是叫人疼,怎麼偏偏老天不疼她!”

聞著空氣中隱隱傳來的血腥味和硝煙味,譚央對戰爭打心底裡厭惡起來,若是沒有戰爭,章湘生與隋婉婷,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以章湘生的為人,以隋婉婷的品性,這該是多麼美滿的一段姻緣啊,隻是這場戰爭!

這天晚間,徐治中將一枚西瓜碧的老銀戒指戴到了譚央的手上,看著一臉笑容的徐治中那坦蕩正直的氣度,譚央在心中對自己說,該知足,這樣一個男人,連老天都要偏疼他,她更要待他好些了。

那個周日的晚上,譚央送言覃回畢公館,畢慶堂站在門口等她們,看見譚央後也隻是謹慎又簡短的寒暄了幾句。自那次他們在電話裡爭執後,畢慶堂與她說話時便總是很小心翼翼的,甚至每次說話時,譚央都能明顯感到他是認真思量過才開口的,這太不像他畢慶堂一貫的性格與為人了。就連幾個月前她說她在軍隊裡做臨時醫生,這樣他從前鐵定會跳著腳反對的事情,他也想了很久才說,“注意自己的安全,彆太累了。小妹,其實你做什麼都好,隻要平平安安的就行。”

譚央把女兒安置在房間後下樓時,正聽見畢慶堂在樓梯口打電話,正說著香港啊,碼頭啊,廠房啊什麼的。淞滬開戰以來,很多生意人都將工廠買賣內遷,之後再舉家搬過去。譚央在原地愣了片刻,隨即返身回到樓上,把正在捧著大白貓玩的女兒緊緊摟在懷裡,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也許下一個周末,下下個周末,這裡就人去樓空,再也見不到了,對於這個,她怕得很。

等到譚央再次下樓,在樓梯口與背對著她打電話的畢慶堂擦肩而過時,看著畢慶堂的後背,她不禁在心中盤算著,他怎麼瘦到這個程度了,男人年紀大了總會胖些,可他如今,倒比她在同裡第一次見他時還瘦了。

畢慶堂回頭看見譚央下了樓,便匆匆掛了電話,笑著說,“這就要走嗎?現在天黑得早,開車要小心。”譚央搖了搖頭,“不,有點兒事和你說。”畢慶堂聽了很有些意外,卻又一副期待已久的欣喜,他連忙張羅著叫傭人上東西。譚央在沙發上甫一坐定,茶點就上來了,茶水的溫度剛好,四盤點心都是她愛吃的,出屜不久,還熱著。

自數月前的爭執後,畢慶堂一直在等這樣一個契機來緩和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新的矛盾。在舊仇未平、新怨又加的情況下,他已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天已擦黑,帶著黑邊的晚霞從大窗子裡照進來,仿佛琉璃燈盞裡發出的光,帶著古豔。偌大的客廳裡下人都悄無聲息的退下了,隻他們兩個,還有幾盤點心散發著香甜溫糯的氣味。畢慶堂笑著往杯裡倒著茶,茉莉香片的芬芳撲麵而來。他有心營造著這樣一個氛圍,馨甜而溫暖,這就是他們的家,曾經的家。他希冀著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們的關係能稍稍緩和,甚至於,能夠再續前緣,重歸於好,儘管這後者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渺茫了。

譚央明白他的用意,卻終是說不出他希冀聽到的話語,她要告訴他的事情與他的期盼,南轅北轍,可這話一定要她自己來說!人生一世,什麼事情都要有個交代,是對彆人,更是對自己。況且,她最了解他的性子,那件事他若是從旁人的嘴裡聽到,不知又會是怎樣的軒然大波。

“你不用忙,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譚央說話的聲音甚是清疏,畢慶堂拿茶壺的手也跟著一顫,緩緩放下茶壺,他穩了穩心神,把茶杯推到譚央手邊,卻恰巧看到譚央手上那枚碧璽的戒指,西瓜紅的戒麵在落日的映照下,發著灩灩的光。

畢慶堂直起身,一瞬不瞬的盯著譚央的臉,麵沉如水的提高音調,厲聲道,“你要說什麼?啊?”他的話語裡帶著脅迫的味道,殺氣四溢,是個人都會怕,隻除了譚央,她的性格就是這樣,乖順至極卻又膽大絕頂。

譚央想了想,微蹙著眉,儘量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是這樣的,我……”畢慶堂怒不可遏的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指著譚央的鼻子粗暴的吼道,“住嘴!”他站起來,看著譚央,瞪著發紅的眼睛,那些憤怒的指責與咒罵險些衝口而出,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幾個月前的經曆叫他更加的明白了,他若一時衝動說了傷她心的話,那麼之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他的傷痛與難過便會成倍數的無限疊加,沒有終點。

他喘著粗氣,強壓住巨大的惱怒與傷心,啞著聲音低語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陳叔聽見聲響趕下樓時,正看見畢慶堂直挺挺的背對著譚央站著。譚央的眼圈泛紅,愣了片刻後,起身走了。陳叔看畢慶堂的神色便知出了大事,他想問,卻又有些怕,便緊走幾步去追譚央。

陳叔一把拽住剛走出大門的譚央,焦急的問,“少夫人,你們這又是怎麼了?”譚央扭過臉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才說,“陳叔,您一把年紀了,彆總替我們操心了。”陳叔長歎口氣,一臉愁苦,“怎麼能不操心呀!這兩年,你們隻要一碰在一起,我這心就是懸著的,就怕有哪句話不對,你們吵起來,吵完後少爺就難受,難受到下一次和你見麵時。你就可憐可憐他吧,彆再同他一樣,彆再和他鬨了。”

譚央聽了心裡一緊,控製不住的帶著哭腔說,“陳叔您放心,以後絕不會再鬨起來了,您放心吧。”說罷,她腳步匆匆的往前走,打開車門,上了車。站在原地的陳叔聽了譚央的話,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一股空蕩蕩的恐懼感直竄出來。他一路小跑的來到汽車旁邊,扒著車窗,顫巍巍的說,“少夫人,不能啊,你不能這樣啊,少爺還放不下你啊,你就能放得下他嗎?”譚央的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放不下又能怎樣,終是不能夠了,一直這樣牽扯這樣鬨,就會一直放不下,也終是兩廂愁苦罷了!”

陳叔惶恐無助的搖頭,“不,不,你這樣會要了少爺的命的,他現在的煙癮大得不得了,”說著,老人家老淚縱橫的靠在汽車上,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絕望的說,“他現在,在抽大煙!”

十多年前,他做著鴉片的買賣卻最看不起抽大煙的人,他說,“再好的東西,不該碰的就不能碰,沒這點兒自製力,就活該他遭罪。”而後,他又說,“小妹,你是鴉片!”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九一八,又聽見了防空警報的聲音,向抗戰英雄致敬,也希望世界和平,戰爭永不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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